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到梅照雪说出“可怕”两个字,已经足以证明事态的严重性。
只是她说的模糊,温韫之和楚昭到底对这些事不如梅照雪了解,两个人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反应过来梅照雪到底在说什么。
楚昭猛地站了起来:“这不可能,这太……你也说了,这原本就是很难做到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不仅做到而且还把这么多城市这么多人都牵扯进去?"
梅照雪有些苦恼的摸了摸鼻子:“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没办法解释啊。这种交换命格的法术我都不会,我其实也没亲眼见过,不知道具体是怎么运作的。不过估计跟那种拿到你生辰八字然后可以下咒害你的法术有相同之处吧。”
“所以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在猜测而已。”楚昭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坚决不愿意承认梅照雪的推测其实还是有道理的。
“邪教的存在,也是为了加深他们身上的罪责?”温韫之这话虽然是反问的语气,不过怎么看,他都不是在询问其他人的意见,而是心中早有决断。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梅照雪关掉屏幕,从桌上的便利店袋子里抓过一个包子吃了起来,“当然了,楚昭说的对,我也不过是在推测而已。具体的证据还要等我大师兄那边把最近的雷罚名单发给我。不过说来也怪啊,这个数量级别的雷罚,怎么也应该进行实地求证才对,而且我总觉得哪里还是有点儿不太对劲——说句实话,按照这么多年雷罚的流程,都不该有这么大规模的雷罚出现才对。如果是有人飞升,雷劫的占地面积倒是不小,可现在这个年代蓝星根本找不出一个能飞升的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通常,如果发现有这个数量级别的人做了什么坏事会怎么处理?我是说你们……”温韫之问道。
“古代的话很方便,把人想办法凑起来搞个地震水灾之类的。实在不行还有战争。后来手段就温和很多了,科技发达了各种事故也不少,有的时候就会做成意外事故,要不然就身染绝症什么的。但是一般不会直接用雷劈,除非是真的罪大恶极,或者是想要警醒他人,要不然就是邪门歪道才会动用雷罚……”
她烦躁的把包子撕开丢进嘴里一通乱嚼:“我都已经糊涂了,搞不懂到底发生什么事。等我大师兄的回信吧。”
楚昭一个人站在窗边自言自语:”如果真是这样,那偷走吸金手套的人……“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梅照雪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楚昭,看你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你把吸金手套拿走的吧?”
楚昭气得转过身来,冲她直瞪眼:“我是那种人吗!“
“这我可不知道。毕竟金钱的诱惑还是很大的,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受得住考验。再说了,特事处的工资低,通云市的房价又这么高,万一你想结婚买房什么的,可不是就需要钱吗?”
“……你是在说真的?你真这么想的?”楚昭哭笑不得,“特事处都是分房的,而且我家里虽然没什么钱,但是靠着我从小攒下的压岁钱在通云市最好的地段买几间商铺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我就是随便说说。”梅照雪伸了伸腰,“知道你家有钱,跑车天天换。我就是让你放松点儿,干嘛这么操心偷走吸金手套的人,反正他从偷东西这一刻起就已经走上不归路了不是吗?”
“反正这件事的调查也没有什么结果。”楚昭坐回茶几前想找个包子吃,却发现袋子早就已经空了,只得无奈的给自己倒水,“我就是想不通,这事真的是我们自己人做的吗?明明知道用了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说不定他真的很需要钱,为此连命都可以不要。不过我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觉得这事是外人做的?”
“其实十三人委员会也有权利进入特事处。”温韫之淡淡的说道,“既然网站的服务器跟他们有关,这件事说不定也是他们做的。”
梅照雪见桌上没东西吃了,跑去厨房端来了许多的甜点,一边摆着一边道:”我是搞不懂你们那个十三人委员会,不过就算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们做了什么十分伤天害理的事情马上就要全身化脓或者是被冤魂缠身,所以才需要把这些转嫁给别人吗?至于吗?“
另外两个人都是摇头,十三人委员会的事情特事处无权插手,也没什么权力知道内部消息,梅照雪说她对十三人委员会不了解,温韫之和楚昭也比她了解的多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十三人委员会背地里都有些什么勾当,这谁能知道呢?
比如现在正在调查的那个什么实验基地,明面上根本查不到有任何的存在痕迹,哪怕从卫星地图上寻找,那个位置也只是一片山脉罢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楚昭疑惑的看向窗外,他的感应能力还算不错。
梅照雪三下两下把正在吃的一块蛋糕塞进嘴里。
她把蛋糕吃完的同时,一块白色的菱形物体飞进了西窗,悬浮在梅照雪的面前,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梅照雪赶紧把手给擦了擦,然后把菱形物体握在了手里。
“是我大师兄的回信。我看看,最近没有大规模大数量的雷罚,倒是有一次单独针对某个人的雷罚……”梅照雪眨眨眼睛,看看温韫之,又看看楚昭,“看来我的推测出错了……”
楚昭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想来也是,梅照雪提出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可怕,没有人希望那会是真的。
梅照雪继续往下看:“此人狡猾阴毒,我们对他追捕了数百年都未见成效。此次雷罚,时间是……等等,这个时间,这不就是四天前吗?从小安的死亡时间来推测……雾鸢市的雷罚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等等,你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吗?那这么多人……”楚昭急冲冲追问。
梅照雪冲他摆手:“你等我看完再说。嗯……啊……原来是这家伙,我记得他干的那些事……我要再查一点东西,然后就会有结论了。”
她招出镜子,对着镜子说了一个十分古怪的音节,听起来像是人名,但不知道是什么语言。
镜面荡漾起来,最后显示的是一片黑暗。
“不对啊……这个基本的大恶人起码也要抓起来送去服刑……什么都看不见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坏人直接就魂飞魄散了。”楚昭插话道。
“也分情况的。”梅照雪一边开始忙碌,一边回答,“基本上不会真的让人魂飞魄散,这都是小说里胡编乱造出来的。哦,不过人类说不定很喜欢搞魂飞魄散这一套,因为担心会被报复嘛,真是又蠢又坏又无能的做法。做了坏事直接魂飞魄散这也太没有道理了,总之是要先赎罪的。哦天哪……这还真是,好设计好操作……如果说这里面没有你们那十三人委员会的帮助,我是不相信的。”
“情况如何?”温韫之问道。
“就是这个被雷罚的人,他的名字……用这边的话差不多是,等等我想想该怎么说,嗯……简略的称作婪茄应该是没毛病的。对,就是婪茄。这个人很早以前,哦,不好意思,他不能算是人类,不过为了方便还是用人来做代称。“
“你先等一下。”温韫之也有些被她给绕迷糊了,“这个婪茄不是蓝星人?”
“当然不是。如果是人类我们早就收拾掉了。婪茄是一种古怪的生物,比较接近于你们说的恶魔,不过跟那些西方的蝙蝠翅膀山羊脑袋的家伙差别还是挺大的,比如婪茄对吃人没兴趣。”梅照雪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害人很有兴趣。”
“这是一种没有自己形态的生物,他们需要寄生在别人的体内,或者说是,他们需要穿上一张其他生物的皮,然后才能获得形态。这个婪茄是在很久以前被一个智障当做恶魔或者是神之类的召唤出来的,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召唤他的家伙的皮给扒下来自己穿上,继而得到了那家伙的身份。“
“另外这种生物的生命力十分顽强,仅仅把他偷来的形态给杀死是不够的,包括他的本体也必须要干掉才行。但是本体原本就没有什么形态。我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把他的外在形态杀死,但是尸体躺在了地上,那么他也会离开这张皮,暂时寄存到什么花花草草啊,虫子啊,甚至是石头里。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寄存在干掉他的人身上。可是想要把他的原本形态给找出来干掉,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至少之前在开会提到这个婪茄的时候,也没什么好办法。或许只有卫星兵器级别以上的杀伤武器才能干掉他,说实话我不觉得雷罚能把他给怎么样,事实证明的确也没有成功……”
“你们就不能直接派个人来把他给干掉吗?是这么棘手的存在吗?怎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怪物。”楚昭觉得今天一天之内听到的怪事太多,已经完全麻木了。
“我们不能直接插手蓝星的事情的,这是规矩。”梅照雪皱起眉头,像是在教育幼儿园小朋友一样,“雷罚已经基本是唯一可以使用的,有杀伤力的手段了。其他的,比如意外事故什么的,对婪茄也是无效的。”
“这次的事情,我是说雾鸢市的雷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虽然我暂时没有搞懂他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但有一件事是非常清楚的,这些人都是被婪茄丢出来的挡箭牌。”
“既然是一人一命,雷罚是怎么把那么多人当成婪茄一个人的?”温韫之提出第一个疑点,这也是梅照雪一直没搞明白的地方。
“是啊,我也想不通。这次的雷罚原本是针对婪茄一个人的,却莫名其妙的扩展到了那么多人的身上,而且那边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这简直是太奇怪了。”梅照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我觉得我现在需要补充大量的糖分,我的脑子已经死机了。”
她抓起桌子上的甜点就往嘴里送,但是完全没有平常享受甜点时的愉悦心情。
“婪茄需要人皮,这次的事件里恰恰出现了很多人皮,受害者死后只留下人皮,而卖给受害者的那些物品也是人皮。会不会跟人皮有关联?而且受害者死后消失形态,听起来也跟你说的婪茄非常相似。会不会有一种方法,比如让雷罚认为这些人都是婪茄,或者是婪茄的分身,如此便能够瞒天过海。”
说话的是温韫之,这番话在逻辑上倒还真能讲得通。
温韫之思考了片刻后,又继续道:“或许这就可以解释十三人委员会在这件事中的作用。他们给婪茄提供了无辜的市民代替婪茄接受雷罚,而婪茄……等等,也许婪茄就是十三人委员之一。”
“……你这个想法,很有,很有想象力嘛!”梅照雪和楚昭彼此看了看,最后不得不承认,温韫之的推测非常有道理,甚至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楚昭道:“我是一直不明白十三人委员会为什么要在这里搞鬼,如果说是什么生化实验,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又是人皮又是改变命格的,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基本不存在,除非真的是,他们做了什么事。”
“可如果婪茄本身就是十三人委员之一的话,情况又不一样了。十三人委员都有特权,他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建造实验室,支持邪教,寻找替他接受雷罚的人,然后把这几个城市用地震的方法毁掉……这个年代,越是邪魔外道反而越是会低调,因为大规模人口死亡或者失踪,绝对会引起特事处的注意,那就得不偿失了。”梅照雪分析道,“但婪茄却反其道而行之,根本不怕被人发现的样子,除了他确定自己这样做不会被发现之外,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更何况,他不是的确没有被你们特事处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