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没有鸟鸣悠悠,没有流水潺潺,也不曾有走兽的声响传出。
死寂这个词不仅是妄怪谷的专属,适用于任何一个无人居住区域。
另外几人还未睁眼,已有某道身影鬼鬼祟祟朝来时的路走去。走动中脚步轻盈,点地缓慢,不想被其他人发现的意图很明显。
在经过姜谷时踌躇了一下,又压低了些声响,有惊无险跨过了。
“你跑哪去?”
刚觉着能从姜谷身边溜走,还略有些窃喜。未等高兴多久,被这问呵声吓得不轻。
此人没有停下脚步,竟继续往前走,想来次掩耳盗铃。
“嗯?再走就打断你两条腿,反正平常你也派不上用场。”
之前的话可以装作没听见,这一句真吓到了这人。别人他不清楚,姜谷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都敢这么干,自己可不想成残废。
回头看向靠在树边的姜谷,陆皈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表情。
“没啥,去找个地方方便下,这不是不想打扰你们休息嘛,呵呵。”
姜谷看这张笑得死难看的脸,闭上了眼,比昨天那个厄的脸还让人反胃。
“我昨天就没睡,早去早回。”
说罢又侧了侧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了。
见姜谷没有发觉自己的异常,陆皈心里悬的石头落下了。
“看来姜谷也不是什么都很行,起码脑子不比本大爷聪明。”
yy了下姜谷的智商,酷酷地摆了下衣服,又向原本的路线走去。他才不是想去上什么厕所,昨天的情况,有些事他越来越担心,不这么做实在放不下心来。
树下侧身的姜谷仍然没有睡,只是闭着眼还带着点得意的笑。
“白-痴”
这货想干嘛他还能猜不出来,让他吃点苦头也好,省得以后成天给自己找麻烦。要不是枫有些特殊意义,也该被像这样调-教调-教。
陆皈不知道,某种臭味可一直徘徊在附近,在他离开众人后,那股气味也随之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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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行走的陆皈还在想着黄主任的情况,昨日看到瘦胎成了厄,还跑来袭击他,便开始担心协和办那的情况。
不要看平时他对黄主任各种吐槽,事实上在他内心,黄主任算是他父亲一样的存在。
澄姐也差不多一样的地位,一起到邺陵后就他们两人照顾自己。
不是说自己没想过父母,只是在那次事件后,之前的记忆完全模糊不清,仅仅有些奇怪的记忆片段,和父母生活丝毫没有关联。
不是没有问过黄主任,得到的答案都是后遗症,太痛苦的记忆不要刻意去想,只得做罢。
思量这些的陆皈没注意到周围的树已变得密集,环境也从反常的浊白回归正常。
自己的能力再一次没有奏效,他还是没有感知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在他附近流窜着。
猎手在捕猎时不会惊动猎物的,除非那是做戏。
陆皈没能察觉到危险的逼近,想事情的他不时还在自言自语着,口中呢喃多半是黄主任的安危,没听到一丝一毫的攒动声。
一个没有警惕性的猎物,有什么比这还令猎人兴奋的目标么?
“啪哒”
一声清爽的着地声,还没回过神的陆皈直接荣获狗啃泥成就,正面倒下时依旧在自说自话,得到一嘴的泥土,细细看来还夹杂着些腐-败的叶片与一两个小爬虫混在土里。
与之相比庆幸的,他不是被猎杀他的猎手扑倒的,转而是一脚熟悉的飞踹将他踹倒在地。不必猜,陆皈就知晓是何方神圣干的。
姜谷!!!
赶快吐掉那满嘴恶心的泥土,顺手掏着身上的水壶找来漱口,口腔的冲刷加上干呕让这位仁兄狼狈不堪。
刚想转身骂上两句出出气,便看到不远处姜谷踏在一只厄上。看那张丑陋的面部,可以断定是瘦胎无疑。自己刚才爬起吐掉泥土再漱口才过去有一分钟吗?
姜谷在看着脚下的尸体,手上沾满的血污泥泞自然不是他本人的,散发出的腥臭味就说明了这血的来源,全是这厄一晚到处乱窜沾满全身的结果。
那脖子的扭曲和突出的脊椎诉说着死因,在扭断后姜谷又利落地折了一下确保这玩意完全死亡。
那张丑脸上还有着脚印,从印记上看是被回身一脚踹飞,这之前的一脚就印在陆皈的背上。
扫视下脚底的尸体,还在不断抽搐。姜谷抬起脚,再次踩踏在了这厄的侧边踩踏在这厄侧边身子上,感受着还在不断抽搐的身躯,姜谷再次抬起脚踩下去。
巨大的力量除了沉闷的撞击声,带来的还有那胸腔的下陷,这下算是彻底老实了。
陆皈:姜谷好像力量比以前更强了。
没有看发着呆的陆皈,姜谷随意一脚将这尸体踢到了一边。对他来说,这玩意没有任何价值,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原本被切下的一边腿部,“长”了出来。
准确些讲,是被接了上去。一种连接这厄全身的物质形成了一条腿弥补了断腿的残疾,战斗中还异常运用自如。
和昨晚蒋澄的对战中状态没有任何衰减,还要高出一截也说不定。
在日光的照射下,这种物质姜谷可算能看清了,和之前附上枫的颜色完全不同,可却非常像谷内那奇怪的泥土和树木的。
如果能妄化的那东西是灰黑色,这个开始泛白,成为灰白色,而谷中的那些则是白色中带着很浑浊的感觉。
蒋澄说到了罪所,自己可以知道大部分的事,希望包括这些怪物的资料。
每每对上这些东西,自己都毫无头绪,没有对策,没有经验,连基本的了解都不存在。硬说是实力的碾压,他更相信运气眷顾自己不少。
现在该来教训教训不懂事的中二油腻大叔了。
“你这一泡,跑的可够远的,专门找它一起的么?”
没有平常的嘻嘻哈哈,陆皈这次一脸正色,有些事对他太重要了。
“我得要回去看看,瘦胎变成这样,我怕黄主任......”
不等他解释完,姜谷直接打断了他,没想到这么大的岁数还这么幼稚,这些年怕是活到了狗身上。
“你回去能做什么?还是说,就凭你能回去吗?”
说这话时,姜谷还眼睛瞟了下一旁厄的尸体。意思很明确,陆皈这点实力还不够送菜的。不讲远的能不能回到邺陵到达协和办,谁知道还会不会碰上这鬼东西,他一个人能或者么,莫不是学割肉喂鹰,喂饱了这些东西它们就能放他离开了?
这种天真到弱智的想法,姜谷再不了解这里的一切都不会这么想。陆皈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送死归送死,那也需要按基本法来是不是。
其实陆皈心里都清楚,可他不得不这么做,话到嘴边欲言又止,他亦清楚打打嘴炮自己还行,无论说理上、武力上他都斗不过姜谷。
明知道做不到帮不上忙,又逼不了自己熟视无睹。一番挣扎后,双手攥得发疼却放不下,陆皈最终还是选择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