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一喜,还以为俞野白这就让他俩走了。刚要转身,却被俞野白一手一个搂着脖子,朝着关押俞野白的那处房子而去。俩人也不明白俞野白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进了屋子。一进屋里,俞野白放开他俩,指着墙边一张桌子的抽屉说道:“这是你俩的吧?打开吧!”
俩人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家伙够狠,竟然都已经摸清了自己放钱的地方了,不禁有些不舍。俞野白不愿意跟这些人废一句话,直接从后腰掏出两把枪说道:“我说过了,这就是押金,免得你俩跑了我没地方找车去。怎么?没诚意?是不是本来就没想过给我找车呀?”
俩人一看这架势,知道再说别的也没用了,于是赶紧一边求饶,一边乖乖地打开了抽屉。俞野白伸着脖子一看,还真不少,足足十来根小黄鱼,还有两大盒子大洋。俞野白示意他俩拿来一个袋子,把金条和钱都装到里面,然后说道:“放心吧,这点儿钱,老子还真看不上。只要你们给我找来车,我保证物归原主。”说完,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两个警察一听这话,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紧忙一前一后跑了出去。
过不多时,俞野白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的马达声,却没见有车停在门口。俞野白有些好奇,走出屋子一看,只见三辆卡车径直朝他的那堆货物开去。随后,车停了下来,“瘦猴”和“光头”分别从两辆车上跳了下来,指手画脚地吩咐司机装货。俞野白也不管他们,还是坐在椅子上打起盹儿来。
又过了一小会儿,听见俩人走进屋子,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俞先生,货都给您装到车上了,您看…”
俞野白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慢悠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俩是不是还得送我出城啊?谁知道你们在城门口是不是再拦住我啊?”
听了这话,俩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没办法,谁让自己的身家都在人家手里呢,别说是送出城,就是送出福州地界那也得答应啊?于是只好耷拉着脑袋跟着俞野白来到了车前。
三个司机一看两个警察跟在一个年轻人后面,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俞野白也不跟他们兜圈子,直接说道:“三位师傅,这些货是我的。要拉去宁波,你们的车没有问题吧?”
三个司机一听,好家伙,这可是个大活儿,来回两千里地,而且东西又轻,看来能赚一笔了。只不过是这两个警察把自己喊来的,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警察的什么人,到时候会不会不给钱啊?三个人不禁都心里打折算盘,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俞野白看出了他们的担心,急忙从袋子里掏出一大把钱塞给三个人说道:“这是给你们的订钱,要是不够等到了地方再给你们,如何啊?”
三个司机一看俞野白这么大方,还没走呢,就一人给了一大把钱,而且看那意思袋子里的钱可远远不止这些,马上露出了笑脸,都纷纷点头说道:“那就谢谢老板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瘦猴和“光头””一看俞野白从袋子里掏出钱来给司机,不禁脸上一阵抽搐,心里疼得像是被剜掉了一块肉一样,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勉强陪着笑脸。俞野白回头对他俩问道:“你俩谁会开车?”
俩人犹豫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我会。”
俞野白点了点头,对着最前面的司机说道:“师傅,麻烦你坐到后面那辆车上去吧,这辆车我们自己开。”
那司机被他的话弄的有些懵,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俞野白又紧跟了一句说道:“放心,要是把您的车您的车弄坏了,照价赔偿。”说着话,举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故意发出一阵金条和大洋碰撞的哗啦声。
那司机一看,正好自己可以休息,巴不得呢,于是乖乖地坐到了后面的车上。俞野白示意让“光头”开车,“瘦猴”坐在中间,他坐在外侧,三辆卡车浩浩荡荡地向着城北而去。
走了不久,远远地便看到了城门,只见六、七个警察荷枪实弹地对来往车辆行人逐一检查。俞野白虽然知道车上这两个小子应该不敢乱来,但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后的枪。
一个警察看见开过来三辆车,远远地伸手拦在了车前,一看,竟然有两个警察在车上,不禁一愣。等转过来仔细看时,显然认识“光头”,立刻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嘴里嘟噜地说了一通当地话。随后,“光头”也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俞野白也听不懂他俩说的什么,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心想,这小子不会趁机想找帮手吧?他倒不担心这些警察敢截他的货,只是担心这两个小子趁机下车,那他的计划有可能就会流产。不过,真要是那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想到这儿,心里也就放下了。却不想那个警察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引得其他警察一阵大笑,随后一招手,便放行了。俞野白这才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出了城又走了一段,“光头”把车停了下来,用哀求的口气说道:“俞先生啊,您看,现在已经出城了,再往前走我们俩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您是不是让我们回去了?”
“瘦猴”也赶紧在一旁附和着。
俞野白从出了城门便一直闭着眼假装睡觉,听到他俩说话,这才慢慢撩起眼皮瞥了他俩一眼说道:“我现在又改主意了。你俩耽误了我的大生意,这次我可亏大发了。你俩有两个选择,要么送我出了福建,我回头把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俩;要么现在就下车,不过一分钱拿不着不说,而且,我这两个弟兄脾气不太好,说不定还会走个火什么的。你俩看着办吧。”说完,从腰后掏出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一闭又打起盹儿来。
两个警察一听这话,急得恨不得给他跪下,一个劲儿地说好话,说要是再不赶紧回去,一会儿班头发现没人肯定会撤了他俩,这个岗可是花了不少钱求爷爷、告奶奶买来的。
俞野白哪有心思理他们?眼也不睁,晃了晃手里的枪说道:“我跟你俩说了,我这两个弟兄脾气不好,最不喜欢听别人唠唠叨叨。你俩再废话,要是脑袋上多出来个窟窿,可别说我没提前告诉啊!”两个家伙一听这话,再也不敢啰嗦了,只得开着车继续往前走。
三辆卡车一路向北,除了中午简单吃了些饭之外,基本不休息,实在累了也是几个人倒班开,天黑之前便到了福鼎。俞野白对地理不太了解,不过知道司机们走南闯北的应该清楚,于是向他们打听了一下。一问才知道,出了福鼎就是浙江了,于是决定晚上就在福鼎过夜。
俞野白找了一家大一些的客栈,把车停靠在一起,轮流进去吃饱了饭,然后给三个司机安排了房间,嘱咐他们睡足了觉,自己却拉着两个警察回到了车上。
这三个司机一路上一直纳闷,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啊,怎么这么牛?竟然能让警察给开车送货?而且看样子还让警察晚上睡在车上盯着货!不过这个年轻人对自己倒是挺好,钱没少给,中午晚上的大鱼大肉上了不少,还给安排了一间大客房,这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三个人聚在一起,嘀咕了半天也没嘀咕出个子丑寅卯来,干脆,管他呢,反正有自己钱挣就行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于是,简单洗洗便倒头就睡。
“光头”和“瘦猴”这会儿可惨了,被俞野白用手铐铐在车后面,一人一辆车,只是身上盖了一块儿破布,心里把俞野白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可一点儿用也没有,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儿看着这堆货。心里这个后悔啊,早知道这样,当时说什么也不敢得罪这个瘟神啊!还不如出城门的时候,直接下车跑了呢,不就是钱没了吗?这倒好,连命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哪还敢提钱啊?
俞野白自己也睡在一辆车后面,他实在是不放心这些东西。自己辛辛苦苦从香港运过来,可不能到最后阴沟里翻船,被小偷偷了去,那可怎么跟林慧还有胡明琪交代啊?更何况游击队的伤员们正等着这些药品救命呢!只是自己也不知道游击队到底在哪啊?总不能到了丽水满大街的问吧?胡明琪说会让人接应,可到现在也没见找个人影,这可怎么办?颠簸了一整天,俞野白实在是太乏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等俞野白再醒的时候,已经听到公鸡在打鸣了。他赶紧睁开眼睛,爬起来看看货没问题,然后下了车。这时,三个司机也出来了,看见俞野白连忙打招呼。俞野白也顾不上跟他们多说,两三步跨到另外两辆车旁,掀开盖布一看,只见“光头”正躺在那儿,弯着腰翻来覆去地哼哼呢,看见俞野白来了,赶紧哀求道:“哎呦俞大爷,您快让我们下车吧,我都要被憋死了。”另外一辆车上,“瘦猴”听见了动静也大喊着同样的话。
俞野白心里不禁发笑,心想,算了,把他俩折腾了也差不多了,这马上就出了福建了,他们要是有本事能回福州,就让他们走吧。于是上了车,分别给他们打开了手铐。两个家伙一恢复了自由,立马像射出去的箭,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
俞野白又从客栈买了一些早点塞给三个司机,顾不得稳稳当当地吃了,让司机们边开车边吃。三个司机出来就是赚钱的,巴不得赶紧送完了货拿钱回家呢,一见俞野白拿来了早饭,二话不说便接过了吃的上了车。这回三个司机每人都开着自己的车,俞野白坐在最前面的车上,刚出了客栈,就看见“瘦猴”和“光头”互相互相搀扶着往这边走来,一见俞野白他们开车出来了,急忙一边摆手一边往这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