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野白见她似乎认可了自己的观点,便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找几件真品,不如去大陆那边找找,毕竟那里才是源头。而且你看到了真品,再和那些赝品比较,你的眼力才会一下子提高。不然你不知道什么是对的,慢慢的就会把错的当成对的了。”
平山杏一听这话,似乎猜到了俞野白的心思,不禁嘴角往上一样,险些没消出声来,心想,这家伙的心眼儿太多了,为了挖坑就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个坑里到底有什么。
凯瑟琳却被俞野白的这番话镇住了,不住地点头说道:“你说的太对了。杏儿告诉我的东西其实我都能理解,只不多我没见过真的是什么样子,根本不知道怎么看出假的。”随后,又低下了头说道:“可是,我不可能去大陆啊!”
俞野白一听,装出一副十分理解的口气说道:“这倒也是,哎,太可惜了。我在大陆见过不少好东西,只可惜我对这东西不懂,也没什么兴趣。”
凯瑟琳听了这话双眼冒光问道:“真的?你在哪里见到的?”
俞野白见凯瑟琳已经一步步在往自己挖好的坑里走了,便更起劲地说道:“我在宁波有个生意伙伴,他的祖上可了不起,是专门给皇帝做饭的。所以他家里存了不少皇帝赐给他们的宝贝,上次他一高兴带我看了看,哇,真的是让我眼花缭乱。”
凯瑟琳见俞野白说的眉飞色舞,恨不得马上也能看看那些东西。可是稍即便一脸愁云地说道:“那有什么用?那是人家祖传的,肯定不会卖吧?”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用眼角瞟着俞野白,内心里其实很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俞野白看着凯瑟琳的表情,内心不禁泛起一股负罪感,心想,自己千方百计地设计利用人家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儿,是不是有点儿不道德啊?随即一想,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又不是为了自己。于是接着说道:“那倒不一定。我来香港之前他找过我,说他最近生意上缺钱,让我帮他找找香港这边有没有人能借资金给他,他可以用那些祖传的古董做抵押。甚至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可以卖几件。”
凯瑟琳一听,瞪起眼睛叫到:“真的呀?那太好了。那他能不能把东西带来香港,让杏儿帮我鉴定一下?”说着话,便扭头看了平山杏一眼。
平山杏此时正一脸怒气地瞪着俞野白呢,见凯瑟琳看她,赶紧嘴角一扬,对着凯瑟琳挤出一丝笑,随后便又对着俞野白怒目而视了。
俞野白猜到平山杏可能是误会自己了,她可能猜想自己想借机把望夫山山洞里的那些文物弄过来。俞野白倒是想过这个计策,可他可舍不得把那里面的宝贝卖给凯瑟琳。不过,眼下也不好解释,只能朝平山杏挤了下眼,示意她放心就是了。随后转头对凯瑟琳道:“这样吧,我回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可不可以运过来。”
凯瑟琳一听这话,激动地饭都不想吃了,恨不得马上回家打电话。于是四个人都匆匆忙忙吃了几口,便回家了。
俞野白借口打电话,躲进自己的屋子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说。这时平山杏突然闯了进来,指着俞野白说道:“你疯了吗?那些东西不让日本人得到,却要卖给英国人?”
俞野白连忙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小点儿声,别让凯瑟琳听到。平山杏没好气地说道:“她在洗澡呢。”说完,便一屁股坐在床边,盯着俞野白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俞野白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你放心吧,我不可能把那些东西卖给外国人,那是你爸爸用命换来的。回头我会找点儿一般的古董卖给她,大不了便宜一些就是了,只要你配合就好。”
没想到平山杏似乎不吃他这套,瞪着眼说道:“你想的简单,就凭你,去哪里能找到一般的古董啊?”
这话倒是真的把俞野白给问住了,别说自己对文物鉴定一窍不通不说,也从来没跟这些人接触过啊,上哪找去啊?可是眼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再说别的也没用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呗。
正想着,凯瑟琳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俞野白和平山杏连忙起身从卧房出来。俞野白把她叫到楼下客厅说道:“凯瑟琳,我刚刚和那位朋友打过电话了。他说他不可能把东西带过来,如果你实在去不了的话,只能让我回去。”
凯瑟琳一听,觉得有戏,很是高兴,可马上又有些愧疚地说道:“那怎么能让你这么远跑回去呢?”
俞野白摇了摇手说道:“那倒没什么,正好我也有事要回去一趟。只不过,他有个条件,让我实在有些为难。”
凯瑟琳和平山杏一听,不禁愣愣地盯着他,等他说话。
俞野白见状也不再卖关子,开口说道:“他是做药材生意的,原本在香港订了一批棉纱和药品,可是不知道因为什迟迟运不过去,而他跟买家早就定好了合同。如果再运不过去,对方就得向他索赔大额的违约金,到时候他就得破产了。所以,他让我帮着联系一下,看这边谁能帮他把这批货运过去,如果能帮他渡过这个难关,他愿意低价卖几件古董以示谢意。”
平山杏一听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恐怕才是他的真实用意吧,只不过好像听起来也没有多困难啊,还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凯瑟琳听了马上一扬手说道:“哦,我还以为是什么麻烦呢,这件事情很难吗?只要他愿意出售手里的古董,这事我就可以帮他呀。”说完,抄起电话就要打。
俞野白此时的内心是激动地,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无所不能的超人,林慧的那些困难在他眼里只要一抬手变都能解决掉。他眼睛不错神地盯着凯瑟琳,等她给总督打电话。
凯瑟琳拿起话筒,正要拨号码,却突然停了下来。俞野白一看,不由得心里一惊,心想,难道是她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儿了?凯瑟琳拿着话筒似乎在思索什么,稍倾,说道:“不行,这个事情还是应该回家当面跟爸爸说得好。”然后便拨起了电话。
俞野白一听,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司机把车停在了门口。凯瑟琳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跟平山杏拥吻了一下,又朝俞野白招了招手说道:“明天上午我还过来,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子。
看着凯瑟琳上了车,平山杏猛地转过身怒视着俞野白问道:“俞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
俞野白故作委屈地说道:“没干什么呀?我只是想给朋友帮个忙而已。”
“帮忙?那还至于费这么大周折?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俞野白,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有时候你让我觉得可怕。”说完,便一扭头,上楼了。留下俞野白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有心跑过去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平山杏,可是又怕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得让她为自己担心,何必呢?于是,只能暗暗叹了口气,也跟着上楼去了。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吃过早饭便待在各自的房间里。俞野白几次想找话题跟平山杏说句话,但小姑娘明显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呢,根本不愿意理他。无奈之下,俞野白只好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接下来的情况。
这时,楼下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俞野白猜想应该是凯瑟琳来了,于是赶紧往楼下跑。平山杏已经快他一步到了楼下,和凯瑟琳亲了一下,说道:“亲爱的,早上好。”
凯瑟琳也跟她问了好。俞野白一边往下走,一边观察着凯瑟琳的表情,但看了两眼,似乎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禁心里有些发虚。但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和凯瑟琳打招呼。
凯瑟琳打过招呼之后便一屁股坐在沙发对着俞野白上说道:“野白,我昨晚和父亲说过那件事了,看来是我想得有些太简单了。”
俞野白一听,心里不禁一紧,心想,完了,看来是没戏了。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凯瑟琳接着往下说。
凯瑟琳从平山杏手里接过一杯茶继续说道:“听父亲说,现在棉纱和药品都属于违禁货物,不能随便运往中国内地,必须有国民党的许可批文才可以。英国政府在这方面好像和国民党政府有约定。不过具体的我也说不太好。”
俞野白一听,那就没戏了,看来自己想得挺美,结果满不是这么回事。也难怪,如果这么简单,那林慧她们那么多人,什么本事没有,还至于到现在没办法?人家那么多人都不行的事,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到?想的太简单了。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算了,回头我告诉那个朋友,让他自己再想办法吧。”
平山杏在一旁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有些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