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俞野白心里一惊,记得只跟她提过兰兰,她怎么会知道叫莫兰?说明她确实见过。想到这儿,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那好,你先去吧,告诉梁太太,我马上就来。”说完便关上门进到屋里。他踩着椅子又试着同时用力按下牛的两只眼睛,只听又是“嘎拉拉”声响,随后当他打开柜门时,发现果然那个洞又恢复了原样。于是,这才穿上衣服,出了屋子,来到隔壁梁太太的房间。
俞野白一出自己的屋门,就看见那个小丫鬟站在梁太太房间的门口,似乎在等他。见他来了,连忙点了下头,然后敲门说道:“太太,俞先生来了。”
只听里面传来两个女人咯咯咯的笑声,随后听梁太太说道:“快请进!”
小丫鬟推开房门,请俞野白进去,随后便随手关上了门,又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俞野白一步跨了进去,一眼就看到梁太太和平山杏正坐在桌前,一人拿着一个杯子,像是在品酒,两个人都喝的脸色潮红。
“野白,快来尝尝梁太太的好酒。是法国的。”平山杏看见俞野白进来,连忙招呼。
俞野白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看见桌上果然有一瓶酒,瓶子上都是外文。俞野白看了看,瓶子上的标签不是英文,他也看不懂是什么。梁太太也不说话,拿了一个高脚杯倒了些酒,然后用指头捏着杯颈递给了俞野白。俞野白也用指尖接过了杯子,鼻子在杯口闻了闻,然后倒了一小口在嘴里,再让酒在嘴里晃了晃,这才咽了下去。
平山杏一看,惊叫道:“哎呀,想不到我们家野白居然也懂得品葡萄酒。”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刺激,颧骨上一片绯红,话也格外的多,显得异常亢奋。
梁太太也一直很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俞野白,直到他把酒咽下去之后才摇了摇头,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是啊,真是想不到,俞先生竟然是个品酒高手,那不知道听没听说过这款滴金酒庄的酒啊?”
俞野白一听,什么?这酒竟然是法国滴金酒庄的酒?他其实从没喝过法国葡萄酒,只是当初在教堂里有一次看到过约翰神父在偷偷喝葡萄酒。后来听神父讲,他才略略知道了一些法国葡萄酒的知识。神父告诉他,法国的葡萄酒是世界上最好的酒。那里有很多酒庄,但最好的酒庄只有拉菲、拉图这几个一级酒庄,而滴金酒庄则是法国唯一一个超一级酒庄。很多欧洲贵族人都以能够品尝过滴金酒庄的白葡萄酒为豪。而幼时的俞野白每次看到约翰神父品尝葡萄酒时那一丝不苟的动作和一副自我陶醉的深情都想好奇地亲自品尝一下到底这酒是什么滋味。可是每次都被神父拒绝。神父什么都舍得给他,唯独不让他喝酒。他说,你今后应该成为一名称职的牧师,要滴酒不沾。
俞野白听说了这瓶酒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滴金酒庄的白葡萄酒,不禁更是心中一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眼前的这个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要说作为国军师长的太太,有很多钱,或者有很多金银财宝、古董文物,这都不奇怪,可是她居然有法国滴金酒庄的酒,而且还这么懂得品酒,这不禁让他对这个女人的身份更是好奇。
平山杏用牙签插了一小块儿盘子里的鸡肉非要塞进俞野白的嘴里,俞野白看她似乎喝得有些多了,也不好拒绝她,便张开嘴一口咬住。一旁的梁太太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平山杏自己也吃了一块儿鸡肉,然后端起酒杯,对着梁太太说道:“姐姐,我今天真高兴,能认识你这么好的姐姐,还能喝到这么好的酒。”说完,不等梁太太说话,便一仰脖一下子把杯里的酒喝了个精光。然后,头一耷拉,勉强用胳膊肘支着身子,不让自己趴下。
俞野白一看,这小丫头也太没出息了,看瓶子里还剩了多半瓶呢,俩人分着喝,应该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了呢?于是赶紧说道:“杏儿,你喝多了,走吧,我扶你回去睡觉了。”
没想到,平山杏一听不干了,大声嚷道:“我没喝多,这么好的酒我还没喝够呢。来,野白,咱俩也喝一杯。”说着话,便要去抢俞野白手里的酒瓶。
俞野白本想说她两句,却听梁太太说道:“好妹妹,听姐姐的话,你年纪还小,喝多了对你身体不好。姐姐还有好酒呢,等以后都给你留着好不好。来,姐姐扶你去睡觉。”说着话,便掺着平山杏站起来,往自己卧房里走。
俞野白一看连忙说道:“梁太太,我看还是给她找个房间睡吧,免得影响梁太太休息。”
平山杏迷迷糊糊地嚷着:“我不,我要和姐姐睡,姐姐说了,让我跟她一起睡。”
梁太太也连忙说道:“妹妹喝多了,我哪能放心让她自己睡啊?”说着话,便掺着平山杏进了卧房。俞野白不方便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梁太太从卧房里出来,对着俞野白露出一丝颇有意味的笑说道:“放心吧,睡着了。”
俞野白一看没了办法,只能说道:“实在是添麻烦了。那…那梁太太也早点儿休息吧,我告辞了。”说着,便要往门外走。
“怎么?你不想听听莫兰的事?”身后,梁太太悠悠地说道。
俞野白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木木地看着梁太太,许久才开口说道:“梁太太是怎么认识莫兰的?”
梁太太拿起酒瓶,给俞野白的杯子里倒了些酒,随后端起自己的杯子,慢慢摇晃着,似乎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说道:“白酒配白肉,可惜,这些部队里的厨师手艺太差,做出来的鸡肉和我这酒完全不搭,真是暴殄天物。”
俞野白一看梁太太的样子,猜到她这是要卖个关子,估计是有什么条件。于是也不再催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酒杯,慢慢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说道:“请梁太太明示,到底什么条件才能告诉我莫兰的下落?”
“呵呵呵…”梁太太一听,捂着嘴笑了起来,“莫兰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说,我们俩谁更漂亮啊?要是用我跟她交换,你愿不愿意啊?”梁太太满眼诱惑地看着俞野白,身子也渐渐地靠了过来。
俞野白一看,又来这招了,连忙说道:“梁太太误会了。我和莫兰不止一次经历过生死,我答应过她的家人要好好照顾她。可她因为一些误会就不辞而别,所以我无论如何也得找到她,跟她解释清楚。这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
“哦…是这样啊!那你告诉我,是怎么误会啊?我可以替你转达。”梁太太斜着眼看着俞野白,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这个…这个不太好说,还是得我亲自跟她说才好。”俞野白不敢抬头看梁太太,只能假装看着手里的空酒杯。
梁太太拿起酒瓶,又要给他倒酒,俞野白赶紧做势要拦,不想梁太太却执意要倒。俞野白担心把酒弄洒了,只能任由她又倒了。
放下酒瓶,梁太太端起自己的酒杯,举到俞野白面前说道:“我可以告诉你,莫兰现在很好,也很幸福,你不用担心。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要是你非得知道她在哪,那也可以,那就把瓶里的酒都喝光了。”
俞野白一听,心里不禁有些生气。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可恶,既然知道莫兰的下落,还不痛痛快快地告诉我,还要讲条件。虽然这点酒都喝了不至于像上次那样神志不清,但也难受啊。于是说道:“我确实想知道莫兰在哪,只不过这么好的酒让我一个不懂品酒的人喝了,岂不是浪费?要不还是留着以后梁太太慢慢喝吧。”
梁太太一听,脸一沉,把脸扭到一边说道:“谁说俞先生不懂品酒了?再说了,这酒打开了就得赶紧喝光,我自己喝多没意思啊?说到底,是俞先生不想真的找莫兰吧?那算了,我困了,俞先生请回吧。”
俞野白一听,那可不行,话都说到这儿了,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白来一趟啊。于是连忙说道:“那…那好,那我一下子喝光了,然后梁太太马上告诉我可不可以?”
梁太太红唇一翘说道:“是一口喝光还是慢慢喝,喝到天亮,那随你便。”说完,便自己抿了一小口杯里的酒。
俞野白一听,狠了狠心,抬起头在心中默念道,“神父,不好意思,你梦寐以求的滴金白葡萄酒要被我像喝水一样一口喝光了,你不会骂我吧?等我找到了莫兰,一定也买一瓶这个酒,洒在你的墓前。”念叨完,便举起酒瓶,一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等俞野白放下酒瓶,扭头再看梁太太时,却发现梁太太正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手里的酒杯里也是滴酒全无了。
俞野白一看,急了,连忙摇晃着梁太太的肩膀叫道:“梁太太,梁太太醒醒,梁太太…”
可任凭他再怎么摇晃再怎么喊,梁太太就像晕死过去一样,连动都不动一下,要不是鼻子里偶尔还哼一声,还真让人以为是气绝身亡了呢。俞野白这个气呀,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光把她打醒。可巴掌举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下了。别说不知道梁太太是真醉还是装醉,就算是知道装醉,他也无论如何对女人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