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被拽着脚拖行,勿留留也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傅朝辞一方面要护着勿留留,防止因为动作过大导致他的伤口流更多血,另一方面,因为通风管道本就昏暗不透光,在黑夜的因素下,他想要完全回到之前的位置也有了一些困难。
“傅朝辞?”是简柠的声音,自从傅朝辞上了管道,在没有声音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判断他是否找到了勿留留,以及他的方位,“你在哪里?”
“这边。”
狭小的管道压抑着声音的传播,傅朝辞无法确定简柠有没有听到,他又握拳敲了敲管道壁,发出了清晰的敲击声。
简柠也确实没有听到傅朝辞说话的声音,但那声敲击十分接近,她寻找着大概位置,继续说道:
“找到勿留留了吗?”
这次回应她的也不是傅朝辞的声音,依旧是一下敲击管道的声音,她觉得傅朝辞应该是找到他了。
但为什么两人还不出来呢?她思考了片刻,猜测是不是两人在管道里迷失了方向。
“我给你们指路。”
因为管道安装的很高,靠简柠自己是不可能够得着的,她四下张望着,尝试寻找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但像这种没有装修的毛坯房,除了石子还是石子,连一根能衬手的木棍都没有,简柠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觉得也许这个也能派的上用场。
她大概挑拣了几块较大的石子,对着困住傅朝辞他们的管道说道:
“我用石子敲击管道,你就按照声音走。”
在听到熟悉的敲击声后,她才开始。
想要将石子准确的砸到管道上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情,前面几块要么砸偏了,要么擦着边声音太小。
简柠垫了垫手里的石子,站远了向着管道中间的位置砸去,“哐当”一声,石子砸到了管道壁上,又撞到了地上。
简柠又熟悉了几次,从地上捡过更多的石子向管道砸去。
傅朝辞在黑暗中认真听着每个位置的声音,每次听到石子撞击的声音,他就赶紧向那个方向后退过去。
就这样来回十几次,傅朝辞终于看到了管道口,对面大厦的灯光透过来的,微弱的白光。
他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先下去,再与简柠合力把勿留留运下来。
在下面的简柠看到傅朝辞撑着身子先伸下来的双脚,揪着的心才稍稍平稳。
“勿留留呢?”她看着站稳在水泥窗框上的傅朝辞问道。
“还在上面,他受伤了。”
傅朝辞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站直了身子去拽勿留留的小腿,想把他拉下来再托住,但他显然忘记了自己身处40层楼高的位置。
窗框能够落脚的位置很窄,傅朝辞侧站着才勉强站稳,如果再加上勿留留的话,他根本不可能托得稳,那么两人必然会一起摔出窗台。
简柠和傅朝辞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勿留留受了伤,之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我把他拉下来,你托住他的脚,我来托住他的上半身。”这是傅朝辞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方法了。
“好的。”
听到他的话,简柠伸着手按照傅朝辞说的,做好随时托住勿留留和拽住傅朝辞的准备。
傅朝辞一点一点地向外拉着勿留留,又为了一会儿不压到他的伤口,特意将他换了个位置挪出来。
勿留留大半的身子已经悬空在了外面,傅朝辞一手扶着窗框,一手托着,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右手上。
他的手臂僵了僵,险些托不稳,但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给简柠使了个眼色,咬着牙将勿留留整个人都拽了下来。
简柠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勿留留地双腿,傅朝辞的右手架在他的腋下,还得避着他的伤口。
两人一个抱着一个托着,等傅朝辞跨下窗台,把勿留留放平在了地上。
“要打120吗?”简柠看着勿留留的伤口,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行。”傅朝辞毫不在意地背过右手,蹲在简柠对面,伸着左手拨了拨勿留留腹部的衣服查看他的伤口,“这是枪伤,不能去医院,况且他的身份也不能出现在外人面前。”
简柠思考了一下,考虑到勿留留作为黑客,在警方和那个组织眼里都是不对付的,而且大半夜去医院治枪伤,到时候勿留留还怎么待在京城?
“那该怎么办?”医院不能去,他这伤口又不能耽搁。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傅朝辞就起身走了出去,他来到走廊上,侧头确定简柠没有跟过来,才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谁?大半夜不睡了!?”那头是一个慵懒的男声,看样子是被吵醒的。
“我,傅朝辞。”
“哟,你这是干嘛呢?大半夜做贼去了?”男人嗤笑。
“我在天域,你派人来救一个人。”傅朝辞抿了抿嘴唇,又继续道:
“这次算我欠你的。”
“呵,你还有求人的时候?真搞笑啊,傅朝辞!”
男人披着真丝睡衣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高耸的大楼映入眼帘,一切尽收眼底,他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拿过旁边玻璃茶几上的红酒,倒了一杯,轻轻摇晃着。
“帮你可以,但是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
“好,除了杀人放火。”
“呵,等着。”
挂了电话,傅朝辞右手插在口袋中,拿着手机的左手低垂下来,微微调整了呼吸,走了进去。
简柠依旧守在勿留留身边,她将外套脱了下来,捂在了后者流血的腹部。
听到声响,她扭头看了过来,发现是傅朝辞,还没等她说什么,他倒是先开口了:
“放心,我找人来接他了。”
“嗯。”简柠看着傅朝辞面无表情的脸,目光瞥到他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你的手没事吧?”
听到她的询问,傅朝辞捏着手机的左手紧了紧,抬起眼帘与她对视,说道:
“没事。”
男人的手下来得十分迅速,五六个高壮的男人,各个戴着口袋,还带来了担架和医疗箱,就地为勿留留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把人抬上了担架。
简柠和傅朝辞护着勿留留,跟着他们一起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