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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一波又起

倚窗而坐,韫姜捧着晾得刚刚好的药缓慢吃着。华惠允同和如命知道韫姜怕苦,特别斟酌了用药,这汤色看着乌沉沉的,喝着倒还能入口。

簪桃早在一边备好了韫姜爱吃的蜜饯,一边往炭火盆子里投栗子,笑吟吟的:“娘娘把药吃好了,待会儿栗子也该好了。热乎乎的,剥了吃,那才舒服呢。”

“你昨儿焖香芋,今儿投栗子,明儿焐红薯的。这好好的红萝炭是叫你们这么用的么?”韫姜朗然微笑,只觉入口的药更甜了两分。她将药吃尽了,签了两块蜜饯杏子来入口,将残余的药味尽数压了去。

她转脸见愈宁进来了,说:“今年的蜜饯做的极好,酸甜适中,入口生津,小厨房该赏的。”愈宁恭敬颔首应下,口中不疾不徐说:“钟粹宫淑妃娘娘生了,是为七皇子殿下,皇上从内侍省备好的几个吉祥字儿里头选了一个‘奕’字,名作再奕。”

“礼都提前备好了,你同簪桃一起去罢。”韫姜背过脸去咳了两声,过了年节后韫姜的咳疾又犯起来,为着养病,徽予千叮咛万嘱咐了她不可出门,谨防再沾染了寒气。她也乐得待在未央宫里,不去外头应付。

这边愈宁领了命,携了簪桃下去,将守在外头的泷儿传唤进去陪侍。

泷儿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紫檀雕万寿无边纹的托盘,上头搁着几个精巧的手炉罩子。泷儿躬身将那托盘安放到罗汉床上的案几上,一面说:“这是适才和昭仪娘娘派人送来的,一面递了个消息,说沛珠染了伤寒,一时撑着不肯治,生生延误了好时机,昨儿个夜里发高热。今早起来一瞧,人已过身了。”

韫姜不禁哀叹一声,想起沛珠是个灵清乖巧的,也是实在可惜,于是说:“你封点银子去,好好给人葬了吧,真是可怜见儿的。这样一来,宛陵身边也没个可心人了。你叫顾诚给带句话去,叫她别担心,本宫再替她物色一个去。”

泷儿过来试韫姜手炉的冷暖,见有些温温的没热气了,忙将预备的一个给替了上来,一面又说:“才说呢,和昭仪差来的那个宫女叫茉蓉的,说和昭仪知道主子一定会为她盘算,心意她都知道,不过不必了。说和昭仪看茉蓉不错,有当年素月、素心姐姐的风采,她看着喜欢,就给提拔了。”

“那也好,既然她瞧好了,我也不必‘越俎代庖’了。”韫姜讪讪笑,心里勾起一阵尴尬与歉疚来,她的手滑过漆边的手炉,只觉得手心冒汗,腻腻的艰涩。

她抬眼看见泷儿发髻上别着一支做工精巧的银簪,并不是宫内规矩的样式,虽然简素,模样却别出心裁,尤其是上头錾的一朵绒花,栩栩如生,更是用心。她于是开口笑:“这簪子看着是宫外的式样,可是托人从宫外采买来的吗?”

泷儿下意识抚了一把那绒花银簪,低头浅浅一笑,并不瞒着韫姜:“君悦送的,奴婢瞧着精巧,所以给戴上了。”

“君悦?”韫姜带笑望着泷儿,上下将她打量了一回,笑意敛了些,“你不是——钦慕和大人的么?”

泷儿“啊——”一声,把脸羞得通红:“娘娘怎么这样说?”

“本宫看人的本事可不差,你瞧和大人的样子,本宫都瞧在眼里,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怕你年纪轻,容易羞臊,所以从来不说的。本宫还想着等你满了出宫的年纪,给你赐婚呢。”韫姜玉指娇柔一伸,点一点泷儿,叫她绣墩上坐下,笑得极为温柔,沁得出水儿似的,“今年,簪桃就满廿五岁了,愈宁私下里同本宫说过,簪桃同华大人有情,只是她实心眼,不肯说罢了。叫愈宁瞧出来,簪桃还叫给瞒着。其实依本宫说,你们打小伺候我,你们待我情意重,我对你们也是一样的。我希望你们嫁个好人家,快快乐乐的,这样本宫才高兴呢。”

说起这个,她念起簪堇来,眼泪也跟着出来。她抿紧了唇,低头把泪揾了,说:“如今你就把本宫当个阿姊似的看,同本宫说句实心话,你若真心喜欢和大人,我岂不帮你?我要看着你们一个个过得高兴了,才真的安心。你别担心,愈宁姑姑是一辈子呆在宫里头的,她也同我说了,她外甥女的姑娘到了入宫的年纪,年纪不甚大,可却极灵巧,已经在慢慢调养着了。到时候把你们一个个送走安顿好了,自有可心人来接替你们的。”

泷儿眼泪汪汪,抬起头看着韫姜,她杏眼圆硕,噙了泪,看着叫人心都要软了。韫姜见她这清纯动容的模样,自己也不免蕴了泪,只听泷儿说:“奴婢从前是思慕和大人,和大人俊郎清逸,才华横溢,奴婢、奴婢不是不动心的。可是和大人的心不在奴婢身上,对奴婢并无他意。同簪桃姐姐与华大人的两情相悦,是不同的。”

她抬袖揿去眼角渗出的泪,不知是被临近的炭火盆烘得脸红,还是心里想起什么温暖事来,只看她红着脸,说:“君悦他倒一直喜欢我,后来我们年纪大些,他就说了。我没有嫌他是个公公,只是那个时候我心里还念着和大人,也便婉拒了。但是君悦还是一样对我好,慢慢的,我心里也就有些不大一样了。”

韫姜恍然点头,还是有些惋惜:“君悦是个好小子,跟在江公公身边的人,是没的说的。但是你跟了他,怕也不能风风光光出嫁,也不能有个名分的了。来日,怕也不能出宫了。”

泷儿眼红红的,破涕为笑:“奴婢愿意跟在主子身边伺候一辈子的。而且在宫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噼啪一声,是栗子爆开的声音。韫姜笑道:“快把眼泪擦一擦,我们背着簪桃那馋嘴丫头,把她的栗子都给吃了。”

泷儿也笑,取过火钳来将栗子拨了拨,拣了几个之前闷好的栗子来,包着帕子擦净剥了,递给韫姜吃。

栗子软糯香甜,韫姜吃着,身子暖融融的,连带着心也一样温暖起来。

随手翻看了两眼描花样子,韫姜抬眸瞟向一旁的?诗同黛笙二人,笑道:“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可是想着启祥宫的新主位娘娘?”

黛笙微微笑:“只怕当下没有人不想着这位晴婕妤娘娘。一入宫就得封从三品婕妤,获封号‘晴’字。嫔妾少时念过些书,知道这‘晴’字,可是一个寓意极好的字。微雨新晴,六合清朗。那是多好的一个字眼,可见皇上用意颇深。”

韫姜嗔笑两声,拿眼瞧她,玩笑似的说:“何况启祥宫素来是钟灵毓秀的宝地,从前拿来赐给贤妃的,就知道那是多好的地界了。须得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她。”

?诗也跟着调笑,拿腔作调地说:“旁的不说,贺礼之事上我可是费了天大的心。从库房里起出东西来,左看右看,千挑万选,都觉着没有合适的,万万配不上她的尊贵似的。晴婕妤是名门望族出来的贵女,什么东西没见过?”

韫姜玉指一伸,轻柔地戳了一下?诗光洁的额,佯啐道:“宫里呆久了,学会这一套含沙射影讨人嫌的嘴皮子功夫了?”

?诗俏皮一笑,捂上额头,道:“不过学嘴儿罢了,将别人的话学来说给姨母听,怄姨母笑一笑的。昨儿个在贵妃娘娘宫里,姊妹们聚在一处,左一句右一嘴的,都是这样的话。”

“是啊。晴婕妤的兄长是皇上的亲信,军功卓越的萧将军。这依仗可绝不输贵妃娘娘的母家,谁人不侧目?都知道斗不过她,所以都逞些口舌之快罢了。昨儿我同季姐姐听的,可是耳朵都要生茧子了。”黛笙捧着茶吃了,又说,“季姐姐还同我说,昨儿个都嘴快,只看今天晴婕妤娘娘入宫了,谁又敢把这些话放到她跟前去说。”

说着三人笑作一团,韫姜朗声笑:“就你们嘴巧,幸好我躲懒没去,否则听她们叽喳,闹得窝心。”

?诗拉着韫姜的手,娇俏道:“可不能遂了姨母的心,咱们姊妹今儿当一回鹦哥儿学嘴也罢,总得再给姨母听一回,叫姨母也闹心、闹心。”

这话把韫姜险险笑倒了,韫姜笑得伏在案上,只拿手去小劲拧她:“瞧你个黑心的,白费了我疼你的心了。”

黛笙笑着过来把韫姜扶起,玩笑打趣着把?诗扯开,说:“我是个有良心的,容不得季姐姐闹德妃娘娘。”

起身将搡乱的衣领子抻好了,韫姜正色道:“说闹归说闹,她若是个好性子的,也好相处。我不求她怎样亲近我们,客客气气相待也就是了。若是个性子烈,心思多的,那只怕麻烦。”

“谁说不是呢,看昭嫔也就是了。”?诗下意识看向黛笙,叹气道,“她还算是心肠不怎么坏的,只不过是性子烈了些,可是已经很难处了。佟妹妹没少吃她的排揎,连带着姨母,她也是说给脸子就给脸子的。虽说不是大问题,可是日日这么相与着,也是憋闷没趣。”

“这有什么的,不往心里去就是了,嘴巴上的刀子,是最不怕的。”黛笙浅浅一笑,声音清朗,净得像一汪无瑕的美玉一样,她是个沉静的性子,昭嫔反而恼不着她。

三人正说着,愈宁悄悄儿打起帘子来,中规中矩地站在落地罩外头,回说:“启禀主子,启祥宫晴婕妤前来给主子请安了。”

三人不自觉望了几眼,季、佟二人不自觉敛声屏息,只待韫姜的吩咐。韫姜抻了抻衣衫,她因卧病在内,只穿了一身极为寻常的芝兰紫对襟褙子并酱色撒--花下裙,连同褙子上头二指宽的绣花,都是寻常的绣球花团纹。

这一身显然是不合接见新妇的规矩的,愈宁正想着问是否要更衣,韫姜却浅笑道:“请进来罢。”

一声而下,?诗同黛笙都站起身来,整顿了形容,退到一旁,以待晴婕妤入内。

韫姜素来敏锐,从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里分辨得出,晴婕妤萧寄姚刻意走了先秦淑女的文雅步伐,却显得有些生疏与艰涩,反而不伦不类的。

她往外头望去,见众人拥簇着一个身量高挑、体量匀称的女子进来,晴婕妤面容姣好,英气而不失妩媚,浓眉大眼,面颊方圆有度,与宫中常见的柳眉凤眼的娇柔女子,倒是截然不同,真是别有韵味。

比起贵妃浑身浓烈的妩媚,她更多了三分飒爽的英气,且又不乏女子的婀娜之美,看着真叫人眼前一亮。

她瞧见韫姜正望着自己笑,也大-大落落报之一笑,才问了贵安。她声音清亮,落落大方,叫韫姜暗生了几分好感。

一旁的?诗同黛笙接着过来问了礼,晴婕妤朗然一笑:“不必多礼。”韫姜顺着赐了座,见她面颊绯红,像是被风久吹过的模样,于是问,“是从别处过来的么?”

晴婕妤泰然道:“入了宫一切整顿好了,先去给太后娘娘、皇上请了安。皇上嘱托说,这宫里没有中宫皇后,以贵妃、德妃、淑妃这三位娘娘为尊,要我一定要去拜访请安的。打太平宫出来,未央宫最近,嫔妾就先来德妃娘娘这儿了。”

“这倒也是,只本宫正在养身子,却没有准备好,怠慢你了。”韫姜扬手示意泷儿替换上茶来,一面和煦着说,“不知道你爱喝什么茶,这边备了大红袍,喝不喝得惯?”她见晴婕妤颇有些拘束,于是又添了一句,“本宫知道你是武将家里出来的女儿,只怕这满宫的规矩把你约束坏了,本宫这儿不必多礼,畅快些自己高兴就好。”

晴婕妤如蒙大赦,一瞬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来,一下又猛地收回,端端正正坐好了,四下徘徊了一圈,赧颜道:“我母亲费了好些时日才将我教好了,我怕在德妃娘娘这儿放肆,又把自己惯坏了。稍后去别人那,给母亲和哥哥丢人呢。”她说着害羞一笑,“茶都随意,我都喝的。”

她亮闪闪如朗月的眸子一转,把视线定在韫姜身上,笑道:“正如皇上说的,德妃娘娘你真好。像我嫂子一样,之前在家,被母亲拘着学礼数、学琴棋书画、学女工,可把我拘束坏了,只有到嫂子的院子里去,才能片刻得松快些。”

韫姜不禁弯眼一笑,悄悄儿朝季、佟二人轩一轩眉,心中暗喜,想晴婕妤是这样爽朗明亮的性子,日后想必能好生相处。她又道:“宫里不比你家里,规矩更大,你下会子若累了,本宫欢迎你来未央宫坐一坐。”

晴婕妤欣欣然,大为高兴:“这样可好,我还怕这宫里没有给我骑马舞剑的地方呢,才还想着,德妃娘娘是文弱之人,只怕不喜欢这些。如若可以,只得求贵妃娘娘一个恩典,她也是武将女儿出身,想必能懂我。”

“皇上喜欢你,你同皇上说,皇上怎么会不让你去骑马舞剑?”韫姜将桌上的梅花糕递给晴婕妤,晴婕妤捻了一块来吃,只咽了个囫囵,就说:“我母亲说最忌讳同皇上说这个,皇上喜欢温文尔雅的女子,我这样一提,皇上就不喜欢我了。”

韫姜笑着摇头:“这就是你母亲想错了,贵妃同昭嫔也骑马,皇上知道了,还格外偏爱呢。你去同皇上说,指不定皇上送你一匹良驹呢。”

“那可好,我就说皇上是天下之君,海纳百川,怎么会连我这点子都不肯。”晴婕妤双眸明亮,炯炯有神,说着话也是大-大方方,颇有趣味。

韫姜同她说了半晌子话,犹觉意犹未尽,晴婕妤身边的宫女琼如不得已俯下-身小声提醒道:“主子,还得去给贵妃娘娘同淑妃娘娘请安呢,若是耽搁了,只怕两位娘娘吃心。”

“这是本宫的错处了,光顾着听你讲外头的趣事儿,误了你的时辰了,你快去罢。”韫姜说着扬手示意愈宁亲去相送,晴婕妤站起身,仍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临走时不忘说:“德妃娘娘,我下会子再来,把这故事同你说完了,别的还有呢。”

送走了晴婕妤,?诗才开口:“这样看着,晴婕妤真是个不错的人,性子开朗活泼、相貌明艳不说,更有规矩礼数在心里头,之前可是我们想多了。”

黛笙轻笑两声,斯文道:“其实这样,她们才更不喜欢她呢。又天真烂漫,又明丽美好,还极有教养规矩。连你也夸她、喜欢她,皇上就更喜欢了。皇上喜欢的,她们又怎么会喜欢?”她的声音总是轻轻的,话说出来像片羽,再真的话,也没有太刺心。

纵然这样,?诗还是心里咯噔了一下,偏转过脸去看韫姜。

“她有她娘家撑腰,也不怕的。”韫姜说多了话,这会子骤然停下来,喉间就泛起灼痛来,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愈宁忙将备好的枇杷露化入温水服侍韫姜喝下了,?诗同黛笙二人见此,知礼地退了出去。

出了未央宫,黛笙同?诗说:“姐姐请自便,妹妹约了庆贵人一起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

“这是要紧事,你且去吧,我自回宫去。”说着彼此见过礼,?诗转了甬道往自己宫里去。玫玥四下环视一圈,因没人在,才开口说:“主子,晴婕妤入宫,咱可得打算起来了。”

?诗瞟她一眼,淡淡道:“打算什么?她性子好,姨母也喜欢她,我们不必提防她。就算要盘算,还得等姨母的话。”

“主子!”玫玥咬牙喊了一声,“你这是糊涂!现在德妃娘娘要什么没有?满宫里数她最自在,所以当然是气定神闲、高高在上地看人,见人有趣儿就是喜欢,完全不介意她会不会抢走自己的恩宠。可主子你毕竟还是要靠着自己去挣这一份的,要奴婢看,光恩宠还不够,还得有个孩子才好。主子入宫都有些年头了,还没个孩子傍身,怎能不急着打算?你瞧今儿一个‘晴’婕妤明儿一个‘雨’婕妤的,主子还怎么立身自处呢?”

?诗把脸色一冷,抽走被她扶着的手,站定了说:“以后别同我说这些话,我有姨母就够了,恩宠什么的,若是挣来的才是可笑,皇上一时高兴给的罢了,能长久么?再说孩子的事,是要讲缘分两字的,没有孩子的缘,再求也是没有的。”

玫玥见她动气,忙地示弱,把头一低,委屈道:“这不是奴婢想要给主子做打算吗?依靠德妃娘娘是不假,可德妃娘娘这三不五时就抱病的身子,能……”她被?诗一瞪,闭了嘴不敢往下说了。

“我不许你这样说姨母!”?诗眉头紧锁,对玫玥的不敬大为不满,“姨母对我已经够好了,做人是不能没有良心的。姨母吉人自有天相,能好的,怎凭你在这咒她!”

玫玥讨好似的上前一步,扶住?诗的手肘,好言赔笑道:“奴婢知错了,主子别恼,日后不说就是了。”她沉口气,心里泛起酸楚与不忿来。

?诗气犹没散,依旧躲开了,说:“罢了,你去太医院看看安神的药吧,我自己回去。”说着提步就走。

窝了一肚子气,玫玥黑着脸转身往太医院去,转过一个甬道口,迎面上来的正是湘芜。玫玥忙将泪给擦了,屈膝问了好:“原来是湘芜姐姐。”她见湘芜换了淑妃宫里的宫女服制,于是说,“许久没见着姐姐了,姐姐原来去了淑妃娘娘宫里头。”

湘芜点点头,微笑说:“后头淑妃娘娘瞧我有眼缘,就给要过去了,我便在钟粹宫当差了。可惜碧竹,她是个实心眼,贤妃娘娘一去,她也跟着去了。”她叹口气,眼中泛起-点虚假的泪,很快抬头说,“看你是要往太医院去?正巧呢,我也去,不如一道?”

玫玥哪有不答应的,跟着湘芜就一道往太医院去,湘芜又问:“刚才看你脸色不好,可是怎么了?”

“被主子训了两句,罢了,咱们都是做奴才的,哪有不挨骂的呢?”玫玥撇撇嘴,心里极为不满,外人跟前又不好把话说坏了,于是只得搪塞了两句。

“还是那句话,妹妹是禧充仪带来的陪嫁,身份自与众有别,竟还吃了骂,想是禧充仪真气着了。”湘芜亲热地挽住玫玥的手,“咱们有缘,一见如故的,你心里有什么苦,对我说就是了。”

因?诗知道玫玥的性子,所以要紧事一概不同她讲,玫玥也就完全不知道淑妃同韫姜、?诗背后的关系。她想着淑妃一直是个和善的性子,也就放松了警惕,又想之前同湘芜有交心窝子的时候,于是把自己的打算与?诗的怒气都说给了湘芜。

“这好办啊。”湘芜笑着拍一拍玫玥的手,“你打太医院要一剂坐胎药的方子来,禧充仪不愿也没事,你偷偷换了,充作安神药给禧充仪喝不就是了?来日禧充仪遇喜,这头一份的功劳可不就是你的?”

“这确实是好主意,只是我家主子历来用的是和太医,和太医何许人也?是德妃娘娘的心腹,哪有不报给德妃娘娘的?德妃娘娘一知道,我主子也就知道了。她又要气我自作主张,坏了她和德妃娘娘的情分了。”玫玥气得跺脚,心中暗恨自己的主子是个不争气的。

湘芜眼睛打了个转,心里过了一个主意,悄悄地扯过玫玥,在一个隐僻处站定了,才说:“你同我掏心窝子,我也不能瞒着你。你是知道的,淑妃娘娘从前是一幅弱骨头,就比德妃娘娘还要羸弱三分呢,可这一好了没多久,就生了个皇子。你可知道为什么?”

玫玥见她这样郑重,心也被吊起来了,凑近她,窃窃问:“为什么?”

“因为淑妃娘娘的心腹温太医啊,温大人专门给淑妃娘娘调了一个上好的坐胎药方子,百试百灵,保准生皇子的。我也是之前当差,听娘娘身边的婵杏姑姑说的。”她一搬出婵杏来,玫玥就信了五六分,又听她继续说,“你若信我,我就想法子给你抄一份来,你到时候悄悄儿避开和太医,抓药给你主子吃了,保准来日一生一个准,那到时候你的荣华富贵还会少吗?左不过,你不便,我就给你抓。你别怕,我到底是淑妃房里的人,哪敢诓你,出了问题,自来寻我就是了。”

玫玥一咬唇,合计竟然是这样好的事,假装犹豫了一回:“这哪好意思?”她其实早就动了心思,身上摸索了一回,从腕子上取下一个鎏金镯子来,说,“这镯子是我入宫前,主母赏的,姐姐别嫌弃,这就算是给姐姐的谢礼了。日后我们主子发达了,我也不会忘了姐姐今日的。”

湘芜推搡了一回,还是收下了,又挽着玫玥出去,笑着说:“客气,梅香拜把子的都是奴才,咱们谁不想好过点?帮人就是帮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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