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平又给了“鲁大牙”一些银两,让他去买一些铺盖,给弟兄们御寒。
又领着他们到了绸布庄,买了鞋子,让裁缝给他们量了尺寸,每人给做一套棉衣……
临走的时候,又嘱咐“鲁大牙”他们道:“兄弟们暂且在此忍耐几日,不要出去惹事生非,都安生些。”
“等我找到新的住处,到时,安顿你们去住。这几日,你们也帮着找找,遇到合适的宅院,就到西城柳树巷吴嫂家告诉我,我去找他们谈。”
“鲁大牙”他们说道:“兄弟们晓得,自有分寸,不劳大哥费心。”
路不平辞别了“鲁大牙”他们,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奔了“天然居客栈”,去找潘富贵。
潘富贵一看路不平来了,就知道他一定有事。
于是,笑脸迎了上去,说道:“不知路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路不平笑道:“哈哈!咱们就别来这些虚的了,当着明人我也不说暗话,今日来找你,是有事请你帮忙。”
潘富贵说道:“路公子客气了,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一定尽全力去办。”
路不平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店里店外,迎来送往的,都是乱糟糟的人,于是对潘富贵说道:“借一步说话。”
潘富贵点了点头,跟着路不平出了店门,来到一僻静处。
路不平说道:“我想打听一下,南城那些破落宅院,有没有要售卖的,都什么行情?”
潘富贵看了看路不平,问道:“敢问路公子,是想在南城买所宅院?”
路不平笑道:“实不相瞒,有这打算。”
潘富贵拱手说道:“那小人这里,就先恭喜路公子了,不过……”
路不平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藏着掖着的?”
潘富贵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怕万一唐突了,还望路公子见谅……”
路不平笑了笑,说道:“潘兄多虑了。我既然来找你帮忙,自然是没拿你当外人,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潘富贵一听这话,立刻喜上眉梢,笑道:“承蒙路公子看得起小人,那我就高攀了……”
路不平一摆手,拦住他的话,说道:“潘兄,若你再说这样的客套话,那就见外了。”
潘富贵说道:“那好,既然路公子这样说,那我也就知无不言了。”
“我建议路公子,还是再考虑一下,在别的地方购置房产,除了北城不好办之外,在东城、西城都可以,为什么非得巴巴的跑南城去呢?最好不要买南城的旧宅。”
潘富贵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坊间流传,南城荒废的宅院,多数不大吉利,不干净,不宜居住,大多是凶宅,闹鬼……”
路不平笑了笑,说道:“哈哈!我是钟馗,专门捉小鬼的。”
又正色说道:“多谢潘兄的美意。不过呢,我这人偏不信那个邪,有道是邪不压正,这个潘兄就不必担心了,只管帮我物色就是了。”
潘富贵一看路不平蛮不在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得应道:“既然公子如此说,那我就去找他们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有售卖南城宅院的打算,等事情有了眉目,我再禀告路公子。”
路不平说道:“那就有劳潘兄了,事成之后,在下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潘富贵说道:“路公子客气了,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
房子的事情,已经交代给,“鲁大牙”和潘富贵他们去办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上劳神了。
这几日以来,路不平把所有的心思,全铺在造火柴的事情上了。
路不平深知,要想在这庆元府立足,没有自己的产业是不行的。
而火柴就是他的摇钱树,只有当这棵摇钱树,根深叶茂之后,他才能施展开拳脚,去展现他所筹划的蓝图。
江湖并不仅仅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江湖是一盘棋,火柴则是他开局,所布下的第一颗棋子,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只有开局走顺了,后面的每一步,才会走的行云流水,左右逢源。
这几日,通过他不断的改进,火柴药浆的配比已日臻完美,只是制造火柴棒的刀具,还需要再重新调整一下。
这一日,路不平正在院子里,看着制造火柴棒的机器,琢磨着该如何调整……
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大哥!”
路不平抬头一看,原来是“瘦猴”和“二狗”两人来了。
路不平看到“瘦猴”脸上挂了彩,问道:“你的脸怎么啦?和谁打架了?”
“二狗”说道:“大哥,是我们被别人打了,你要帮我们报仇啊!”
路不平安慰道:“别急,来……坐这里,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自从那日路不平说要买宅院,给他们住,可把“鲁大牙”他们给高兴坏了,过不了几日,终于可以有个家了。
路不平又说道,让他们去帮着找房子,他们自然尽心竭力的去办这事,当日他们就在南城,四处去看房子。
那一日,当他们走到“胭脂巷”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七八个壮汉,簇拥着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
虽然已是深秋,但那中年汉子手里,却依然摇着一把折扇。
“鲁大牙”认得他,此人在南城,是臭名远扬的“风月帮”的帮主——马奎。
所谓的“风月帮”,其实就是由一帮龟奴、大茶壶……纠结在一起的乌合之众罢了。
南城的烟花柳巷,基本上都是被他所控制着,手底下养了二三十口子人,在庆元府其他地方的花楼,据说他也有所染指。
马奎看到“鲁大牙”他们,一个个的都面露喜色,有说有笑的,皱了皱眉,朝他身边的一个人一努嘴,身边那人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过去拦住了“鲁大牙”他们。
“鲁大牙”他们一看来者不善,对面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若真动起手来,估计占不到什么便宜;再者,路不平也交代过,不要惹是生非。
于是,“鲁大牙”忍住气问道:“干嘛?”
马奎收了折扇,在掌心里拍打了几下,问道:“你们在干嘛呢?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爷听听,让爷也高兴高兴。”
“鲁大牙”一听,这马奎太特马不是东西了,还占我便宜,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没什么高兴事,我们自己穷开心不行吗?”
马奎一听“鲁大牙”还挺横,对旁边一人说道:“六子,你去教教他,应该怎么跟爷说话。”
马奎身边一壮汉嗯了一声,那壮汉腮边有一痦子,痦子上长了一撮毛,上来就揪住“鲁大牙”的脖领子,甩开了膀子,就抽了他十几个大耳光。
“鲁大牙”的嘴角流出了血,把他的大牙都打松动了。
“鲁大牙”他们一看吃了亏,刚想动手,马奎身边的壮汉,也都围了上去,有的还亮出了短刀,他们一看,自己手里也没家伙,也就没有还手。
马奎这时,又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样?这回知道,该怎么跟爷说话了吧!说说吧。”
“鲁大牙”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账等以后再算吧。
于是,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我们大哥,想在南城买所宅院,让我们帮着他找找,看哪儿有合适的。”
马奎惊问道:“你们大哥?你们大哥是谁?”
“鲁大牙”说道:“我们大哥叫路不平。”
马奎一听,向他的手下询问道:“路不平?你们谁听说过吗?在咱们庆元府,有这么一号大哥吗?”
马奎的手下都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咱们庆元府,有名有号的大哥,就那么几位,啥时候又冒出这么一位来。”
马奎又问“鲁大牙”:“你大哥今年什么岁数?哪儿来的?”
“鲁大牙”说道:“我们大哥……岁数倒不大,他今年也就七八岁吧……”
马奎一听,都乐出了鼻涕泡,他的手下也都哈哈大笑……
“鲁大牙”看他们,笑得那副德行,恨的牙根都痒痒……
马奎好容易止住笑,说道:“你们大哥还穿着开裆裤吧,毛都还没长齐呢,就特马出来吹牛逼,说梦话呢吧,还是滚回家吃奶去吧……”
马奎的手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鲁大牙”一听,马奎侮辱路不平,就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你特马的算个什么东西,敢骂我大哥,你不过就是靠婊子养活的乌龟、王八蛋罢了……”
“鲁大牙”这话骂的可太狠了,正好揭了马奎的疮疤,平日里,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上混的,都多多少少给他几分脸面,从来还没人,敢这么当面骂他的。
马奎这时,也不再装什么斯文败类了,气急败坏的朝手下人吼道:“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这帮狗娘养的杂碎……”
马奎的手下一看,气得他脸都绿了,也不敢含糊,对着“鲁大牙”他们就下了狠手……
……
路不平听“二狗”说完以后,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两眼充满了血丝,半天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路不平稍微平息了一下情绪,对“瘦猴”和“二狗”说道:“走,带我去看看大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