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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章. 往事

“噗唥唥唥!”一只长逾丈许的透明冰剑一声啸叫,直插一头高逾两丈的黑色牛妖身上,直接将其钉在一旁的青色山石之上,余威未尽,狂颤不已,发出一阵阵震荡般的颤音。

“哞…!”黑色牛妖方才不可一世,横冲直撞的气势戛然而止。拳头大的眼睛一瞪,慢慢松弛下硕大的身段。

眼中的蓝芒随即消失,变回原本棕褐色的瞳仁。

随后一息之后,只见以那柄透明冰剑为中,噼里咔嚓慢慢结上了一层冰晶!不消一会,整头牛妖的身子便被包裹殆尽,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冰雕。

“砰!”的一声脆响,牛妖的冰雕炸裂,透明的冰屑炸的漫天飞舞,如同雪花的冰凌落在一旁的秀儿鼻尖上,眉睫上。

“得救了…”秀儿目色微红,翘首仰天喃喃的道。只觉浑身一阵倦意袭来,那只握着翠元剑的手缓缓地颤抖着。

“咻咻咻…!”紧接着天空中传来无数尖鸣锐啸,数之不尽的漫天冰剑呼啸而至,又是一阵阵惨厉嘶吼传来,大小各异的妖兽纷纷被这些飞下冰剑刺中,哀嚎遍野!巨大的贯穿力之下,苍茫山野震荡不已!

“砰砰砰砰…”随后一声接着一声的碎冰炸裂声蔓延在这片山野处,变成漫天飞舞着的茫茫飞雪,转眼又化作一阵温柔细雨落下,众人不觉看呆了眼,紧绷的弦慢慢地松弛下来,身子变得疲软沉重。

一阵嗖嗖嗖声传来,魏言等人所在之处飞遁下来数十人下来。

只见一名身着白衣,面容俊朗的天极宗弟子飞身到周统三人面前,对同行的弟子喝道:“快,帮周师弟他们接下法阵…!”

“是,薛师兄!”三位衣着白色长衫弟子飞身过去,双手掐诀,输入一股灵力到法阵之中,接过缚魔法阵,继续维系着。这时又飞身过来几人搀扶住周统,洛川和秦单三人。

“是,是郁师伯的‘剑雨’…”我们得,得救了…”周统嘴角流血,喃喃说完竟是直接昏了过去。而余下的二人也是躺在一旁,不能动弹了。

秀儿缓缓扬首望去,只见半空中单手负立一人,一身白色宫装襟飘带舞,如同一朵雪艳桀骜的莲花盛开于苍穹,熠熠夺目。

正是那重光真人的道侣,众人口中的郁卿仙子。

而旁边虚空之中,立着一位看似四十多岁容颜,身形高大,宛如金刚之躯,着一身金缕朱红袈裟的佛门僧人,其耳廓垂厚,一双慧目如星,神色奕奕中,自持带有一股法相庄严之派。

此人正是法澜寺的现任住持,法号‘弘法’。

只见弘法慧目微阖,双掌合十,口颂佛号:“拿摩阿弥陀佛…”掌间突生金光灿灿。一个佛家‘卍’字金色法印在身前凭空出现。

“咚……!”忽的一声悠远绵长的黄钟之声响起,声色不大,却是振聋发聩,闻之一震!只见山间四野金光泛起,那弘法此时亦是身放金光,脚下生出一朵金莲虚影,空中梵音袅袅不绝如缕,一副佛光普照众生的庄圣景象。

令人不自觉便心生顶礼膜拜之意。

“喳…!!”几声粗狂哑沉的鸟类嘶鸣传来,只见迎头飞来两只数丈大小,灰身红首的丑陋大鸟,红色鸟头上生有大片的肉瘤状的冠状皮肤,光秃秃的未曾生有一根毛翎。

又一声嘶鸣,那两只大鸟,眼中蓝芒闪烁,张口喷出两道绿色的巨大火蛇,威势悍然直扑过来!

郁卿娥眉一挑,抬手正要掐诀施法。

“仙子大可去重光师兄那里协助一二,此处交与贫僧即可…”弘法忽然一字一句的说道。

郁卿轻转娥首,见远处数十里深山中电光火石,轰声不断,正是那白虎灵尊与巨狐大战之地,方才重光真人感应到白虎气息,已是飞遁而去,预助其一臂之力。

“那便有劳大师了…”郁卿目光微闪一瞬之间,便道之以礼后,飞身化作一片白光,飞遁而去。

“去…!”弘法慧目未睁,却是金光一闪,身前‘卍’字法印溜溜一转,便往两只喷火大鸟飞去。

此时弘法大师,口中低诵法决,单手做佛门狮印。只见那只卍字忽然化作两只溜溜旋转的金色大钟,铛声不断。一道道金波向四周涟漪般荡去。

那两只喷火大鸟进入金波涟漪之中,身形一顿,险些翻滚下落。几番扑扇巨翅,稍稳身形之后一声刺耳嘶鸣,两口汹涌无比的滔天绿火,呈交叉之势狂泄而来,瞬间便把那两口金色大钟和弘法淹没其中。

“啊…?”不远处的玉合道人和齐霄眼见此景,不由得脸上变色,这两只异鸟气息着实怪异不可小觑,以二人如此境界的修为,亦是不敢轻视。这才有些困难的堪堪起身,便要飞来助阵。眼见此景时却已是晚矣…

绿色诡异的火焰凶势无匹,在两只大鸟的嘶鸣下疯狂的蔓延着,无论是山间巨石还是崩坍的土木,一旦沾染,瞬息之间化为火红岩浆或是黑色齑粉。

此火果然诡异霸道无比!

“阴火鬼鸠…?”忽的一句传来,似是那弘法大师的声音。就在玉合,齐霄二人愣神一瞬之际,异象突生!

天空之上‘飒!’的几声,照下数道金色光柱,紧接着一口口金色大钟从天而降,“咚咚咚!”几声巨大的钟响,金色大钟电光火石般罩下,把那两只名为阴火鬼鸠的大鸟封印在大钟之下。

“嗷!”下方地面也是一片嘶嚎,玉合道人俯首一望,原来是地面几头仅余的强横妖兽,也被这弘法大师的金色大钟罩在其下,不得外出了。

只听得几只大钟被内在的妖兽撞击的咚咚作响。却是丝毫不见其被撼动半分。

“咚…”,又是一声沉厚的钟响,荡起一圈接着一圈的金色涟漪,那绿色妖火仿佛被风吹落叶一般,向着四周散去,且有衰灭之势。

钟声响处,绿火散尽,一片金光绽放而出,生出一方祥和之意。只见一只金色,却又通透的大钟把弘法罩在其中,安然无恙。

那弘法双目微阖,手上依然掐做佛门狮印,面上亦是一片祥和平稳之色。

玉合齐霄二人神色震惊,这数头残存,躲过郁卿那威势凌厉的‘剑雨’大阵的妖兽,修为自然不是那些喽啰小妖可比。自问以自己的修为,恐怕无法做到同时战败数头修为如此之高的妖兽。

这弘法却是举重若轻,神态自若的一时间轻易降服了这数头大妖,实在令人惊叹不如。

就在二人惊诧之际,“咚…!”一声洪钟巨响传来,那些罩着妖兽的金色大钟虚空荡出一圈涟漪,里面方才还做困兽之斗的妖物此刻安静下来,死活不知了。

那弘法双目微阖,双手撤除法印,合十而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玉合道人二人飞身过来,上前抱拳施了一记道礼,齐霄看了一眼弘法,面色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也跟着玉合道人后面行了一礼。

弘法见此,双手合十,躬身行佛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二位师兄。”

“素闻法澜寺弘法高僧,佛法高深莫测,今日再次得见,果真不虚,此前若不是大师前来搭救,我二人连同弟子,恐怕今日命要在此休矣了…”玉合道人心有感触,又要道之以礼,为之感谢。

齐霄此时似是故意跟在玉合身后,看起来神色之间颇有些不自在。弘法看在眼中,见状连忙扶起玉合道人,“法澜寺与天极宗数千余年一向同气连枝,为天下苍生共祈福祉,今日天极宗为苍生安危深陷重围,我法澜寺又岂能坐视不理…只是,今日又徒增杀孽,实在是罪过,罪过…,拿摩阿弥多婆耶哆………”说完便合十诵起了往生咒。

玉合道人与齐霄二人立于一旁,自不多言。

片刻之后弘法收声望向脚下山野处死伤无数的妖物,血染山河,尸横遍野。“阿弥陀佛…”又是一记佛号念出。

“大师慈航普度,一身佛法通了,可渡天下苍生,不过此等孽障邪气冲天,杀生罪孽深重,自是渡无可渡,除之方能安一方众生。大师不必如此自责。”玉合道人出言慰道。

弘法闻言微微颔首,又道:“玉合师兄不必如此见外,素闻千余年前,家师慧德上人便与贵宗玄清师叔交好,以师兄弟论称,再者,家妹月华也曾为贵宗弟子,故而,两位师兄若不嫌弃,便称贫僧一声师弟即好…”

玉合,齐霄二人闻言皆是一怔,二人以为当年那件事,这弘法与天极宗众人必定要心生芥蒂,这才没有贸然亲近称呼,万没想到这弘法倒是全然不曾记恨的样子,这更让二人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喔呺…,弘法师弟所言极是,反倒是我们这做师兄的让你见笑了…”玉合连忙微笑说道。

“弘法师弟,我,当年,哎…”齐霄此时感觉总不能一直躲在玉合身后不言语,毕竟自己身为一峰长老,如此礼数不周,委实与其身份不符,再者,这错已铸成,终有面对之日,犹豫再三,还是只能一声叹息道。

弘法看着齐霄,目光闪动,复杂之色一闪即逝,随即合十道:“齐师兄此事以后大可不必再提,想那时缘由错综,亦不可妄断是非,月华后来曾言,还要谢过齐师兄那一剑,替她多少挽回些天极宗的颜面,若不是如此,我这做兄长的,今日亦无颜立于此处,与两位相见了…”

齐霄此时亦无言以对,直得摇了摇头。这些年,没有一日不在自省,所谓的宗门颜面,与情意二字,到底孰轻孰重…

就在三人叹息之际,空中一道青色遁光而至,另有一道湛蓝遁光直奔魏言等人所在之处。

来人正是前去助战白虎灵尊的重光真人,而另一道蓝光,则是那郁卿飞与缚魔阵那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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