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顿了顿,又把目光挪开,自言自语道:“不能······不能啊,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恩将仇报······不能······不能······”
又挣扎了一会儿,青年“啊——”的长啸一声,他的双眼里流露出了无限的不甘心。
“不行,我要活下去,我要把那事说了才能死!你······你快去找个人来!啊啊啊······”青年歇斯底里的说。
刘墨吟听他不停的“啊啊啊”,叫的很是奇怪,于是问道:“你是要找男人还是要找女人?”
青年满脸热气蒸腾,简直要滴出血来,口中只是反复的说:“找个人来······快找个人来······恩公!找个······人······”
听青年的口气,简直就像一个将要渴死的人在求老天爷下雨一样。
刘墨吟心想:“这家伙一看就不怀好意,我才不要帮你找人呢。”
青年见刘墨吟好不动弹,十分无奈,只好高声叫道:“来人!来人啊!店小二!来人啊!”
这几声叫喊用上了内力,声音大的惊人,没多久功夫,小二就端着茶杯走上楼来,道:“客官,要什么?”
那小二走进屋子里,看见了袖口沾血,满色发紫的青年,大吃一惊,转身就要跑。
青年道:“我快死了,但是有一大笔遗产。小二,我求你,帮我转交给我兄弟。”
店小二精神一振,立刻就把头扭了回到,向青年问道:“在哪里?”
青年道:“把门关上。”
店小二一拍额头,道:“对对,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于是关上了门。
青年道:“你走近些,我小声告诉你。”店小二见青年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看起来应该真的是快不行了,于是信以为真,真的走到了青年的身边。
青年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掌心运起内力,一掌拍中了店小二的头顶。店小二的头盖骨给打的深深内陷,当场气绝。
青年拿出匕首,割破了小二的喉咙,然后把嘴贴到小二脖子上吸血。小二脖子上的血不断喷出,没一会就给青年吸了好几大口。
青年吸血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了无穷无尽的贪婪,简直就像个好久都没有饱饮鲜血的吸血鬼一样。
刘墨吟吓得腿都软了,他飞快的转过身体,准备夺门而出。忽然背后穿出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恩公别怕,我不会恩将仇报的。”
刘墨吟微微感到奇怪,这个声音柔软无比,说话之人肯定是个美男子。他回头看了看,可是除了那个正在大饮鲜血之青年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青年又吸了几口血,眸子里的贪婪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懊悔。
他忽然把尸体抛开,接着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喝了鲜血!我喝了鲜血!我竟然真的喝了别人的鲜血!”
青年虽然半带着哭腔,但是声音柔软无比,还是很容易听得出来的。
刘墨吟更加感到奇怪,这个家伙不久前说话还十分沙哑,怎么喝了几口血,声音就变好听了?
青年哭了一会,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转头对刘墨吟道:“恩公,你别害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我······我有事求你。”
刘墨吟心想:“他能一招就杀了那个店小二,看起来武功应该比我高很多。我要是一口回绝,只怕他非要杀我灭口不可。还是先听听他求我什么,然后再随机应变吧。”
刘墨吟点点头,道:“说吧,我听着。”
青年道:“你背着这个布袋,到民乐街三岔路口那里。如果有一个乞丐打扮的人和你说:‘千里大义一线牵,马革裹尸是姻缘。’你就回答他:‘纵然九死心不悔,只为还我汉人天。’然后那个人就会跟着你来这里了。”
说着,青年从自己的衣衫里掏出来了一个布袋。
青年见刘墨吟犹豫不决,于是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掏出来了几两碎银子,说道:“求你了,恩公,我身上就这么多钱了,你就帮帮我吧。”
刘墨吟心想:“我给那些大户人家治一个疑难杂症,就能挣好几百两银子,难道还差你这点吗?”
刘墨吟道:“我不贪财,但是掌柜见店小二一直不回去,肯定会上来找他,到时候你怎么办?”
青年道:“我自有办法。”
刘墨吟点点头,心想:“走着看吧,先看看他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但凡一个正常人,遇到了这种情况,第一反应都应该是立刻报官。但是刘墨吟涉世比较浅,又是小孩儿心性,特别爱管闲事,因此真的背上了那只布袋,下了楼,来到民乐街的三岔路口。
刘墨吟等了小半个时辰,有无数乞丐从他身边路过,但是没有一个搭理他。
又过了许久,一个二十多岁年纪的乞丐缓缓走到刘墨吟跟前,刘墨吟看他年纪和自己屋子里那位差不多,心想:“应该就是他了。”
那乞丐背后背着四个口袋,左手拿着竹竿撑地,右手拿着一个破碗,向刘墨吟道:“叫大哥、叫大嫂、给点吃的好不好;小的三天没吃饭、饿的实在受不了!”
刘墨吟一阵失落,原来是个唱飞花令要饭的文乞丐。他从包袱里拿出两块干粮,道:“拿去吧。”
那乞丐道:“小的谢大爷的赏。”说着解下背后的一个口袋,拿到刘墨吟面前打开。口袋里忽然窜出来一条手腕那么粗的毒蛇,冲着刘墨吟脸上就咬。
刘墨吟大惊,下意识的从膻中穴气海之中引出内力,然后将内力引致手太阴肺经,再通过尺泽穴、寸口穴,最后来到拇指的少商穴上。
刘墨吟一掌拍了出去,把那条毒蛇打的飞出去了老远。
那乞丐连忙跪下磕头,道:“是小的失手了,大爷别怪罪,小的不敢再向大爷要饭了。”说完,那乞丐溜溜达达的走了,他一边走一边心想:“太阴内力?看来师弟有麻烦了。”
刘墨吟等了大半个时辰,可是再也没有乞丐同他说话了。
刘墨吟只好回到客栈,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响动,两具尸体并排卧于床上,一具是店小二,另一具则是那名吸血男子。
尸体一旁有两封叠好的信,刘墨吟把信封那了起来,见一封上写着恩公亲启,于是伸手打开:
“恩公尊鉴,在下身中剧毒,不饮血就无法活命,只能先一步离开了。另一封信是在下写给在下的师兄铁河的,在下要告诉师兄的话已经全都写到信上了。恩公如果今天没见到师兄,明天再去,一定能见到他。到时候就请恩公将另一封信转交给师兄。此信阅后即焚。”
刘墨吟愈加奇怪,不饮血就不能活命?这是什么情况?
刘墨吟丝毫没有察觉,此刻自己身后的门已经给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只眼睛正通过那条缝隙在盯着刘墨吟。
刘墨吟在洗脚的铜盆中升起了一把火,他捏起那封信,正要投入火盆,忽然门外一人高声喊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