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等待着,几人出了电梯就把勿留留抬上了后座,简柠和傅朝辞也跟在后面坐了上去。
一路上傅朝辞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一帮人的来历,简柠看着他沉思着什么的模样,又看这些人的轻车熟路,傅朝辞那些不能说的故事越发神秘。
两个男人带上了医疗的手套,给勿留留清理伤口,在无法判断子弹位置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贸然在车上动刀子。
“先生,您的朋友情况暂时稳定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年长的男人摘下了口罩,对着傅朝辞汇报着,“子弹应该没有伤及要害,不必担心。”
“好的,谢谢。”傅朝辞对着男人点了点头。
司机开车很稳,没一会儿就载着几人来到了一个偌大的庄园内,门口的铁门上装了自动实别系统,车都没停,系统就实别完毕放行了。
车在主宅门前停下了,几个男人先把勿留留抬了下去,傅朝辞和简柠紧跟其后。
“先生,我去请医生来为您的朋友诊治。”领头的男人冲着傅朝辞微微倾了倾身子,随后便带着一帮人走进了主宅。
“他们是谁?”
看到众人散去,简柠才开了口,向傅朝辞询问道。
“一个朋友的人。”傅朝辞没有告诉她那个朋友是谁,毕竟有些事情不能牵扯到简柠,“放心吧,他的人都很有本事,勿留留不会有事的。”
“嗯,谢谢你了。”
一晚上,简柠憋了一句谢谢现在才开口,一方面是谢谢他先前在临港码头救了自己,另一方面则是感谢他愿意为了救勿留留而出手。
听到她轻声细语的道谢,傅朝辞愣了愣,原本冷然的面容划过一瞬间的温柔,又因为他这副表情实在难得,面上又有一丝不习惯的僵硬,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地勾了勾。
“我也是,谢谢你。”
谢谢你也救了我。
勿留留的伤势不重,子弹很快就被取出来了,简柠向医生留下了那枚子弹,想着等他醒了给他自己处理。
傅朝辞朋友的手下也确实贴心,不仅给勿留留做了手术,还为三人都准备了干净的衣服换洗,勿留留的一脑袋鸡窝被剪得清清爽爽,露出了他原本清秀好看的少年脸。
简柠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真实的样子,心中惊讶勿留留居然这么年轻。
庄园的管家有两个,一男一女,徐伯和张姨,两人对傅朝辞和简柠都很是恭敬,张姨一看到简柠就笑得合不拢嘴,她告诉简柠自己在庄园任职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像简柠这么好看的女娃娃,还说自家那位脾气古怪,但是时常安排徐伯和刚刚那个领头的男人去找过傅朝辞,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简小姐,衣服我给你放在这里了。”
张姨抱了五六件衣服进来,顺手放在了浴室里的衣架上,还热情地想着给简柠展示一下那个好看的衣服,但简柠正洗着澡,就好意拒绝了。
“简小姐慢慢洗,有事可以喊我。”
“好的,谢谢张姨。”
简柠对于长辈一向乖巧,之前对钧老也是,现下看到张姨,就想起之前和外婆在一起的时光,面上也带上了一贯没有的听话懂事,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简柠洗完了澡,张姨就进来收拾了脏的衣服,原先也没有在意,她把手上湿了的绷带拆掉了,那些被玻璃划伤的痕迹有的因为反复的用力又崩开了。
“小姐,你的手。”
张姨有些紧张,想着赶紧给她找药箱包扎一下,但简柠想着这一晚上,一屋子的人忙上忙下,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她,便委婉拒绝了,还说自己会找傅朝辞处理伤口的。
张姨知道傅朝辞和她是一起来的,心中也了然,便再三叮嘱了几句,回房休息了,但简柠不知道的是,她实在不放心,还专门去找了傅朝辞,请他一定记得给简柠包扎。
这边,简柠正用毛巾擦着头发,身上的衣服穿了两天,沾染了展遥的血,自己的血,敌人的血,还有勿留留的血,现在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她翻看着手机,发现新闻版块中还没有提及临港码头的事情,看来那帮人的尸体应该是被处理了,不然按照他们当时开枪的声音,周边不可能没有人察觉。
“叩叩。”
正想着事情,房门就被敲响了,她还以为是张姨又来了,毫无防备地就走过去开了门。
一打开,门口一个高大精壮的身影就充斥了她的注意力,是傅朝辞。
对方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手臂上的纹身如玛雅的图腾般缠绕蜿蜒,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巧的药箱,看样子是要来给简柠包扎伤口的。
“你……”
“张姨说你手上的伤口需要处理。”
傅朝辞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面前的简柠。
她为了轻便,挑选了一件类似睡衣的白色裙子就套上了,湿润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在铺满了地暖的房间中,傅朝辞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燥热。
“进来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里,简柠走到沙发边坐下,用纸巾擦干了手上的水珠,等着傅朝辞给她处理伤口。
傅朝辞原本想坐到她身边,又想着位置不是很方便,索性单膝跪在柔软的地毯上,把药箱放在了脚边,打开盖子,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给她清理伤口,再进行包扎。
简柠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大部分伤口都不是很深,但有几条确实深得恐怖,她自己看到都倒吸了一口气。
反观傅朝辞,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很认真地给简柠用酒精擦拭了一遍伤口,又上了一层有助愈合的药粉,最后给她重新裹上了绷带。
处理完一切,他一直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显露出了一丝轻松,也才注意到两人的位置。
月色从落地窗透进来,微白的月光如磨碎的珍珠般细腻不具攻击性,身上如同纹满了诅咒般纹身的男人以一种虔诚的姿态跪倒在女孩的面前。
简柠感受到了傅朝辞的目光,抬起眼帘与他对视,将他神色中的信仰与深情全部纳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