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之上,白发苍苍的县太爷高坐于台上,廖远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而秦平则坐在县衙的左列,默不作声。
“秦平,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妍城不过百里小城,规模有限,人口有限,军伍中缺乏善战之将领,府库中又少治理之能臣。现如今青巾兵在妍城周遭已经聚集了数万之众,贼势浩大。我兵少将弱,如何挡得住那虎狼之师!秦平,我知道你很眷恋小棉花村,但是如果你不加入我们的话,你知道会有多少军士死在沙场之上。我们缺乏善战的勇士。”
秦平正襟危坐道:“县太爷言之有理,只是秦平受村人恩惠颇深,况且本人武功稀松,如何抵得上廖远将军。还请县太爷另寻高明吧。”
这县太爷微微一笑,说道:“如今乱世,自保已成不易。若青巾大兵攻陷城池,我城内四万居民皆化为糨粉。毛之不在,皮之焉附。唇亡齿寒之道理,秦大侠可否不知?”
秦平说道:“县太爷所言非虚,只是秦平在这乱世之中,已然决定了我道,只求自保,素无远志,鄙贱之人,如何得以在官府之中栖身?我若在官府任职,恐有伤县衙门风,请恕秦平告辞。”
“且慢!”县太爷长袖一挥,大声叫道:“走?可以!且听门外那小厮一言,你,过来!说你该讲之事!”
那小厮三步并作两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的大腿一样,每走一步,都令他疲惫不堪。他冲入衙内,两腿一软,跪于殿上,仿佛这能让他稍稍轻松一些。他头抬起来,大喊道:“和大人!青巾兵一万人攻入毕仙村,烧杀抢掠,毕仙村一百二十口人尽皆遭到屠戮,只有二三十人逃了出来向驻扎营地的高校尉报知,高校尉闻讯连忙率领两千军马,和贼兵在西门大营处对峙。高校尉连斩三名敌将,但是奈何贼兵势大,我军损失惨重,伤亡接近一千余人。如今高校尉和余队长在西门大营闭门坚守,只怕...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失去营寨只是时间问题了!!!”小卒像连珠炮一样报告,他的面孔充斥着惊恐,言罢,他跪倒在地。
“看样子,妍城离毁灭不远了。大人,廖某请求领兵五百,前去支援高校尉!”廖远见状如此紧急,便走至衙上,抱拳请命。
“好,我就准你五百人马,你去军营带兵去吧。”老县令下令道。
“是!”廖远低下头,目视秦平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秦大侠,请吧,请疏散小棉花村的村民们吧。”县长走了下来,从案桌上掏出一段白布。
“县长,如此是何意!”秦平连忙问道。
“廖远,高兰,余棉煌此三人都是武艺高强的将官,只是贼势浩大,此三人如何抵挡,城破之日,老朽要与此城,共存亡!”老县令义愤填膺道,他的双眼好像充满着愤怒的火焰一样,难以平息。
秦平的内心更是挣扎,西门有数万青巾兵,东门就如何没有?如果秦平不去助阵那妍城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如果秦平执意返回村里,那妍城四万人又该如何是好!
他咬了咬牙,说道:“秦平不才,愿为对抗青巾兵效死力!只是...”
“好,既然如此,不瞒您说!老朽在请秦平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了一队人预备把小棉花村的村民迁回城里了,他们现在应该正在路上,秦大侠,你看老朽这样做如何呢?”老县令笑道。
秦平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如此,秦平去也!”秦平已经没有多想的必要了,青巾兵是人民们的威胁,如何能坐视不管,只是犬芸...
“别急,带上这个。”老县令递过一个虎符,送到秦平手里说道:“这是军队虎符,我暂时任命你是这个县的威名校尉,职位和高兰同级,这样你就有权调动军队了。”
秦平点头示意,便飞身走出县衙,骑上骏马便向西门大营奔去。
而在西门大营的阵内,廖远带来的500军士已经抵达了,在营寨中休息中。而余棉煌正在阵地外吩咐士兵死守寨门,高兰和廖远在商量退敌之策。
“贼军势大,不可与之硬拼,现今我等还有多少军队?”廖远问道。
“如今西门大营已有一千五百左右的战斗力,而敌军却有一万多,我们只能坚守营寨,待营寨失守便占据城墙守备,直到贼军无粮自退。”高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廖远听完连忙摇头否定道:“青巾兵的阵势我已经看过了,他们有数千马兵,野战上我们无法取胜,现如今我们丢掉营寨,退守城墙,他们马军可以四处劫掠周边村落,而我们兵微将寡难以从城中突围。到头来,饿死的只有我们而已。”
高兰和廖远对视叹气,默默无语。
“两位,我来了!”秦平骑着马翻过营寨,冲进大营,大叫着。
“秦平,我就知道你会来助阵的。”廖远看着秦平来,连忙笑着迎接。
“敢问这位壮士是?”高兰见状疑惑道。
“这就是斩杀了黎袁的壮士,秦平秦怜营。”廖远介绍道。
高兰听罢脱口而出道:“秦平啊,你可有良策破敌!”
秦平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暂时没想到什么办法,且容再商议。”
高兰连声叹气,在帐内来回踱步,不过一个刻钟,他一拍腿大叫道:“战死,不战亦死!我高兰岂是惜命之人?廖远,我出寨叫阵,和那贺伊一决雌雄!”
秦平和廖远连忙劝阻道:“现在以少击多,无异于以卵击石啊,死的毫无意义呀。”廖远硬是把高兰拉了回来。而此时,一个劫营的想法忽然从秦平的脑海中冒出。秦平走上前去,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攻其不备,高兰将军说的不错。”
高兰生性粗犷,不拘小节。起初一听廖远说秦平就是杀了黎袁的好汉,而且还见着他的腰间悬挂着县令的虎符,自然也打消了心中的猜疑。他闻言便立刻从兵器架上提下了枪,大声说道:“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让我当先锋冲阵吧!”
秦平笑道:“虽说要去杀敌,但也不急着现在,我们不妨等到深夜,率领百名勇士共劫敌营,见粮烧粮,见敌杀敌,岂不快哉?”
高兰拊掌笑道:“秦平贤弟既然有如此气魄,我这个老兵头不得更加努力?立刻给我传命下去,挑选营中百名精壮士兵,在我帐下集合!”
两军对峙已久,青巾兵曾经试图多次前来袭扰,但皆被哨所军队击退,目今已至子夜,青巾兵寨中已无动静。高兰集合廖远余棉煌和秦平道:“余棉煌守寨,廖远和我随秦平劫营!”
秦平召集百名军士,在帐下笑道:“各位将士们,我们每个人都仇恨残暴的青巾兵,他们烧杀掠夺成性,没有军纪约束!如果我们在这里输了,我们妻子儿女都会遭受怎么样的屈辱?如今敌军正以虎狼之势进攻我们,我们自然不能就这样像个懦夫一样干坐着,等着他们打,要主动出击!与其投降受屈,不如奋力一搏。宁愿让尸体腐烂于战场,也不要屈死在斩头台下!”
秦平昂起头来,廖远和高兰跟在背后,这一百零三人中,手上皆举着一碗酒。
“兄弟们,干了!”秦平仰头,痛饮下这碗白酒。
“干了!”高兰和廖远,也饮下了酒。
“愿为妍城效死力!”士卒们情绪高涨,仰头痛饮下去。
“今夜,我们劫掠青巾兵寨!杀啊啊啊!”秦平掏出双锏,翻身上马,一马当先冲了过去。而在他身后的,是那一百零二名将士,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