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潺潺水声,它是我在沙溪古镇每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时,陪伴在枕边的声音。
那里白墙黑瓦的明清古建筑临水而立,幽静的老街、小巷蜿蜒其中。
街尾的小院窜起妖异的火焰,院内没有人呼救,安静的只能听到大火咀嚼的声音。
看着我坐在卧铺上咬唇隐忍着不流泪的样子,文决叹了口气,起身从桌板下拿出热水瓶和洋瓷杯。
“哭出来吧!别忍着”。
他倒了杯热水,将洋瓷杯放在了临近我的桌板上。
我强忍着不哭,倔强的用牙齿咬着下唇,齿尖划破嘴唇时腥甜的血流入口中,它们像是我在寻求救赎而献上的卑微祭品。
唇上的剥肤之痛与身体的锥心之痛将我包围。
雾气的眼前模糊的出现着邓阿婆的身影,她望着我们离开时,佝偻着身子伸手告别的样子。
眼里的人影化开,溶进咸咸的泪水中顺着眼眶奔涌而出。
“我派人去调查过,可我派去的人都没回来”。
方决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递到我面前,我接过他手中的手帕,哭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所以这次才会把我租的房子烧掉,对吧”?
我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将桌板上的洋瓷杯拿起握在手里。
杯子传递着热水的温度,让我发冷的手心得以温暖。
“我有留人在那个村子里,希望这次没有人被波及”。
文决重新躺回卧铺,他侧头看着我,像是在等着我开口继续提问。
“鹰子,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手中的洋瓷杯中的热水慢慢的失了温度,我将它与文决的手帕一起放回了桌板。
“你们怎么知道那个经纬坐标的”?
“从秦教授那,他当时也参入了对铜鼎内夏蒃的研究,如果不是因为腿疾复发,那次应该他也一起去了”。
文决说话的声音很轻,节奏也很慢,像是在回忆。
我重新躺下,毛毯与被子下的身体侧卧,微微曲脚双手抱住自己隆起的肚子。
文决继续讲着话,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他的声音像是有着催眠的能力,我闭着眼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铃……铃……铃……”
火车上怎么会有铃声,正在疑惑自己什么时候睡着时,耳边响起晓筱的声音。
“鹰子,别睡了,老秦来了”。
文决的声音怎么变成晓筱的声音了?不对。
我努力睁开迷糊的眼睛想看清声音的来源时,突然感觉有人用力推着我的肩膀。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不是在火车卧铺上,而是坐在大学的教室里。
晓筱就坐在我的旁边微笑望着我,她的手还搭在我的肩膀上,而小夏和彤彤则在我的前排坐着。
窗外的阳光照进宽敞的教室,也洒在晓筱的头发上,像贴了一张金箔,耀目的光线晃的我迷起眼用手阻挡。
她的笑很甜,嘴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我看着看着眼里就蓄起了水花。
“今天我们来做一个测题”。
讲台上秦教授开口了,他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眼中有泪水,我看不清他在黑板上写的字,我想站起身上前去看仔细时,忽然身体巨烈晃动。
耳边听到有人大喊。
“老文,前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