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巾兵的攻势愈演愈烈,击溃城墙上的守军只是他们侵略计划的一小部分,在兰英拼死堵上缺口之后,青巾军事先布置的投石机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西门塔楼打成了粉末。兰英彻底傻了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兰英虽然读过兵书,可是在这种千钧一发的紧急事态还是缺少经验。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深思熟虑了。他手上的军权是高兰临时给的,他受到的传统观念就是食君祿,为君王分忧。尽管现在是个青巾军降将,但是他也觉得自己被强盗砍死,也比变成强盗遗臭万年要好。于是他手持军令,呼吁老百姓们收集干柴,填满硫磺,又从军营里牵来四匹瘦马,都拉着木板车。
“来不及了...弟兄们快点啊!”兰英心急之下也抱起炸药桶向板车上搬动,这时秦平稍稍恢复了点体力,赶紧冲了出来,对着兰英问道:“军师,有啥需要帮忙的!”
兰英抬起满是灰尘的脸问道:“军师?我?嗨,你别开玩笑,我在搬炸药,把那帮强盗炸上天,正好炸他娘的!”
秦平会意,便大叫道:“那你别急,我披挂上阵,去塔楼哪儿拖他们一阵子,你动作快点!”秦平话音未落,高兰就披着铠甲提着钢枪冲了出来,也是嚷嚷道:“要死一起死!老子豁命了!”秦平和高兰两人,带着残余的守军冲了上去。
“秦老弟,我来了!”秦平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秦平回头一看,竟是张三连带着小棉花村乡勇,各自披挂赶了过来,同时跟在后面还有手提刀枪木棍甚至还要草叉的临时民兵。城民们都知道城池已破,便都拿出武器出来御敌,希望能帮上忙。
高兰见状,滚鞍下马,双腿跪在地上,大声嘶吼道:“乡亲们,我高兰谢谢你们啦。”
那张三连好像没理他情,领着义勇军们提着武器赶了上去。秦平见状即是欣慰,也是悲伤,这城能不能守住都是问题。只怕这波拼下来,这个城里将会失去整整一代的年轻人...但是此刻也顾虑不了那么多了,他拉着高兰上马,两人义无反顾地杀向残破的城楼。
破损的城楼处,城墙上的守军顽强地与侵入的青巾军展开了巷战。城垛上的守军匍匐着使用弓弩,一箭又一箭地击发出去。一阵阵的青巾兵倒下,又有一阵阵的青巾兵闯了进来。守军们倒下就再也没有增员了。守军从一千人,杀到了七百人,太阳随着时间缓缓流淌,又逐渐西下,这时候城墙边仅仅残存了三百来名士兵。可是进攻方青巾军的死伤状况更是惨烈。吴欢排出来四千人打城,现在只剩下两千多人。这活活打出了一比三的战损比,妍城的守军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守城的,青巾军前进的每一步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吴欢见战况如此惨烈,也知道妍城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于是便安排出手下的三千名彻底服从于他的亲兵,安排上去指挥打城。原来吴欢掌权,军内依然有不服他的人。吴欢是表面怀柔,实则把他们安排在最危险的战场,借妍城人之手,替他除掉他的心腹大患。如今不服从吴欢的士兵已经差不多死绝了,吴欢该赚取其中的利润了。于是吴欢一班子人趁势袭来。原本疲软的进攻部队,在短暂间忽然变成了锐利的长矛,只插了进来。
但是令吴欢失策的是,妍城的义勇兵们杀了过来,同时攻城部队撕开的口子也极其有限,突破能力远远没能达到预期。因此吴欢和秦平又陷入了新的僵持泥潭,秦平知道妍城没有退路了,只能鱼死网破硬拼一波;而吴欢现在骑虎难下,一旦后撤,将会被妍城守军趁势袭击,损失会更大。因此双方把所有赌注都压到了这小小的缺口上,两军对峙,不能后撤一步。
这是最残忍也最血腥的时刻。
原本同为人类,却用锋利的锐器开膛破肚,士兵们的鲜血溅射在城墙之上,装水的水桶被踢翻,血水混合着清水,渗透到地面下。秦平在缺口处以一敌十,见人就杀。高兰也毫不示弱,他充分展现出妍城第一高手的豪气,手持钢枪挑杀着任何来犯之敌。
但是秦平和高兰再能打,也没能弥补数量上的缺陷。民兵们因为没有锻炼,缺乏士气,刚刚接触就有溃散的趋势。唯独小棉花村的义勇们受过一定的军训,才能保持锥子阵型,在缺口处往返冲突,勉强保持一定的优势。
秦平见势,自觉冲到小棉花村的锥子尖端处,他的背后紧紧贴着大汉张三连,身后的义勇们昂首挺胸,按照秦平教给的锥子阵型,严密地护卫在一起。秦平举起双锏,振臂高呼,义勇们随即出动,这把尖锥见人就杀。往来冲突两刻钟,纵使这尖锥再勇猛,也只站着十余个壮汉了,张三连身上满是刀疤,但他依然顽强地追随在秦平的身后,挥舞着砍刀。
秦平看着熟悉的面孔们一个个倒下,内心悲愤不已。这股悲愤又逐渐被转化成仇恨,这股仇恨促使他更加猛烈地挥舞双锏,击杀着青巾兵。此时此刻民兵队伍溃逃三分之二,剩下的部队在城墙上,民居里,顽强地打着巷战。这使得青巾兵没能深入城区,被守军牢牢地阻滞在缺口处,动弹不得。
但是很快守军的颓势彻底显现,当最后一个站在城墙上的官兵战死,就意味着城墙已经彻底陷落。这下青巾兵打城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只要顺利完成对地面守军的合围,那么妍城的陷落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秦平和高兰心中焦躁地等待兰英的计策,他们明白城墙失守了,已经彻底抵抗不了了,后退吧。
于是秦平且战且退,一米一米让出的土地,又挤满了杀戮成性的青巾兵。
“各位,久等了,兰英的火神大炮来了!”兰英舞着刀杀开一条路,对着秦平喊道:“撤退,撤退,让青巾军浪吧,他们死期到了!”
秦平看着背后雾腾腾的尘烟,心中已经明白不少,他骑上战马,带着高兰和部下们立刻撤退,把西门的门户大开。当青巾军正为胜利沾沾自喜时,十六匹发了疯似的野马狂奔而来,而马匹牵着地,是熊熊燃烧着的火桶,和冒着浓烟的柴草。这些马匹发疯似的撞了过来,有的冲上了民居,但更多地是撞向了城墙。妍城的房屋结构多是木屋,这燃烧桶一激烈碰撞,便火花四溅,随着剧烈的爆炸,带来的还有汹涌的火苗。
秦平高兰见火计成功,便重整部队,堵在西门的民居外,有冲进来逃跑火焰的,都被秦平和高兰清掉,而城墙缺口处的柴火烧的更厉害,同时青巾军站的过于紧密,火球如同蚁团一样越滚越多,吴欢见军队控制不住了,就立马率残存的军队从西门撤出。秦平看着青巾军自乱阵脚,不由得佩服兰英的随机应变能力真的很强。他对高兰说道:“此刻正是报仇的时机,我们上!”高兰点头,两人率领残存的部队一齐大开城门,放下吊桥杀出。此刻在遥远的山坡处,一队军马杀了过来,截住了吴欢的退路。当秦平和高兰与那阵队伍合围之后,才发现是廖远请来了援军,两军里应外合,把吴欢的部队团团夹攻,围至深夜,依然没有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