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一行人趁着这浓重夜色,又有乌云蔽月,薄雾浮于空中,众人皆口含枚马去铃,马蹄裹上布片,百人趁着这夜色一路杀向青巾兵大寨。那青巾兵首领是一个北方大汉,名叫贺伊,手持开山宣花斧,勇猛过人。那高兰于阵上与贺伊对峙多次,皆因战斗不利而被杀退。贺伊如今凭着兵多将优,沾沾自喜,整个大寨就跟无事一样,灯火不举。士兵皆偃旗息鼓,倚着木桩而睡。廖远和高兰看着清清楚楚,心中顾虑顿时大消不少。
秦平看着两人警戒心渐渐消退,立刻小声提醒道:“敌军如此势大,我们怎能轻敌!高校尉,你传下命令,让士兵见帐放火,见人就刺,不可恋战。我们从东营大门杀进,从西营大门杀出。廖远,你带着几人专烧粮草,他们的粮仓挨的过近,一点就着!”
廖远拱手道:“明白了,你们几个跟我走!”廖远挪开马头,从另一边冲了进去。高兰依照秦平的命令,吩咐完了,他目视着秦平,问道:“我们是否也该进去?”
秦平笑道:“当然,我们分别领两队人,我杀入贺伊所在的北营,替你报仇,你就去南营放火好了。”
高兰也抱拳道:“明白了,弟兄们,分成两队,一队向北,一队向南!杀啊!”他举着长枪领着一队人马冲向南边,而秦平一马当前,左手持火把,右手执大锏,撒开马腿跳入青巾兵营寨。廖远等人一阵厮杀,在粮仓处燃起熊熊大火,跳跃的火舌迅速蔓延了半个营寨。仓促前来救火的青巾部将李芝文被秦平一锏砸死,周边喽啰见主将已死立刻四散奔逃。
那青巾兵那里料得到这大半夜的奇袭,个个手忙脚乱,连盔甲都没能系好带子,就被秦平挨个砸死。秦平本是无意于杀人,可是如今正是战争,哪怕不想杀人也是身不由己。他冲进火光冲天的青巾兵大营,看着四处奔逃扑打火苗的青巾走卒,秦平忍不住短叹一声。恍惚间听到背后有风声,猛一回头,原来是青巾部将兰英舞刀拍马而来。秦平调转马头,提起双锏,迎住了兰英的砍刀。正当两匹马相交,秦平大喝一声,那钢锏刷的一下击中兰英的腰部,将其揪下马,用马绳捆到了马鞍上,拖着其向西营大门奔去。
高兰和廖远两人在南营汇合,对着青巾走卒一阵乱砍,又扔火把点着了营帐,火势借着西北风越燃越旺,南边大营基本被烧了个一干二净,而北边的青巾军防守缜密,秦平一行人只斩杀了几队小兵,便仓皇从大营中奔出。
那马下的兰英被沙砾磨地大吼大叫,秦平全然不顾。但是一声梆子响,秦平耳畔掠过一支飞箭。惊的他猛一回首,竟是青巾军主将贺伊。秦平大叫道:“你们快走,我在这殿后!”后面妍城骑兵闻言,皆挺枪跃马抢出重围,秦平一人一骑,马鞍上还系着一个人堵在大营门口,那贺伊与秦平交手三十余合未分胜负,秦平在这种情形之下不敢恋战,虚晃一锏,扯着兰英跑了回去。
贺伊正想去追杀,可是背后大寨火烧的实在是太旺,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扭回马头,回去稳住军心,放着秦平拖着兰英跑了回去。
而在西门大营处,高兰和廖远正焦急地等待着,刚刚回来的一队骑兵说道:“秦将军正在后面殿军。”这高兰和廖远都不知秦平武艺究竟如何,但都担心秦平在战斗中遭遇事故。他们清点了一下数量,除了秦平,总共一百零二人,其中只有七个人被火灼伤,还有一人被飞矢伤中臂膀,所幸无一人阵亡,只差这秦平了。
“这秦平怎么还不来!”高兰急得抓耳挠腮,过了一会,他突然说道:“不成,我得杀回去看看秦平是死是活。”
那廖远倒是不动声色,说道:“再等等...等等!你瞧那个人影。”
高兰顺着廖远所指的方向,的确有一团黑漆漆的人影,似乎还跟着个什么东西。这离近了一看,还有个黑不溜秋地东西在后面跟着。高兰廖远大喜,骑着马迎了过去。眼前的骑兵不是旁人,正是秦平秦怜营,激动得高兰握着秦平的手拥抱在一起。
“真是厉害啊,我们用一百人杀了青巾军将近一千人,这大风可真是帮了大忙啊。”高兰笑着拍了拍秦平的肩膀。
“我看着南营的火势了,恐怕烧死的得有一千人还多,哪怕没烧死,烧成那样也没法继续战斗了。”秦平从马下捆下来一个人,正是被摔得狼狈不堪的兰英。这兰英倒也算是聪明,他在被秦平捆着的这一路,用钢盔死死捂住脑袋,这才没在半路摔死。那腿和腹部被他收缩起来,也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
“呦,这一路我还寻思把你颠死了。”秦平试着把兰英扶了起来,问道:“我看你似乎是个将官,报上名来,杀了你祭旗!”
那兰英吓得连忙说道:“小人名叫兰英,字孝音,本来是进陵都面见大官的书生,路遇青巾兵劫道,逼着我当他们的军师。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堕入草寇之中。但我兰英敢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百姓!”
“这...”秦平有了些许犹豫。
“此人我有印象,在哪次青巾兵扫荡时,正是他带跑了一户人家,是个好人。”背后一骑兵忽然叫道。
高兰一听,便连忙劝道:“这样说来,此人也算是个落草好汉,既然无意与匪徒为聚,那不如跟我们一起吧。”
那兰英听要赦免他,便立刻跪了下来,磕头谢恩。兰英说道:“现今青巾兵的粮草被烧,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天了,我们...各位只需要坚守营寨,青巾贼必在十天之内退散,各位无需担忧。”
“如此甚好。”廖远笑道:“现在不是谈事的时候,回去休息,明天开帐接着商议吧。”
“嗯嗯,散了吧,兰英,你跟着他一起歇息。”高兰吩咐道。这兰英心里明白高兰明白着不放心他,但是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随着那名士兵转身要走。但是背后的秦平冷笑道:“你身上的华丽甲束救了你一命啊,若不是见你铠甲好,我必然把你当普通喽啰一锏砸死。”
“秦将军所言甚是,我现今的状况真的是自作自受啊。”兰英叹了口气,头蔫巴了下来。秦平看他这样也没在出言挑衅,独自骑马跑回了县衙。而西门大营就这样平安度过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