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满鸟鸟眼睛瞄向覃瓶儿胸脯时,我就知道他心里玩的是什么鬼板眼(主意)。我心里狂骂满鸟鸟,你读那点书,读到牛屁股里去了,怎么这么点常识都没有,人家一个姑娘,哪来的奶水?刚刚还在说你嘴里吐出了象牙,怎么转眼间就吐出了如此恶臭的****?
寄爷狠狠瞪了满鸟鸟一眼,怒声训道:“乱说么子?闭上你的破嘴!”满鸟鸟梗着脖子说道:“那啷格办?鹰鹰现在真是****做鞭子——文(闻)不得,武(舞)不得我不管了,反正又不是我痛。唉呀,我的屁股现在好安逸啊!”
我见满鸟鸟走开,暗道菩萨显灵了!哪晓得他如旋风般突然转身,抓起一把蝙蝠粪便,风驰电掣奔到我身边,一手抱紧我的脑袋,将满手的恶臭玩意儿疾如闪电糊到我脑袋和脸上。我躲避不及,又被满鸟鸟抱得铁紧,脱不了身,差点吓晕过去。
满鸟鸟才不管这些,糊完一把还不算完,又勾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劈头盖脸抹在我脑袋上,一股股腥臭毫不讲客气,肆意撕扯拾掇我的各种感观。
覃瓶儿和寄爷没想到满鸟鸟会突然袭击我,痴目痴眼看着满鸟鸟忙碌。倒是花儿这个好兄弟,看见满鸟鸟抱着我的脑袋,冲过来就想去咬满鸟鸟的脚。满鸟鸟脚急眼快,狠狠在地上一跺脚,高声喝道:“你敢咬老子!老子在给你哥哥治病哩!”
我心里那个气啊,那个悔啊,将早已散去的蚊王蜂咒得血肉模糊、灵魂不安。该剌屁股的你刺嘴,该刺嘴的你刺屁股,完全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大火烧死你们真是活该!
满鸟鸟见我满脑袋糊满粪便,才放手松开我,一个箭步跳到一边,见我想用衣服去揩脸,瞪圆眼睛指着我气势汹汹地说:“你敢!小心老子整你!”事已至此,又自忖当前确实不是满鸟鸟的对手,我强忍恶臭和胸中磅礴的怒气,怒视满鸟鸟一眼,紧闭着嘴,伸出两根手指堵住鼻孔,静等骷髅蝙蝠粪便解去我脑袋上的蜂毒。
那蝙蝠粪便虽然恶臭无比,糊在脸上却很凉爽,正好克制火烧火燎地疼痛。渐渐的,湿腻的粪便慢慢变干,我紧绷的脸皮也缓缓松弛,疼痛感逐渐减弱。
当最后一丝疼痛消失的时候,我脑袋和脸上的蝙蝠粪便终于干透,伸手一捏,便掉在地上。我的嘴皮也消肿了,眼睛也不眯着了,总算恢复了人样子。
满鸟鸟见我恢复正常,蹦到覃瓶儿身后,一边对我打拱作辑,一边痞笑着说:“伙计,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莫怪我,我是为你好就凭你那茅厕里的石头一样的脾气,要想说服你主动用蝙蝠屎解毒,基本上和赶鸭子上架一样难瓶儿,对不起啊,我说要你挤咩咩也是为麻痹他,你们以为我真的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啊?”
覃瓶儿俏脸红了,白了满鸟鸟一眼,“你算了,只要鹰鹰好了我就放心了!”覃瓶儿说得情真意切,听得我心潮澎湃。我剜了满鸟鸟一眼,恶狠狠地说:“上烟!”满鸟鸟忙不迭从荷包里掏出烟盒,苦着脸说:“只剩最后一支了,要不平分?您家拿带过滤嘴的一截!”他怕我独吞,飞快地将烟折为两截,将带过滤嘴那截毕恭毕敬递给我,殷勤地给我点上火。我吸了两口问他:“你屁股好了?”
“好了,您家!”满鸟鸟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
我不再搭理他,叼着烟走到洞口,用手电一照,发现土山在天坑中只隐约看见星星之火,溶洞之下就是刀削斧劈的峭壁,根本无处落脚。虽然绝壁上还有其它溶洞,但相去甚远,除非我们长有翅膀,否则根本不可能借助溶洞下到天坑底部。
我走回溶洞时,寄爷正在吸他那“爆破筒”草烟。此时闻到辛辣的草烟味,我感叹爱因斯坦他老人家的“相对论”真是英明绝伦,骷髅蝙蝠粪便的恶臭味被草烟味一稀释,来得不再那么强烈。
我用手电向溶洞一照,见那溶洞似乎很深,约人把高,岩壁湿润,里面弯弯曲曲,黑咕隆咚,一股股腥臭从里面涌出来,呛得喉咙发涩发酸发干。
“妈那个巴子的,这真是老母猪翻门槛——进退两难。”我狠骂一声,转身对寄爷说:“您家看,我们该怎么办?”
寄爷在岩壁上杵熄草烟,将未吸完的半截草烟放入荷包,说:“依我看,我们还是先歇歇脚再作打算。格老子的,我活了这大把年纪,从来没看见过如此古怪的动物,也从来没想到我们会以那种方式从天坑掉下来,更没想到会掉到蜂包上还有几个苞谷粑,你们要不?格老子的,幸好我把苞谷粑包在塑料包里,不然在阴河那里早成稀糊糊哒!”
我和覃瓶儿摇摇头,虽然我们也感觉很饿,但在如此臭气冲天的地方,我们哪有胃口吃东西。满鸟鸟的神经粗壮,早抢过一个苞谷粑,生吞活剥起来,边吃边模糊不清地说:“格老子的呃,我也没想到。更没想到鹰鹰会用那种办法呃,飞进这个岩洞。”
“嗤!”我哂笑一下,“少见多怪,千奇百怪的生物,在这个世界何止千千万?我在网上见过,有人面蜘蛛、猪头蛙、透明鱼等等,谁规定安乐洞就不能有骷髅蝙蝠和蚊王蜂?说不定,这安乐洞正是各种不常见生物的安身之所哩。”
“那你说,这骷髅蝙蝠为么子会集体飞到粮洞那里?为么子我们闻到那异香后就想睡觉?我们掉下来啷格没摔死?这蚊王蜂又是么子回事?”满鸟鸟吞下最后一口苞谷粑,眼睛鼓得象二筒,一脸的求知欲望。
“这个这个”一连串的问题将我打得晕头转向。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但见到满鸟鸟那副圣相,我是不甘示弱的。“这个我想也许是这样的,”我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看,这岩壁上大大小小的溶洞是骷髅蝙蝠容身之处,而土山是蚊王蜂的栖身之所”
“废话!”满鸟鸟咕哝了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骷髅蝙蝠和蚊王蜂群应该是相互克制的,这从骷髅蝙蝠不敢飞近土山可以看出,同样的道理,如果不是我们烧了蚊王蜂的老巢,惹得蜂王火冒三丈,蜂群应该不会飞进溶洞,因为我们掉到土山上时,并未见到蚊王蜂,当我用爆竹震死蝙蝠,蜂群闻到血腥,才从土山内部钻出来吸食死蝙蝠的血”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要做爆竹?”覃瓶儿打断我,好奇地问。
“嘿嘿,这个其实我是想到蝙蝠是靠声波来定位的,当时我们听不见彼此说话的声音,我估计是蝙蝠发出的声波掩盖了我们的声音。这种情形本来应该不会发生,但是由于蝙蝠太多,又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中,它们发出的超声波相互叠加,可能就导致了这个结果。我当时想,蝙蝠既然靠声波定位,如果制造出一种巨大的声音反馈给它们,不知会有什么结果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老鼠,居然成功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总之,过程虽然迷糊,结果倒达到预期。
“至于我们掉下来为什么没摔死,”我继续说道,“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蝙蝠太多,挤得太紧,和流沙差不多,所以我们下降的速度自然不快,自然不会摔死。只是,我也奇怪那蝙蝠带起的异香是么子东西哩!”
“可能是一种毒!”寄爷突然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