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了非常久的一段时间后,吴难睁开了眼,但眼前有一丝鲜红色,他艰难的坐了起来,环视了周围暗淡的环境,倚着墙,大喘着口气。只听旁边有一人开口说道:“小兄弟不错啊,看你刚被压来时浑身是血,以为还得好一会儿才能醒来,想不到这么快。”
吴难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倚墙仰着头,闭目休息着。
那个犯人靠近吴难问道:“小兄弟,认识一下?我姓蔡,你呢?”
吴难没有回他。在过了一会儿后,来了几个狱卒打开牢门,将他拉出去,带到了一个审讯室中。
他的正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
那人问道:“你就是吴难?”
吴难说:“难不成,是张官人?”
“你知道我?”
“不知道,只是昨日有幸得知您的姓氏而已。”
张官人站起走向吴难,说:“直截了当些,昨日你父亲有没有回去?你若是知道他的位置,告诉我,我抓到他后立刻放你回去。”
“他昨日连家都没回,不是被你叫走了吗?”
“你确实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哦。”张官人拿起放在一旁的刀,直接扎在了他的腰上,使劲扭了一下。吴难咬牙忍着,整张脸憋的通红。张官人见他不回话,就又朝他的大腿连着扎了两刀。
而吴难依旧没有回答。他放下刀,说:“看来确实没回去。”
张官人拿起布,擦拭了手上的血后,说:“再问问。”随后离开了审讯室。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后,两个狱卒将他架回了牢中。蔡姓的那名犯人,见他全身伤痕,便将自己胳膊处的衣布扯了下来,缠在了他的刀伤处。
“这也太狠了。”他说道:“要是再打会儿,血就流干了。”
吴难抚着刀伤处,本想坐起来,却又躺了下去。他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看见柳易生站在牢门外。
他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扔给了蔡姓,说道:“给他擦上吧,这药管点用处。”
正当柳易生要转身离开时,吴难叫住了他:“柳大人。你能否告诉我,我是因何罪进来的?”
柳易生转过身来,回答道“反贼之子。”
吴难捂着眼睛,说:“仅此一条?”
“仅此一条,便够将你定死罪。”
吴难问:“他何时反过?张官人有告诉你吗?”
柳易生说“我从来只负责服从,而不负责过问。”
吴难将手移开,看着柳易生,随后坐了起来,说:“真是可惜,你跟错了主子啊。”
柳易生稍有些恼怒地说:“死之前,话就少点,别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痛苦。”说完就离开了地牢。
吴难听他离开的声音消失,而此时身体的力气也恢复了些许。
那人将药递给了他。吴难先是解了那人给他包扎的布,接着打开了药瓶塞,将药粉撒在了各伤口处,最后将布再次绑了起来。在处理完后,他问:“大哥,你叫什么?”
“我?”那名犯人指了指自己。在吴难点了下头后,说道“蔡忠彪字束己。你呢。”
“吴难字安...你是因何而被抓进来的?”
“杀了人。两个山贼,一个不孝子,还一个当官的儿子。”
吴难靠着墙,咳了一声,继续问:“那他呢?”他指了下靠在墙角的人。
“那个?听说是家里老爷子死前给他留了很多钱财,被一群官兵以收缴国税为由想直接进去抢。结果他拿个铁锹失手打死一个。”
蔡忠彪继续说:“现今,无非就是官僚主义。若非权贵家族,那在这世上是非常不好活的,就这些狱卒,也只是将我们看作牲口罢了。”
“说什么呢?”一送饭的狱卒端着几碗饭过来,说:“别好心给你们端饭来,还要在背后议论我们。要不是柳大人下话,不然你们这些畜牲也配吃东西?呸。”说罢,他一口痰吐在了一个馒头上。
“是是是,您说的是,您说得对。”蔡忠彪笑嘻嘻的接过盘子,目送他离开后,将那馒头被吐了痰的地方,撕下来,然后大口吃了起来。他递给了吴难和蜷在墙角的人一人一个馒头,说:“快吃吧,现在不用钱的不吃,以后吃不到了。”
吴难嘴角抽搐了一下,便也吃了起来。
此时,张官人正在府邸内,看着一封刚寄来的书信,上面大概的内容是:两日之后,另一县城的叶官人要来此处拜访他。他放下书信,呼了口气,正要拿起另一书信时。有人在外敲了敲门,问道:“张官人,您现在是否方便?”
张官人拿起书信,边读边说:“柳易生吗?什么事?进来说。”
柳易生进门后,将门轻轻合上,向他问道:“张大人,小人确实不想来打扰您的。可小人实在不解,您与吴重父子结下了什么怨吗?”
“怎么这么说?”
“您今日的办事风格,与以往大相庭径。”
张官人放下手中的书信,回答说:“确实是有。我的父亲,他曾也是为官的,一直十分公正,清廉。但是有一天却在工作的府邸内被他杀了。而我当时就在旁边的房间里,看着这一切发生。当天,还是我母亲的生辰。”
“可是,这并不须殃及他的儿子吧。”
“斩草除根,才能根除后患。我不想留下一个,以后有可能会来杀我的人。”
柳易生说:“但他并不知晓此事,饶他一命,也并非不可。”
张官人有了些许烦躁,说:“你为何一直在替他说话?再者,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此事?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知道了吗?”
“小人,只是不希望您如此极端。”
“极端!?”张官人站了起来:“谁借了你这么大胆,敢这么与我说话?”
柳易生立刻单膝跪下说:“小人从不敢。”
张官人发觉了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他坐了下来,对柳易生摆了摆手说:“出去吧。”
“是,小人,告退了。”柳易生站起,向外走了出去。
“等等。”张官人叫住柳易生,说道:“你现在去通知侩子手,后天午时行刑。”
柳易生作揖回到:“是,小人,就不打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