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这家医院是栀梁市本地数一数二的大医院。
偏偏这家医院还是前几天梅照雪去过的那一家。
考虑到Killer阿尔法还藏在暗处，很可能还一直在盯着自己，梅照雪没有急着赶往现场，而是打定了主意要时刻盯着温韫之和楚昭，他们去哪里镜子就跟去哪里。
楚昭接到电话时候的反应让梅照雪皱眉，他的反应非常正常，就跟平时的楚昭一样，听说发生了大案而且犯人的手段残忍，几乎是立刻蹦了起来，雷厉风行，冲出了客栈。
等温韫之把退房手续什么的全都办好，楚昭已经在栀梁古镇外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等着温韫之了。
没毛病，还是正常的楚昭。
温韫之有条不紊把一切都给准备就绪也没毛病，还是正常的温韫之。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操控了，梅照雪甚至开始觉得是因为自己被气昏了头所以才产生了这种错觉。
不过她现在已经跟这两个人大吵一架分道扬镳，也实在不好跟着去医院。
医院是被彻底封锁了，楚昭他们赶到之后，跟着在楼下等他们的探员径直上了三楼。
这家医院很大，三楼有一半是婴儿室，另一半则是孕妇专用的病房。电梯门刚一打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便飘了过来，楚昭不由得一皱鼻子。
温韫之的面色冰冷：“犯人是对婴儿和产妇下手了？”
领路的探员紧咬牙关，恶狠狠道：“没错，实在是丧心病狂。”
等温韫之和楚昭来到栀梁市特事处分局的局长处，才知道整个医院三楼几乎没剩下几个活人。
值班的医生护士倒是没有出事，但病房和婴儿室的状况却极其悲惨，只有三两个女婴和她们的母亲，以及四名即将临盆正在住院的孕妇活了下来，其他人无一幸免。
即便是透过镜子来观察的梅照雪，也觉得这场景实在是过于凄惨。
正如方才的电话里所说的，犯人的手法十分残忍，他把每个人的头都切了下来。而那些即将临盆，或者是在医院做检查的孕妇，则是被刨开了腹部。
梅照雪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说不定跟邪教有关。
古往今来邪教都喜欢对孕妇、婴儿和女性下手，但在现场并没有看到有相关的邪教图案或者祭祀痕迹留下。何况，如果是邪教动的手，梅照雪可不觉得邪教成员会那么好心留下幸存者。
她盯着镜子，回想自己前几天去医院时看到的情景一一进行对比，顿时大吃了一惊。
梅照雪的记性很好，甚至是非常好，只要她愿意过目不忘是没有问题的。从镜中的场景，和她的记忆来看，被杀害的全都是男婴，或者男胎极其母亲。
她沉默了一会儿，直觉这件事跟小囡有关系。
——不是说这件事就是小囡做的，但犯人一定知道小囡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然后楚昭的一句话，让梅照雪整个人都差点儿一脑袋栽进地板里。
“这必然是井神娘娘做的……”楚昭这样说道，“经过我们这些日子的调查，发现那个井神娘娘其实是在利用一种法术把孕妇变成吸收他人的生命力的怪物，等到孕妇生产，家中的亲人已经全部死亡，而孕妇生下的孩子其实是怪物……”
梅照雪现在可以确信，楚昭是被什么人给操控了。
虽说楚昭有的时候是有些冲动，但他绝对不是这种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就随随便便下结论的人。更何况这结论根本就站不住脚。
梅照雪一句把自己询问小囡得出的结果和分析都告诉了楚昭，但凡是有点脑子也会想到，小囡已经让冤死的女婴魂魄得到了一个身体，又怎么可能把他们全都给杀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温韫之站在楚昭身边，似乎有些吃惊于楚昭的说法，露出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随后他借口自己有东西丢在了客栈，表示要先回客栈去找一找，离开了医院。
刚从医院出来，温韫之坐上一辆出租车，很是谨慎的给梅照雪发了一条消息：“楚昭有点儿不对劲。”
梅照雪看着自己收到的消息，心说你也很不对劲好不好，至少今天早上很不对劲。
那么，现在的温韫之到底是恢复正常了，还是依旧处于被操控下假装恢复正常来获取梅照雪的信任呢？
她眯起了眼睛，心道，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来确定一下温韫之到底有没有被人操控好了。
操控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心理暗示，精神控制，当然还有比较低端的控制身体行动，或者是再高端一点的附体。
但无论是哪一种，在镜中都会有所显示，无一例外。
只不过必须要本人站在镜子前面才可以判断。
因此等温韫之来到梅照雪房间门口的时候，刚刚进门，就被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出的白光给闪瞎了眼。
他闭着眼睛：“这是在做什么？”
声音淡定处变不惊，倒跟平常没什么差别。
梅照雪确认他没有被操控——至少现在没有——之后收起了镜子，解释道：“今天早上你跟楚昭的表现都很奇怪，我总觉得你们是被操控了，所以要检查一下。”
“奇怪？”温韫之这次是非常不解了，“今天早上奇怪的人是你才对。我跟楚昭说的都是既然如此你可以不参与调查，但如果后面出现了新的问题你也不能不管，你却怒气冲天……”
“什么？开什么玩笑，你们今天早上跟我说的明明就是什么，我助纣为虐，我尸位素餐，我罪大恶极，反正我不去把小囡给消灭掉我就是世界的罪人……”梅照雪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生气，“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梅照雪生完气，看了看温韫之，发现他不像是在说谎。
温韫之也是一脸的发愣，他根本就没说过这种话，梅照雪是从哪里听来的？
可要说是编的……
“先不说这个。”梅照雪一拍手，“我刚才在你身上发现了一些法术的残留，就是你知道的，如果是被人操控过的话，一段时间内会留下一些后遗症，所以我确定你应该是被人操纵过。”
“换句话说，我被人操纵之后，心中想的和自己听到的，跟自己实际说出来的完全相反？”
梅照雪点头：“但是我不明白，你们是在哪里，又是怎么被人给操控的，虽说我现在怀疑是Killer阿尔法干的……”
“如果是Killer阿尔法的话，也许问题出在那个论坛上。”温韫之抬起手打开终端，给梅照雪看到那个Killer阿尔法的粉丝论坛。
这个粉丝论坛就是店员小哥邀请梅照雪加入的那个，梅照雪注册成功之后又邀请了温韫之和楚昭也进行注册。
“昨天晚上我们在论坛上研究过那个所谓Killer阿尔法本尊发的帖子，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可疑之处。”温韫之昨天就去了一趟博物馆，别的也没做什么。
梅照雪奇道：“这个帖子我也有看，我怎么没被操控？”
她又把那个帖子给打开，看了一遍之后还是没发现哪里有奇怪的地方。
“不是这个，他还有另一个帖子，说井神的。”温韫之指着另一个飘红的帖子，“这个，昨天才发的，但是用的是新ID。”
梅照雪昨天只是匆匆看了一眼Killer阿尔法之前发的帖子，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新发布的内容。
她点开链接，里面果然在介绍井神娘娘的事情，不过都没什么好话，跟楚昭今天在医院里惊人的发言还颇有相似之处，都是在说井神娘娘是妖人，用了妖法才会令人生下男孩，但这个妖法也会让孕妇变成吃人的怪物，最终全家死光，只剩下孤儿寡母。
但是生下的孩子也不是人类，而是吸收了其他人生命才得以出生的怪物，不仅会吃人而且还会把周围的人都给害死云云……
后面是越说越邪乎，梅照雪看着都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到底是怎么编出来的，这水平干脆去写鬼故事得了，肯定能赚钱。
她看了一遍，还是没发现哪里不对。
不过梅照雪觉得，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就会免疫这一类的法术，所以才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给温韫之吃了一堆可以解除控制的药丸，又在他身上丢了不少法术。
温韫之一边由着她折腾，一边道：“如果说楚昭也跟我一样被Killer阿尔法操控，那他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反话……Killer阿尔法为什么要这样做？”
梅照雪随口道：“站在道德制高点？你说会不会其实就是Killer阿尔法自己下的手。”
温韫之想了一会儿，有些艰难的摇头：“不至于。”
梅照雪却不会把Killer阿尔法往好处想：“在Killer阿尔法看来那些婴儿都是怨气的化身，他那叫为民除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给温韫之全身上下做好了一切防护措施，梅照雪道：“咱们现在去找小囡，看看她那边的情况怎么了，说不定她知道点儿什么。”
温韫之点头，两个人便前往古井处。
梅照雪挑了个隐蔽的地方，两个人隐身后进入地下，直奔古井。
哪知道古井中竟连一滴水也没有，像是干涸了多年，周围出现许多的裂缝。
梅照雪心道不妙，冲进了昨天小囡带她进入的井下空间，小囡却并不在这里，空间里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显然在不久前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一面黑色的旗子断成两截，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似乎是被人给扔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