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一行人迅速扑灭了城中的大火,官兵们得到的命令是:对着头上绑着青巾的强盗就地处决,格杀勿论。屠杀瞬间变成了一场反屠杀。吴欢等人算时间算得很准,卡着时间点撤了出来,带着一批财宝,心满意得地和胡子迟汇合在了一起,跑去山上创立山寨去了。
秦平回到火光冲天的妍城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北门的小棉花村聚落。但是映入秦平眼中的只有无限多的废土和灰烬,剩下的活人倒在狭窄的土坑里,苟延残喘着。秦平认出了一个熟悉的人,那就是村长。村长直挺挺地躺在大陆上,他被歹徒刺穿了胸膛,横死在街头之上。秦平悲愤地用锏打死那些漏网之鱼,歹徒企图用飞梭偷袭,被秦平一锏刺死。秦平翻过燃烧着的横梁,寻找着可能生还的人...以及犬芸。
“犬芸,你在哪里!”秦平四处搜查着,在寻找着可能存在的踪迹。他凭着记忆,来到犬芸住的土屋内,土屋之中破碎凌乱,日用品摔得粉碎。这里仍然没有犬芸的身影。秦平俯下身子,从桌子下面翻出来一个肮脏的香袋,秦平认得这是犬芸随身佩戴的香囊。尽管心中依然有些许希望,但是眼前的事实,使他已经认定犬芸已经死掉了。他翻身冲出屋子,在依然注意活人的同时,也注意着死去的人。
秦平想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犬芸变成了什么样子,秦平一定要找到她,哪怕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在妍城舍生忘己的拼死奋战,还不是为了守护犬芸的安宁!如今看着这些烧焦的断壁残垣,秦平心中亦是沉寂如死灰。
“媳妇,媳妇啊啊啊啊啊!!!”在秦平的不远处,张三连抱着一个尸体哭喊着。此人正是被断梁活活砸死的张三连媳妇。张三连拼了命似的把她拖了出来,但是不管怎么呼唤,她已经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我的白儿呢!白儿呢?白儿呀!”张三连抱着亡妻,茫然地乱撞着,仿佛世界崩塌了一样。秦平看到张三连的凄惨之状,心中更是悲愤不已,感同身受正是如此。他绝望地在城中搜寻着,眼前的灰烬一次又一次带给他沉重的打击。他找到了一个牛棚,看着一个依然活的好好的耕牛在吃着烧焦的草料。于是他蹲进草料之中,抱着牛首,酣睡起来。
“喂,小兄弟,你在干什么呢。”
模模糊糊中,秦平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耳边呢喃着,他一激灵爬起来,竟是一只牛!
“天啊,牛会说话啦!”秦平哇地一声叫了起来,指着那牛鼻子说道:“你你你你何方神圣!”
那牛牟了一声,后腿蹲了下来,牛脑袋贴着秦平的腹部,喷着粗气。秦平一拍脑袋,说道:“你这家伙,口水真脏啊。”话虽然是这么说,却还是抚摸着这头牛的脑袋。那牛仔秦平的肚子里吱歪着,细听好像是:“你个臭小子,不去忙正事,趴我身上干嘛?”
秦平反问道:“怎么是我趴在你身上,明明是你趴在我肚子上!”
那牛牟了一声,把头缩了回来,说道:“你可知天河交汇吗?”
“天河交汇不就是个传说吗?”秦平打了打衣服,站了起来。
“是这个世界的传说,可惜不是我的传说,更不是你的。”那牛轻快地牟了一声,话里有话似的。
秦平一听这话,立刻打起精神,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快说啊!”秦平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那牛瞅准时机一头将秦平顶飞,说道:“你先去和等着你的人说吧!”
秦平猝不及防,后退好几步,忽然看到了在前面奔跑的犬芸。他大声呼喊着,可是脑袋依着惯性撞到了地面上的石块上,他的意识又是一阵昏迷,但是感觉旁边似乎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捅他一样。秦平此时此刻可不想睁眼,他更希望眼前发生的现实是个梦,而自己梦到和犬芸团圆的时刻则是真的。但是终究,他睁开了眼睛。眼前站着的人,正是纵营校尉高兰,犬芸早就跑的没有影子了。而高兰很贴心地把他身上的战袍披到了秦平的身上,正倚在那栏杆上。而捅秦平的,则是那耕牛的牛角,这畜牲正试图用舌头舔醒他呢。
“喂,牛牛,你还有主人吗?”秦平把脸贴向了牛的脸,不由得亲昵了起来。
“这头牛的主人在哪儿躺着呢,秦平。我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犬芸这个人或许没有死,如果我想的是真的话。”高兰硬是把秦平给拽了起来,他说道:“我没有骗你,一会儿我可以带你去县衙看看,和县令的...和善长这个人,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秦平一听高兰说犬芸没死,瞬间变得精神起来,问道:“你没开玩笑吧,这和县令又有什么可疑之处呢?”
高兰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我不好说,都是我的推测。如果秦大侠你断定犬芸已经死了的话,你可曾见过尸首?据我所知,你是绝对找不到她的尸首的,因为犬芸压根就没死!”
秦平听高兰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心中也不自觉地喜悦起来。
但是随后高兰就给秦平浇了头冷水,他面色严肃地说道:“犬芸姑娘虽然没有死,但是估摸着也应该不在妍城这周围了,她大概是被和善长带走了。”
“什么!!!”秦平惊叫起来,大声问道:“为什么这县太爷和善长会带走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女!”
高兰想了想,捶拳说道:“我是个习武之人,但依然有着判断能力,至于准不准就另说。怜营,你随我去一趟县衙,一看便知。”高兰重新披上铠甲,也摸了摸这耕牛的背。
这耕牛看上去很高兴,哞哞地叫了起来。秦平问道:“你是怎么得知犬芸被和善长带走的信息呢?”
高兰笑了起来,说道:“妍城的幸存者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县太爷领着两个女孩跑出城去,根据你的手下张三连的描述,此人应该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犬芸。至于另一个女孩,应该就是那张三连的女儿吧。”
秦平一听,霎时间便将之前的悲痛席卷一空。他轻轻拍了拍那牛的背部,跟着高兰一路小跑,向县衙的方向跑了过去,那耕牛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