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静止了,两人双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她的眼睛,还是好漂亮啊。
木慕注视着这双她看了三年的眼睛,每一次看,都带着惊叹。
像是大雾里若隐若现的光,一直照亮她。
“哼。”顾溪率先笑了,白玉指尖拂上木慕的双眸。
果真是……见不得啊。
“一句谢谢哪够呢,要真想谢……”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要不亲一口?”难得有些痞里痞气的。
“什么啊!”木慕的脸红了个透。
“怎么?不行吗?”听着竟有些委屈。
最终还是说不出口啊。
“我……”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时间的长廊,安静而缓慢。滴答滴答,时针转过一圈又一圈,带着刻苦铭心的回忆。
……
“顾溪,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明年就29了,隔壁家的那个孙女都6岁了,你什么时候给妈找个回来?”顾女士又一次打电话过来了。
“妈,不急,才28呢。”顾溪依旧是笑着婉拒。
“什么不急,你妈还等着早点抱孙子呢,我不管,反正妈已经托人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就在今天晚上六点,地址发你手机,你今天必须去!”
“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
看来顾溪这副“雷厉风行”的架势是遗传了顾女士。
顾溪无奈的笑了笑。
一旁的木慕还在替她搭配服饰,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
“慕慕,看来今天晚上还要麻烦你了。”
这些年,顾女士陆续给她安排了相亲,每次都是木慕跟着去的,嗯,去拒绝的。
“好。”睫羽无声颤了颤。
今晚的木慕像前面几次一样,穿着精美的小裙子,而顾溪,却是一身的西装。
“你好。”根据顾女士发来的照片,两人很快找到了目标。
“你好,你就是顾溪吧。”男人站起身,伸手想和顾溪打招呼。
顾溪很是冷漠地掠过他,直接坐下。
“呃……不知道这位小姐是……?”男人尴尬地收回手。
“你好,我叫木慕。”
“木小姐你好,我听说过你。”
“啊?”这倒是木慕疑惑了。
男人文雅地笑了笑,比了一个“坐”的手势。
“木小姐,毕业于英格蒂斯美院,在校四年间深得校长喜爱,毕业后回国一直在顾溪身边做首席设计师。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没想到廖先生了解得挺多。”木慕客气地笑着。
“早就听说木小姐美貌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廖彬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她都愣了一愣。
“哪里哪里,太夸张了。”木慕有些羞涩地摇头。
“没有夸张。”坐在一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顾溪突然出声了。
“嗯?”木慕眨巴了下眸子。
“你本来就很漂亮。”
漂亮到……不想让别人看见。
眸中的情绪不知何时又暗了几分。
“是吧,我就觉得啊,像木小姐这样的美人,能娶到绝对是个福气,更何况木小姐有才能,性格也好!”廖彬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说个没完。
“就是不知道木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类型的,如果有喜欢的,要赶紧表达清楚!要是我啊,肯定不会犹豫,毕竟有的人啊,不留是留不住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顾小姐你觉得是吧?”
“我说真的,要是木小姐看得上我,我分分钟就去准备户口本!可惜了,可惜了!”
等等,这不是给顾溪准备的相亲吗?怎么忽然就扯到我身上了?
木慕听得有些呆愣。
而廖彬还在喋喋不休。
“你说吧,现在也不一定是异性相吸,有的男的,就是喜欢男性,同样有些女性也喜欢女的,现在这个世界啊,可自由的多了……”
“诶不知道顾小姐了不了解这方面的,在A国,同性都可以领了。就是可惜,在我们C国,还是持反对意见呢。”廖彬说着说着还感叹了一下。
“抱歉,廖某今天说得有些多了,而且廖某今天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就先离开了,二位的饭钱,就记在我名下了。”
……
廖彬走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场面一度安静到尴尬。
餐厅里还是放着优雅的乐曲,时不时有些小佳偶在这相处。
“顾……溪,我们走吧。”
脑子里乱得很,好像一团毛线突然缠在一起,解也解不开。
“……嗯。”
夜晚,就在木慕打算上楼洗漱的时候,顾溪突然叫住了她。
“慕慕。”
“我在。”
昏暗的灯光下,顾溪的头发还没干透,身上的睡衣也沾着些水珠。
木慕觉得自己有点热。
顾溪的眼神对她来说好像带着强力磁铁,一接触便挪不开。
“让我抱一下吧。”嗓音很轻,甚至有些发颤。
“好。”虽然不清楚顾溪是怎么了,但木慕也是没有拒绝。
清爽的松香钻进她的鼻息,还有顾溪身上的温度。
顾溪抱得很紧,像是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
未干的长发染湿了木慕的衣肩,但她并没有觉得冷,而恰恰相反。
“怎么了?”木慕总觉得回来后顾溪总有些心不在焉。
“慕慕……”顾溪抿唇,有些犹豫,“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什么意思?是……那个意思吗?不……不会的。
木慕的心有些触动。
“我这不是在嘛。”眼神暗了些。
“我的意思是……一直,好吗?”顾溪有些发颤,她不清楚木慕对她的感情,但她清楚自己的感情,清楚了很久了……
她在害怕,害怕这么多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害怕这一说出口,便连最普通的关系都不能维持,她也害怕……如果世人都阻止,该怎么办……
“顾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木慕突然鼻子有些酸涩,心中埋藏许久的感情一下子涌了上来。
“嗯……我知道。所以,你会吗?”
木慕看向她的眼眸。
希冀,小心翼翼。
她清楚地看到这两种感情。
她忽然笑了。
原来,她与她,也是可以有结果的……
“好。”
——后来,顾溪和木慕出国了,去A国,那个令很多人向往的地方。
嗯,被称为爱情海的地方。
而她们,也如愿以偿的领到了两本红本本。
——再后来,某一天下午,隔壁那位的孙女看着顾女士拿着的照片,奇怪的问:“奶奶,这两个姐姐是和像爸爸妈妈那样的关系吗?”
顾女士柔和的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是啊。”
“原来也可以都是妈妈呀,好神奇!”
也可以都是爸爸呀。
顾女士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着。
其实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她早就看出了,现在,她们也算修得正果。
“没想到顾女士的思想这么开阔,我还以为你们老一辈的,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能传宗接代的人呢。”廖彬站在门口。
“我也得感谢你,能帮我这个忙,让这俩孩子坚持自己的心意。”
顾女士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照片,底片已经泛黄,但依稀可以看出上面是两个俊美男人的合照。
——故事的最后,是两人幸福的生活,最后她们领养了一个孩子,取名,顾惜沐。
——
人生几十,不长不短,全都是你。——顾溪
世界万千,车水马龙,只要是你。——木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