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午时我喜欢在阁楼的胡床上小憩,睡的沉,迷迷糊糊的听绣茹说了些话,什么那小子醒了什么的,我随口让绣茹唤上来。
须臾
“郡主……郡主……”绣茹的话一直在我脑子里打圈,我推了她一把,侧了身又睡了去。
我再次醒转时,阳光正好洒在我的面上,暖暖的,一睁开眼便被光刺了个正着,又忙闭上,懒懒的问绣茹什么时辰了。
“刚过未时。”
“嗯~”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还应了声。
那是一个干净的声音,很好听,但我还是不免的吓着了。
我猛然坐起,方才是个男子的嗓子!
回过身来一看,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郎跪坐在那里,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一身素白的衣裳合身的紧,唇不点而珠好看的很,头发利落的用根一看就知道粗制滥造的铁钗束着,可是,却有一种不染纤尘的感觉,他离我并不远,日光洒在他那双正看着我的眼睛里,我竟然觉得日光似从他眼里透出,他白色的衣裳似镀了层金,刺的眼睛疼的紧,那样的模样,似是谪仙一般,世间少有的美人儿!
不过……竟如此厚颜无耻的看人睡觉!
“大胆!竟敢偷看本郡主睡容!意欲何为?”
他那双似装了一整片星河的眸子颜色浅浅的,冷冷清清的。
“等着你醒来。”
说着又垂了眸了去。
虽说他是好看,但我也不会为着色相不辨是非的!
忙唤绣茹,不料,绣茹一见着这男子确实不叫不喊的,还瞪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我身边来,还说是她让那男子跪在那处的。
我一时哑然,绣茹最重礼仪,怎么让一男子看着我睡容!怕是犯了什么她都不可定夺的大事的奴才!
“起……起来吧!”
“说吧!犯了何事?”
良久
“未能阻止郡主出府……”
可笑,我出府除了阿父阿娘谁能阻?再说我已经多少日子没出过府了!好歹也有十日了!不过再过七日便是我生辰,也是我及笄礼了!我便可以去跟父亲求一场围猎!出城玩个够!
“郡主,子书公子又来了。”
绣茹进来传了声,我方才还觉身子懒懒的,一听只觉得精神抖擞了不知多少!
这些日里子书云容几乎是日日都来,而且日日都带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说是他老家的东西,我和殊儿可喜欢他来了!不过今日来的晚了些!一时魂都飘去了,哪里还顾得什么奴才犯事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便挥了挥手道:“你……你下去吧!”
绣茹似是一惊“郡主……”哀怨的叫了我一声。
“怎的?”见我丝毫不会意,绣茹急了。
“这小子得重罚啊!”
这到底何等大事!绣茹竟如此恼怒!怕不是偷了她的肚兜之类的!要么也只能是偷我的了!
“他所犯何事?”话一出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县爷。
“他便是那不知死活的奴才!看到您翻了墙去,都不拦您!”
我恍然大悟,忆起那多出的守卫!
“哦~”
喝到“你说谎了吧……”
“我未曾……”
一句话让我话都卡喉里了,上不来下不去的怪难受的。
“咦~那……那为何我未曾见到你啊?你为何见我出府不拦我不说,都不发声啊?”
“您翻上墙时我发声了,当时不知是您……”
发声了?怎么会!我都没听着什么……
翻上墙……
那个字
谁!
原来不是子书云容说的!
一想及此,我顿时怒火中烧,因这字我差点残废!
但细想他也未做错,就算我是郡主也不能无理惩人啊!
哎!就因着见我出府,他一男子被打的半月不得动弹,可想而知被打的有多重,如此一来又是因我而受罪了!
我院里被罚了的人我个个都重赏了,也理应赏他,再者他半月起不来,我院里的人虽是看着惨不忍睹却不过几日便好了,自然得重赏了!阿娘说过当家要有赏有罚才会让下人不生二心,也不寒心。
“想来你也是因我而守了罚,说吧!想要什么?金银财宝?美人妻妾?”
他久久未言语,须臾,才道:“我想留在云樱台。”
他离我并不远,日光洒在他那双正看着我的眼睛里,我竟然觉得日光似从他眼里透出,他白色的衣裳似镀了层金,刺的眼睛疼的紧。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一个下人最喜欢的不就是金银财宝嘛?再者看他也年有十七八岁,已到娶妻之年了,一个奴才能娶什么样的妻子啊我给他美人妻妾,他竟不要!
“那便留下吧!”
留便留,我又不是养不了他这一张嘴一个人。
说罢,我忙下床来,让绣茹快些更了衣,子书云容这次可说不准又带了什么新奇玩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