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野白当然不能跟这些人说的太详细,只能避重就轻地把自己的事一笔带过,随后说道:“再后来啊,一个偶然的机会,救了一位你们在香港的地下党,这个人呢,之前我在宁海也认识,所以她就跟我说了一下她们的任务,提到了浙南游击队被国民党军偷袭伤亡很大,很多同志因为没有药品得不到救治牺牲了。而香港那边又因为国民党政府和英国政府有约定,所以香港警察对运到大陆的药品查的非常严,地下党的同志一直也很着急运不过来。我一听,浙南游击队?那不是我那帮弟兄们待的地方吗?没药哪行啊?正好呢,我到了香港认识了他们警务处的头儿,我说这些药品是给客户的,保证不是给共产党,,并且答应给他五根大黄鱼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这才答应了。我又担心宁波这边查的严,所以就想干脆兜个圈子从福州过来会好些。在福州我也不认识谁,于是就押着两个警察陪我一起来了。没想到运气还真好,竟然在路上就碰上何三了,要不然啊,我还真不知道上哪找你们来。”
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都为俞野白还能想着弟兄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运来药品而感激,有几个甚至都开始抹眼泪了。
俞野白赶紧安慰他们道:“好啦好啦,别哭了,我本来想现在没事了,可以来跟着你们一块儿打国民党了,不过看来还不行,我要是留下,以后你们的药品还真没把握能运的过来。而且你们那边的同志说,还有不少武器要运过来的。”
众人听说他还要回去,不免有些遗憾,可又一听还有武器,个个都恨不得他赶紧回去好把武器运过来。毕竟,战场上,武器就是命啊!
就在这时,一位警卫员跑过来向众人敬了个礼,问道:“请问,哪位是俞野白同志?”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俞野白。俞野白自己心里也一下子有点儿小紧张,心想,又被叫作同志了,这感觉还真不错。于是赶紧站起身说道:“我就是!”
警卫员转向俞野白又敬了个礼说道:“支队首长请您过去一下,有事情要跟您谈。”说完,便一转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众人赶紧后退,给让出来一条路。俞野白拍了拍莫大山的肩膀说道:“大哥,等会儿完事我去找你。”说完,便跟着那个警卫员又朝着老吕待的屋子方向走去。一边走,俞野白心里一边嘀咕,不是刚从老吕那出来吗?怎么又把自己喊回去?而且这个警卫员也不是刚才门口那个呀?
正琢磨着呢,转眼已经到了老吕的房间门口。警卫员喊了一声:“报告!”
只听里面有人答了一声,警卫员便一转身,示意俞野白进去。
进到屋子,俞野白发现除了躺在床上的老吕之外,还有一个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见他进来,连忙站起身,远远地朝他伸出手说道:“这就是俞野白同志吧?哎呀,真是太感谢了!我代表浙南游击纵队丽水支队,感谢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为我们送来了药品,现在支队的同志们都在传呢,说你简直是三头六臂呀。”这个人一上来就像机关枪一样,不容俞野白说话,便是一顿夸,让俞野白反倒有些不自在。
躺在床上的老吕指着这个人介绍道:“野白,这位是我们丽水游击支队的政委杨铭恩同志。”
俞野白其实也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只见这个杨铭恩长得个子不高,结结实实的,脸上的皮肤也很黑,和老吕一比,他倒是更像带兵打仗的样子。俞野白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杨政委好!您实在是过奖了,举手之劳而已,都是因为运气好,更谈不上什么三头六臂。”
杨铭恩亲自给他搬来一把椅子请他坐下,随后说道:“野白同志,这次确实多亏了你了。纵队接到香港那边的消息,说是有位商人要送药品到福州,可能是背了保护你,所以连名字都没说。这不,前些天支队长又负了伤,我这个政委只好勉为其难,派何三和另外一位同志去见机行事,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在路上碰上了,而且我听说也是你救了他们。你可真是我们丽水游击支队的大恩人啊。”
俞野白最怕被别人夸,一听这话,都羞的不知道手该放哪了,急忙说道:“杨政委,您真的不用客气,我和老吕、还有咱们队里的好多同志当初都是一块儿打过鬼子的,也算得上是生死与共,能为大家做点儿事,也是我俞野白求之不得的。”
杨铭恩看这个俞野白虽然年纪不大,竟然本事不小不说,而且还这么谦虚真诚,更是怎么看怎么爱,恨不得张嘴就要让他留下。他和老吕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野白同志,我听支队长刚刚说,你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国民党军里有一只日本人的队伍?”
俞野白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杨铭恩随即说道:“那你还有没有关于这支队伍的其他情报?要知道,这支神秘队伍的存在,对我们丽水游击支队是个极大的威胁,我们必须尽快把他们除掉才行。可是,他们一直神出鬼没,我们派出去的几批侦查员都没能搜索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俞野白当然知道这支队伍的其他情报,只是他还不能说。于是想了想说道:“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他们在望夫山一带活动,那就说明我们有机会在那一带能够设伏。我想去看看。”
他这话一出口,不禁吓了老吕和杨铭恩一跳。老吕不顾伤口的疼痛,扭过身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不行,野白,你不能去,那太危险了。”
杨铭恩也急忙说道:“是啊,野白同志,我们不能让你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我听老吕经常提起你,说你跟日本人有深仇大恨,而且你打鬼子很有本事,可眼下的情况非常特殊,这支队伍躲在暗处,可比当初的鬼子还危险啊。”
俞野白当然也知道危险,可是他心里更着急,因为不但他恨日本人,也担心那些日本人会找到那些宝贝。于是很坚定地说道:“老吕,杨政委,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鬼子投降这么久了,竟然还有这么多鬼子装扮成日本人欺负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且让他们多存在一天,你们游击队的威胁也多一天。弟兄们的血不能白流。我之所以要去,是因为我对那边的情况熟悉,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老吕和杨政委看他态度这么坚决,一时竟然有些无措,两个人交换饿一下眼神,随后杨铭恩说道:“那要不这样吧,野白同志,你去也可以,但是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让第六分队的同志们陪着你去吧,他们都是你当初在宁海带出来的弟兄。路大海同志是队长,负伤了不能去,由副队长莫大山带队,你看怎么样啊?”
俞野白一听,心里不禁一阵激动,急忙站了起来说道:“那太好了,他们也都对宁海那边的情况十分了解,而且我们以前一起打过鬼子,还能一起并肩战斗,当然没问题了。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说完就要往外走。
杨铭恩连忙也站起来拦住他,笑着说道:“先不急,先不急,听听支队长还有什么交代的没有。”
俞野白这才意识到什么,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老吕。
老吕用手指了指他,笑着说道:”你看你这个小子,一说打日本人,恨不得连觉都不睡了。先不急,我得跟你交代几句话,第一,这次去,可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光靠你的小聪明,必须要服从大局,有事大家一起商量;第二,不能擅自行动,要怎么做一定要听莫队长的;第三,不要恋战,你们这次去的任务主要是侦查。这三条你记住了没有?”
俞野白一看说到正事了,赶紧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听着。等老吕说完了,马上学着样子喊了一声“是”,也敬了个礼,逗得老吕和杨铭恩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杨铭恩喊来警卫员,让他带着俞野白去吃饭,随后便把莫大山喊来交代任务了。
吃过饭,警卫员领着俞野白找到了莫大山。此时那几个宁海的老弟兄已经知道了俞野白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宁海的任务,各个都兴奋异常地围在俞野白和莫大山周围商量着怎么打那群鬼子。
一想到又可以和弟兄们一起并肩战斗打鬼子了,俞野白也是激动得不行。莫大山原本想和他单独聊聊都一直没机会,到最后实在急了,命令大家睡觉,众人这才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莫大山一看太晚了,也担心俞野白跑了一天的路,太累了,便也没再跟他聊,只是让他早点休息,有什么明天一早再说。俞野白这些天也确实太辛苦了,脑袋粘在枕头上,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