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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蓝家:和睦的家族

一片竹林环绕下的墨竹苑是一座颇具原野风的小篱笆院子,只有一排盖着草顶的木屋。不算宽敞的前院里并列排着的三个大水缸满满装了水,缸里种着几株莲花,几条大锦鲤躲在水草下张着大嘴喘气。

蓝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翠云老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一见魏氏母女,先行礼了才开口说:

“夫人来了,老夫人就猜您和小姐是走着过来的。”接着接替晴雨扶了魏氏的手臂,引着她往里走,蓝轻言落后两步跟着,一行绕过大水缸走到正房门口,流云已经打着轻纱门帘子等着了。

顺着流云掀起的帘子进去的,是一间两面通透的花厅,厅里的摆设倒是没有再学乡野人家的习惯,这是一个典型的京城世家花厅的陈设,正上方老夫人坐的主位,魏氏进去就率先给老夫人请安。一番相互问礼后才各自坐下,蓝轻言照例挤在蓝老夫人身边,虚靠在她的肩上撒娇。

蓝老夫人陈氏只鬓角有几根白发,皮肤白皙,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养尊处优一辈子的女人。四年前老太爷辞官,夫妻俩就搬到到这座花园中最幽静的墨竹苑来养老。

她来自老牌世家定国公府,是现任定国公嫡亲的姑姑,出身很是贵重,性格却非常和善。魏氏一嫁进来就放开管家权,只在一旁指导,从不轻易插手替她拿主意。如今她更是一心修身养性、含饴弄孙。

蓝治辰早就跟着刘氏来了,一见姑姑进来,就迫不及待的想凑过去。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我在祖母魏氏怀里眼巴巴的看着蓝轻言。治浩还是小婴儿,被大红色的襁褓包着放在老夫人身边呼呼大睡。

“噗嗤,轻言,看你一来治辰眼里就容不下我们了。”刘氏见儿子眼巴巴的小表情可心痛了,果断出声打断正讨论早膳的老夫人和蓝轻言。

“呵呵,这家里,治辰和轻言两个人最合得来,凑一起能说上半天。算了,轻言你去和治辰坐一起吧,看把他委屈的!”老夫人更见不得小重孙委屈,赶紧放开孙女,让两人凑伙去。

蓝轻言和小治辰坐到离老夫人不远的软榻上,姜嬷嬷接过莲云端来的几样简单易消化的吃食,摆在两姑侄面前,让他俩边吃边凑趣。

魏氏趁机和老夫人提起嫁妆的事,没刻意避开蓝轻言。

“这是你自己给轻言攒的嫁妆,就不要写在嫁妆单子里了,至于是换成银票给她还是折成铺子田产都行。我倒是觉得银票比较实用,紧急的时候还能救命,田产铺子虽长久,但不能很快兑现。”老夫人看了眼魏氏递上去的单子,很快给出了建议。

“还是母亲想得长远,都换成银票吧,不写入嫁妆单子。梓琳也别介意,我只有言儿一个闺女,现在还要去那种复杂的地方,不多给点实在不放心!”魏氏是通透人,老夫人一点就明白,身上有银票,做事方便许多,更不忘跟儿媳说清楚。

“母亲,儿媳是那种人嘛,我嫁进来还满心彷徨的时候,是轻言第一个拉着我的手一处处把蓝府介绍了个遍!我也和夫君商量了,分到他手里的商铺田产这些年赚了不少,准备折出五万两银票给妹妹带着。”

“那就不必了,那是给你们平时花销的。公中出了二十万的嫁妆,足够了!”魏氏明白儿媳是什么样的性格,但是一家人相处,该说的必须说清楚,时间久了,难免会积攒出不可调和的矛盾。

“呵呵,你们婆媳就别挣了,梓琳和轻筹给的也拿着吧,毕竟是他们对妹妹的爱心。也不必记入嫁妆单子了。”老夫人见跟前婆媳两个在哪里客气,接过姜嬷嬷递上的养生茶喝了一口,才笑呵呵的给出建议。

蓝轻言一边和小治辰说着悄悄话,一边耳朵竖的直直的,生怕错过一句。

听到这里心理直打鼓,太夸张了,二十万两的嫁妆,还要除去压箱银票!蓝家不愧是大荆豪族,家底确实不一般,只是这些都便宜她了。前世她还是刚大学毕业的菜鸟呢,经过她手里最大笔的钱就是父母给的学费和买手机电脑那几千块了。

“灼华你也别太担心,太子殿下是个心有成算的,不会亏待了轻言。只是轻言呐,听祖母的,出嫁以后可不能再胡闹了,好好和太子殿下过。他是皇储,从小被人奉承着长大,要是三番五次折腾,肯定不会多次包容你的。即便是蓝氏,也只能保你的安危,不能保你幸福,知道吗?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老夫人看魏氏愁眉不展的样子,先安慰她,后面的话却是对蓝轻言说的。

老夫人提到自己,蓝轻言赶紧坐好认真聆听教诲:“知道了祖母,孙女不是笨蛋,前段时间糊涂,做了错事,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不会和他反着来的。您就放心吧!”

“这孩子,也是个通透人儿,既然想明白了,就别总让你母亲担心。规矩礼仪你都会却不大愿意认真去遵守,以后要面对的多是宫里人,可得抓起来了。过几天太子给你找的肖嬷嬷就要到了,好好再跟她学学知道吗?”老夫人反而不怎么担心,毕竟孙女虽说跳脱懒散,却总能把握好度,做事大咧却从不让人觉得讨厌。

“轻言,治辰在屋里呆太久怕是难受了,你带他去祖母的葡萄架下玩会儿吧!”魏氏似乎有什么私密话要说,开口赶女儿。

蓝轻言只能带着小治辰去后院。后院是个大花园,其中一处老夫人没搬进来前就让人搭起的葡萄架子下,是蓝家老小最爱逗留的地方。老太爷大部分时间就在这里煮茶对弈,只是现在蓝家事多,他大早就去前院帮还要上朝的儿子处理事务去了。

等姑侄两个走远,魏氏才跟老夫人说:“母亲,这言儿前段时间的做法,太子殿下心中会不会留有隔阂,以后不愿再多亲近她呢?母亲,我最担心言儿一个小姑娘,那一下的劲过了就忘,等真大婚,面对阳刚俊逸的太子,怕是经不住而付了真心!以后……”

“灼华,你也是过来人,感情这事不是外人能左右的!我们可不能去教她如何管住自己的心,那样只会让她陷入真正的困境中而无法自拔。至于太子殿下,性格比较孤傲也不重女色。这种人,对于他不在乎的人是不会多附注心思也不会刻意去为难的。轻言行事大胆纯真,不要刻意引导,两个人多磨合也许能合得来。实在不行,就守着位份过吧,至少皇室不会让她落了下乘,毕竟他们比我们更希望继承人出自蓝氏女的肚皮。”老夫人眯着眼睛,转着手里的珠子,慢慢说了自己的想法。

魏氏也明白老夫人说的有理,再不敢跟女儿多说一句关于男女之间的事。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灵魂已经换成一个来自现代的成年人,能大胆追求感情,也敢抛下一切一走了之。

“母亲,那……大良氏呢?现在她掌管着后宫,轻言会不会……”

“这良氏姐妹,空有皮囊而已,包括良贵妃,看似聪明,其实最糊涂不过。皇帝的心思,她还没摸透,何况……一切还得慢慢来!”老夫人似乎对良氏没多大在意,但想了想又说:

“不过,这蠢人做事不顾后果,以后我们还是自己防备着点,免得吃亏。皇上和太子殿下现下的心思,是以江东为主,有时候难免忽略许多事。轻恒给找的两名会武的婢女也差不多能用了,到时候还是让轻言带着去吧。”

“那您的意思是……”魏氏紧接着问。

“我们不能主动给良家送上靶子不是,蓝家可不是窦家!”老夫人眯着眼睛说。

“祖母,母亲,既然剑萍和灵霜要跟着出嫁,不如就让她们现在开始跟着轻言吧,彼此熟悉,比临时上阵好。”刘氏提出建议,毕竟不是熟悉的人,做什么总是少了默契,就算是主仆也是需要磨合的。

“梓琳说得对,等下你就让她们过来,交代清楚,跟小竹和墨儿一起服侍吧,刚好四个大丫鬟就齐了。肖嬷嬷估计也是这两天到,把轻言身边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她。”老夫人边说边起身扶着姜嬷嬷慢慢往后院去,她这是要去葡萄架下找孙女重孙去了。

“是,母亲。”魏氏先交代治浩的奶嬷嬷守好他,才连忙起身跟着老夫人脚步出去,还不忘交代儿媳:“梓琳你去忙吧,记得派人去庄子上接那俩丫鬟。治辰和治浩留在这里,家里一大堆事都丢给你,就不要再操心小的了。”

“是,母亲,我也得早点去看过昨天送来的那批布料。”刘氏不推辞,目送太婆婆和婆婆走远,转身忙走人。毕竟蓝轻言的婚期将近,嫁妆都是临时置办的,很多事等着她去处理。

一般儿媳要熬一辈子成了婆婆,才能真正抬起身板过日子。幸运的是蓝氏虽是名门,规矩繁多,婆媳之间却很和睦,婆婆从来没有折腾儿媳的习惯。就是一点不好,偷不得懒,只要嫁进来混熟悉了,婆婆就会毫不犹豫的把管家之事丢给你,很少有空闲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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