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子时前后,两个鬼子终于挖出了一个足足二十米长、十米宽、将近两米深的大坑。听到俞野白说“可以了”,两个鬼子终于累得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起来,去抬人。”俞野白对地上的两个鬼子冷冷地说道。
鬼子军官没听懂什么意思,听了鬼子翻译的话之后一下子跳了起来,嘴里呜哩哇啦地大叫着。
俞野白也不跟他废话,从地上抄起一把长枪,拉上枪栓,对着鬼子前方的地上就是一枪。
清脆的枪声在夜空里十分刺耳。鬼子军官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的中国人脾气这么爆,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灰溜溜地跟着另一个鬼子往村里去了。
俞野白把手枪留给莫兰,让她在这儿看着地上的武器,自己端着一把长枪,揣上四颗手雷跟在两个鬼子后面回到村里。
两个鬼子倒是学聪明了,找来了两个平板车,先一起把尸体抬上平板车,装满之后,再一前一后拉着两辆车回到村口。
就这样来来回回又折腾了大约一个时辰,总算把村里人的尸体都摆进了大坑。俞野白又让两个鬼子把坑填上土,在上面堆起一个土坡,打算明天白天再刻个墓碑立在这儿,算是一个坟冢了。
忙完这一切,俞野白悄声对莫兰说:“准备好,我射那个军官,你射那个鬼子。”
莫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双手端起手枪,等着俞野白发号施令。
“开枪!”“砰、砰!”两个鬼子累得像散了架一样,正站起来想要点儿水喝,结果就听到枪响了。
鬼子军官一下跪在地上,低头看着胸口上往外“汩汩”冒血的洞,嘴里喃喃地骂了一句“八嘎!”,随后就一头栽倒地上。
莫兰毕竟是女孩子,枪端在手里只颤,一是紧张,二是枪也太重,结果没打中另一个鬼子。那鬼子一看这情景,顿时傻了眼,“不是......不是答应不杀我的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别怪我,是她开的枪。”俞野白调皮地指了指身边的莫兰。
那鬼子一扭头,果然看见莫兰已经又端好了枪,正瞄着他呢,赶紧跪下大喊:“不要啊,不要啊,不......”
“砰!”枪声再次响起,鬼子一头栽倒在地上。
两人像排练了很久的搭档一样,配合默契地上演了一出联手杀敌的好戏。
随后,借着月色,两人把地上鬼子的东西都收拾好,连能穿的衣服也都扒下来,合力把尸体往路边旱沟里一扔,转身回村。
回到俞万棠家,俞野白顾不得休息,点上油灯,仔细盘点战利品,发现收获真不少。除了一支手枪、九支长枪、二十多个弹夹、二十多颗手雷外,还有一把军刀、一只手表、两只打火机、一个望远镜、一张地图和三身鬼子军服,另外还有一个小皮箱,里面装了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像是药。俞野白挨个看了一遍,发现都是一堆日文,后悔不应该那么早杀了那个鬼子,至少等他把这些翻译了之后再解决他不迟。他只认识一个小铁盒里面的是酒精棉球,因为约翰神父的医药箱里也有这个。另外有四只小药瓶和一只注射器,药瓶上面有英文,他认出了“盘尼西林”这个词,知道这是好东西,当初神父为了给一个受了枪伤感染的人找盘尼西林,可是费了大劲了。
俞野白放下手中的战利品,默默站起身,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自言自语道:“神父、修女姐姐们,我杀了十个鬼子,也算是为你们报仇了,希望你们在天堂过得幸福!”随后又双手合十说道:“老爷、少爷、俞家庄的诸位相亲,我和少奶奶为你们报了仇,希望你们都能早日往生西方极乐!”说完,一扭头,发现莫兰正端着一盆水冷冷地站在门口。
“快洗洗吧,这两天都脏死了。”莫兰看他不再祷告,便走进来,放下水盆说道。
“还是你洗吧,我等明天去河里好好洗洗,从里到外都得洗了。”俞野白倒不是在莫兰面前装干净,而是从小跟着约翰神父生活养成的爱洗澡的习惯。这几天没洗澡,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早就浑身刺痒的难受了。
“那......那要不我去烧点儿水,就在屋里洗吧。”莫兰说着不等俞野白反应过来就转身走了出去。
俞野白一听,哪能让人家少奶奶伺候自己啊,连忙跟了出来。两个人一个担水、一个添柴,如同是一对生活多年、配合默契的小夫妻。
很快,一锅水烧开了。俞野白从后屋里搬来一个大木盆,估计是俞辉祖媳妇洗澡用的,兑好了水,试了试水温,说:“兰姐,你先洗吧,你洗完了我再洗。”
莫兰也早就想好好洗洗了,听了俞野白的话,也不再客气,转身去后屋里找来一身俞辉祖媳妇的衣服,还有俞辉祖的衣服,扔给俞野白,“一会儿你洗完了也换换吧。”
俞野白接过衣服放在一边,转身把门带上出了屋,坐在厅堂里守着。
坐在厅堂的俞野白迷迷糊糊差点儿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莫兰打开屋门,睁眼一眼,只见莫兰穿了一件粉色小袄,刚洗过热水澡的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如同一个令人垂涎欲滴的桃子。
俞野白赶紧站起身说道:“兰姐,你洗好啦!”
“嗯,你也快去洗洗吧。”莫兰低着头,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道。
俞野白又往桶里加了些热水,试了试刚刚好,便飞速地脱掉衣服,跳进桶里。水桶不大,坐一个女人刚刚好,俞野白这身材就有些勉强了。不过能泡个热水澡,还是让俞野白感觉到很幸福。回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幕幕,内心不禁唏嘘不已,不知不觉中竟然躺在水桶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俞野白突然醒了,意识到自己是在洗澡,扭头一看外面天已经大亮,桶里的水也不再热了,赶紧站起来,用毛巾随意在身上擦了擦,穿上莫兰找来的衣服,走出了屋子。
到了屋里一看,发现莫兰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手枪。俞野白心里一热,知道这是莫兰不放心,在给他守着,于是轻声说道:“兰姐,去床上睡吧。”可是喊了两声,也不见莫兰有动静,于是便轻轻把枪从莫兰手里拿出来放在桌上,一低头,抄起莫兰的双腿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屋里的床上。
随后俞野白仔细检查了一下屋子的门窗,确认都关好插紧,还不放心,又找来细线,按着神父教他的样子,在门上用手雷做了个机关。随后又担心莫兰半夜起来不知道有机关,于是又用绳子分别系住两人的手腕,这样,只要莫兰一起床,自己也会醒了。看看布置的没问题了,这才拿着手枪和手雷,回到屋里,把手枪和手雷放在一旁,躺在床上安心睡下。
两个人这几天又是伤心、又是紧张的,现在实在疲倦到了极点,很快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俞野白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莫兰竟然睡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而且莫兰的一条腿还搭在俞野白的大腿上。
俞野白不敢动,生怕惊醒了莫兰,让彼此都太尴尬。他只能斜眼看看窗外,发现天已经有些暗了,估计两个人应该睡了整整一天。想接着睡,可下面憋着尿,怎么也睡不着,只能强忍着一动不动。
俞野白低头眯着眼看着熟睡中的莫兰,觉得人生真是喜怒无常。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原本正是应该被男人娇宠的时候,却早早守了寡,甚至连做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想着想着,俞野白突然反应过来,“人家怎么活,关你什么事啊?明天一早就各奔东西,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吧。这俞家庄也没了,自己也没有别的亲人了,还能去哪?对了,鬼子们不是在找什么人或是东西吗?反正没处去,明天就上山找找看,找得到找不到就当打发时间了。”想到这,不觉得有些兴奋,下面的小东西冷不丁地动了一下。
睡梦中的莫兰似乎是被这一下惊动了,嘴里含糊着“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正好和俞野白四目相对,再一看自己正窝在俞野白怀里,一条大腿还搭在俞野白腰上,禁不住小脸通红,赶紧翻身滚到床的另一边。
“你醒啦!”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俞野白早已憋得受不了,也顾不得莫兰的尴尬,赶紧穿上鞋子下了地,小心地解下门上的手雷机关,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莫兰手捂着胸口,心脏“砰砰”狂跳,内心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怎么这么不注意。
小解回来的俞野白再回到屋里时,看到莫兰已经下了床,正在整理头发上的髻。
“饿了吧?我去做点儿吃的。”看见俞野白回来,莫兰悠悠说道,嫣然没了刚才的尴尬。
“嗯,是有点儿饿了。”俞野白借坡下驴。
“等着,我去做饭。”莫兰说完,扭动腰肢,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厨房里飘来一阵阵饭香,引得俞野白不等莫兰招呼就跑过去。只见一锅的油豆腐面结汤正散发出阵阵香气。莫兰正拿着一个大碗,不断地往里盛着,看见俞野白过来了,就把碗往他跟前一递,顺手又从旁边抄起一双筷子递给他道:“将就着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