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夜平静，大部分人都睡得很沉，不过有两个人怎么也睡不着，一个是白灵，她在想怎样才能追赶上戚少商的脚步，让他把她留在身边；另一个是戚少商，他在想为什么白灵会喜欢他、他应该把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他不拒绝她究竟是好还是坏、他到底对不对得起楚飞绫和小衣二人以及干将前辈说的话。
戚少商盯着一片漆黑的屋顶，脑袋里不住地回转这些问题，一时间心乱如麻。
白灵在自己寝宫中，翻阅典籍，希望找出能让自己迅速变强的办法。忽然，她看见了角落里一个发黄的卷轴，拿起来翻阅，脸色一变，随即长叹一口气，道：“只能这样了。”
次日清晨，众人起床，用过早膳，便要启程出发，白灵族长赶走了几位长老，自己一个人出来送戚少商一行。
众人走到祖岛之外，戚少商的大船还停在那里，众人正准备登船，白灵族长却叫住了戚少商：“戚公子，我们能聊几句吗？”
“好，你们先上船。”戚少商道，说罢便向白灵走去。
白灵带着戚少商走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才停住脚，转过身来看着戚少商。
“戚公子，你是不是觉得很突然？”
“不仅突然，而且突兀。”
“我们鲛人族都是女子，族群代代相传靠的就是与外族人通婚，生下的孩子男的都是外族人，女的都是鲛人，男的由外族养，女的由本族抚养，这也是很多只有女人的种族都是这样的传统。”
“这些与我有何关系？”
“这样的传统，使得我们从小到大就见不到几个男人，所以在男女之事上，我们鲛人族女子都特别单纯，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从心底里认定他，不管怎样都会一心爱着他。所以我也一样，你别觉得突然，因为我们一旦发觉自己喜欢上了，眼中就只会有越来越多你的好，从而让自己越来越喜欢甚至爱上你，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认定你了。”
“你这是何必呢......”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问你，只要我变得足够强，是不是就能留在你身边？”白灵眼中含泪，梗着喉咙问。
“你......唉，罢了罢了，只要你在地上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你愿意跟着我就跟着我好了。不过我要把话说明白，我会好好对你，但是我可能没有那么多的能力去爱你，我的心也装满了她们，很难再装下别人，这对你很残忍，可是我不说出来，对你将会更残忍，我承认昨晚我有动心，我不愿意伤你的心，可是将来......对不起。”
“真的？你真的愿意让我跟着你？”白灵双眼放光地问。
“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啊......”戚少商一脸黑线地问。
“只要能跟着你就够了，你说的是很难装下别人，不代表真的装不下，我可以努力。”
“你说的不错，你们鲛人族确实是单纯得很啊，傻丫头。”戚少商无奈地说，想伸手抚摸白灵的脸颊，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伸不出去。
白灵主动将脸颊贴在戚少商手上，轻轻蹭了两下，随即扑进戚少商怀里，在他的肩上留下了几滴泪湿。
“你走吧，我会去找你的。”白灵擦干泪水，转过身去。
“白灵姑娘，你的真心，不会白给！”戚少商在白灵背后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但愿吧。”白灵望着戚少商的背影，叹息道。
“族长？”几位长老从远处赶来。
“带我进四象密藏！”白灵一咬牙，说道。
“什么！族长你不要命了？”大长老惊道。
“是啊，这四象密藏是大幅提升自己法力的密藏，是因为在这密藏之中藏有四象之力，只是用四象之力提升修为，要经受四象之力对身体的破坏，其痛苦不亚于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抗不下来便灰飞烟灭，族长您要三思啊！”二长老劝道。
“你们不必劝了，带我去便是，倘若我出不来，就由大长老代替族长的位置。”
“这......族长......”
“别说了！我意已决，带我去吧！”白灵族长道。
“是......请族长跟我来。”大长老见族长铁了心，便只得带她去了。
这些事戚少商是不知，他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船上，便命令启程。
“怎么样？这趟鲛人族没白来吧？还捎带找了个老婆。”楚飞绫笑道。
“别说了，飞绫，小衣，我对不起你们。”戚少商对楚飞绫和小衣说。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爱我就够啦。”楚飞绫笑道。
“戚大哥，青鸾咒都没有反应，你就别说什么对不起了。”小衣笑道。她熟练青鸾剑法，自然知道这青鸾咒不是假话。
“你们......”戚少商心中感动，竟说不出话。
“哎呀，人家连做妾、做奴婢都都不在乎，就想跟着你，你就收下那个小丫头吧，你知道鲛人的性子，你若不收下她，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单相思一辈子？”楚飞绫道。
“你说我有什么好的，怎么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戚少商问道。
“你儒雅潇洒、武功高强、文才武略，天下哪个女子不喜欢？就像殷乘风，不也是有很多少女倾心吗？”楚飞绫道。
“不过戚大哥心地善良，不愿意让别人伤心是真的。”小衣笑道。
“呃......”戚少商无法回答。
“你看，你的传讯鹰！”楚飞绫指着天边的一只飞鸟，喊道。
“啊？这么快就回来了吗？”戚少商一伸手，传讯鹰就鸣叫着落在戚少商手心里。
“果然，师父所说的和东方杰所说一般无二。”戚少商打开传讯鹰腿上那个圆筒，取出信件看了看，道。
“嗯，看来只能这样了，只是可怜了我这个孩子。”楚飞绫取过信，看了看，叹道。
“别难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戚少商将楚飞绫搂到了怀里，安慰道。
“嗯......”
众人行船一路往东行，期间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发生，直到众人行船来到东瀛岛边，靠岸停下，众人踏足这片岛屿，距离从沿海出发仅过了十二天。
“西门钊，你的船还真是快，才十二日就到了。”戚少商赞道。
“少庄主过誉了，此事事关重大，属下自当竭尽全力！”西门钊行了一礼，道。
“好！这份情我记下了，来日必当相报。”
“哎，少庄主此言可折煞我了！属下只是尽分内之事，怎敢妄求回报？”
“嗯，不过东瀛岛是几个岛的统称，你确定咱们是来到了那个火山所在的岛吗？”
“是！少庄主，我和东方杰他们早就确定了，这个岛上有火山，也有苦心草。”东方杰道。
“而且，经过我的感应，这座岛上有未经妖族尸身侵染的原生苦心草。”
“哦？真的吗？你确定？”戚少商激动地问。
“确定！我还能确定它的位置，只是有一头凶兽在守着这棵苦心草，可能我们想要拿到不是那么容易。”西门钊道。
“我必须拿到，无论多么凶险，我都会去。”戚少商道。
“那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们直接去拿那株苦心草，以免夜长梦多。”戚少商道。
“从这里到苦心草生长之地路途较远，不如去当地村子里买几匹马，骑马去？”东方杰道。
“嗯，也好，你带路去最近的村子，我们去买几匹马，骑马去吧。”戚少商道。
“是！少庄主请随我来。”东方杰道，说罢在前面领路。
“我们走！”戚少商下令，众人跟随东方杰，离开海岸往岛内走去。
这座岛比鲛人族的祖岛又大了好多倍，众人在东方杰的带领下施展起轻功，一路疾走，速度极快。
因为东方杰要带路，所以他在最前面，戚少商紧随其后，看他的姿态，显然是压住了速度。
楚飞绫和小衣分别在戚少商左右两边，她们两个连戚少商全力的速度都能跟得上，更别说是为了适应东方杰的速度而减慢。不过就算如此她们还是保持着与戚少商三步之遥的距离。
东方杰自然是全力以赴，而在后面的四个人也是全力以赴，本来在平地上的轻功他们五人是以北冥雪为最，在短距离方面是以西门钊为最，而在这密林之中，则是以东方杰为最，所以北冥雪在戚少商三人身后，西门钊在北冥雪之后，南宫焱专练武功，不注重练轻功，故而落在后面，而钟坤根本就不会轻功，完全是在提气疾奔，所以落在最后。
这一路疾驰，足足跑了一天，直到傍晚才找到一个小村庄，众人最后只知道奔跑，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到了村庄前，那五人纷纷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楚飞绫和小衣也是满面通红，呼吸急促，只有戚少商呼吸稍微有点急，面色也没有变多少。
“啊，不好意思，我赶路心切，却忽略了你们。”戚少商见状笑着说。
“少庄主的耐力远胜我等，使我们拖累了。”西门钊道。
“哎，这是什么话，我先到前面看看，你们在此地稍歇。”戚少商道。
“是。”
“我陪你去。”楚飞绫和小衣道。
“嗯。”戚少商带着楚飞绫和小衣往前面村子走去。
经过了一片小树林，三人便到了村口，村子被薄烟所笼罩，一片寂静，本是傍晚应该做饭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一点烟火。整个村子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村中没有半个人影，阴森恐怖。
“戚大哥，这村子不对劲啊。”小衣战战兢兢地说。
“嗯，这村子静的可怕，没有一点人声，但是这些房子都很新，明显没有荒废，那人都去哪儿了？”
“别说人了，连个野猫野狗都没有，死气沉沉，肯定出什么事了。”楚飞绫道。
“哎，你们看，那里坐着个人。”戚少商指着前面一户门口背对着他们坐着的一个人说。
“这位大哥，我们是外地人，来到此地有要事，只是天色已晚，不知方不方便让我们借宿一宿？”戚少商走近那人，说道。
那个人一动不动，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
“这位大哥？”戚少商心生疑惑，伸手碰了碰那人的肩膀，那了一碰那人就向前倾倒在地上。
“死了？”戚少商俯下身子，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发现那人早已气绝，便伸手将他扳过来。
“啊！”楚飞绫和小衣吓得大喊。
“杀了不少人了，怎么还会被吓着？嘶......”戚少商本来想笑话她两个，自己看见了那人的死状，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的样子，面色黝黑，看来是个标准的庄稼人。只是那人的死状极为难看，整张脸上全是烂肉，根本没有一块儿好皮，七窍流血，上牙的一对虎牙异样地伸长，直伸出嘴唇之外。
“明明死了没有很久，怎么一些地方腐烂成这样，而其他地方完全没有腐烂？这双手指甲都掉下来了，不是被人拔掉的就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剧烈的痛苦而生生抓断，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究竟是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遭受这些？”戚少商观察着尸体，自言自语。
“咦~太可怕了，戚大哥你还看什么？”小衣捂着鼻子，皱着眉头道。
“这个人的死状很不对劲，这其中肯定有蹊跷。”戚少商道。
“嗯，我也觉得他的死很奇怪，而且，他不像是在这里死的，倒像是死了以后被人故意放在这里的。”楚飞绫道。
“不错，这里没有半点痕迹应该是被人搬过来放在这的，那既然如此，别处肯定也有。”戚少商道。
“我们找找。”楚飞绫道，说完便四处寻找。
“嗯，也好。”
戚少商三人四处找寻，在整个村子里四处找寻，果然被他们找到了三十具这样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东三西五南七北九，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各一个，中间两个，这种分布肯定也有蹊跷。”戚少商道。
“这些数字毫无规律可言，也不符合我们中原王朝的布阵之法，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呢？”楚飞绫疑道。
“戚......戚大哥......飞绫姐......你们......看......”小衣忽然颤抖着声音一步步后退，手指指着一个方向不住地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你怎么啦？小衣？”戚少商看着小衣的神态，问道。
“啊！”小衣尖叫一声，双腿一软，就要摔倒在地上，被戚少商一把扶住，倒在戚少商怀里。
戚少商顺着小衣指的方向看过去，薄雾之中有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那......那不是刚才的死人吗？怎么又活了？”楚飞绫惊道。
“僵尸？”戚少商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
“这......”
他们话没说完，那死人已经冲了过来，戚少商抬手一掌，“砰”地一声打在它的胸口，只打得胸口凹陷，倒飞出去。
只是那死尸丝毫没有痛感，飞出去后立刻便站了起来，重新朝着他们冲过来。
“打不死？这一掌打断脊梁骨，就是僵尸也站不起来了吧？”戚少商疑道，随即冲了上去，双掌一兜一缠，缠住那死人双臂，随即往外一挣，只听“咔嚓”几声，那死人的手臂骨寸寸断裂。
戚少商收了劲，随即退开，看见那死人竟然依旧挥舞着双臂，浑然不因断臂而受阻。
“奇怪了。”戚少商身形一动，“砰砰”两脚踹在那死人双腿上，只踹的它双腿齐断，只是那死人依旧没有倒下，双腿骨虽然断了，却依然不影响走路。
“这，我打断了它的全身骨头，他怎么还能动？”戚少商疑道。
“难道是用的邪术？可我没感觉到半点法术的波动啊。”楚飞绫疑道。
“要不用剑吧。”小衣道。
正说着，那死人一掌往戚少商身上拍过来，戚少商有心试探它的力量，伸手一挡，但是没用多少内力。
只感到一股大力涌来，戚少商的手被打到一旁，身子也往一旁偏，虽说戚少商没怎么用力，但他的站桩也是极稳的，能把他打得偏移，那死人的劲也是很大的，更何况那是个没有练过半点武功的庄稼汉的尸体。
“好大的劲啊。”戚少商道，随即拔剑出鞘，一剑刺进那死人的眉心，从它的后脑穿出来。
戚少商抽出剑来，那死尸身子一软，扑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原来如此。”戚少商道。
“戚......戚大哥，它们都活了......”小衣忽然哆嗦着说。
“把头都割下来就不动了。”戚少商冷笑道，随即抽剑出鞘，杀入了尸群之中，只见一道道剑光闪过，那群死尸的人头便一个个滚了下来。
“这也太弱了，小衣你去练练手，顺便壮壮胆吧。”楚飞绫道。
“嗯。”
小衣右手食中二指往腰间长剑一指，随即往前一指，喝声：“去！”
青鸾剑铮鸣出鞘，随着小衣手指的方向刺去，一下便刺穿了一个死人的脑袋。
小衣双手在胸前捏了几个咒诀，青鸾剑便刺向其他的死人。
这群死人虽然不知道被什么强化了力量，但是却没有一点神志，似乎抓人只是本能，这其中有不少会武功的，这时竟然一样会武功，可以推断出来这些死人的武功也一样被强化过了。
戚少商持剑缠住那群会武功的死人，剩下的皆由小衣对付，一群没有半点神志的行尸走肉怎么可能是小衣青鸾剑的对手，只几个呼吸便尽数被小衣刺穿了头颅，纷纷倒在地上。
那群被戚少商缠住的会武功的死人也被戚少商解决了不少，剩下的也没有怕的心思，也没有跑的心思，就是满脑子想着要杀人，依旧嚎叫着冲向戚少商，有的还挥舞着武器。
“哼，不自量力！”戚少商冷哼一声，长剑连连闪动，几个呼吸的功夫那群死尸便尽数被解决了。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邪性？”戚少商道。
“少庄主！”那五人赶了过来，看见这样的情景，纷纷脸色煞白，尤其是北冥雪，吓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蹲在一旁呕吐，南宫焱在旁安慰。
“少庄主，这是？”东方杰感觉不对，问道。
“本来就死了，突然活过来攻击我们，打坏脑袋就不动了。”戚少商道。
“这.......这是血尸啊......难道那天诛血蝠知道我们来夺苦心草，先下手为强了？”东方杰道。
“什么天诛血蝠？”戚少商问道。
“是一只修炼成精的蝙蝠，只是修炼的是邪道，越练越凶狠残暴，会抓人制成血尸，过程极为恐怖，就是这些会动的死人，它知道那株苦心草是没有被怨气污染的原生的苦心草，便将它占为己有，等着它成熟，用来修炼。”
“所以说它是知道了我们要来抢夺这苦心草，先派出血尸来对付我们？”戚少商问道。
“嗯，八成是这样。”东方杰道。
“既然如此，那血蝠在哪儿？找到它是不是就找到苦心草了？”戚少商问道。
“它的巢穴就在这村子后面的大山里，山上有一个山洞，洞外生长着苦心草，那山洞是天诛血蝠为了占领苦心草而特地挖出来的。”东方杰道。
“这些事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楚飞绫问道。
“噢，回少庄主夫人，我可以沟通草木，这些都是这里的草木告诉我的。”
“既然如此，我们休息一夜，明早就去会会那天诛血蝠。”戚少商道。
“先别急着休息了，它们又来了。”楚飞绫道。话音未落，这村庄里的房屋门一个个打开了，里面冲出来一群群的血尸，张牙舞爪地朝他们冲过来。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既然来了就打发了它们吧。”戚少商长剑一指，挥剑冲了过去。
“我们也上吧！”楚飞绫道，说罢抽出长剑，冲了进去，如同一团红云。
小衣双手捏了一个咒诀，青鸾剑便杀入了人群之中，剑光闪过，一颗颗人头便落了下来。
“这种血尸被强化了身体的力量，但是没有神志，只要砍掉头就行了，兄弟们一起收拾了它们！”东方杰双手一张，数十枚飞叶便激射出去，一片血尸瞬间倒下。
只是这次的血尸数量极为庞大，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完全不是一个村子的人数。
“我们也动手！”西门钊喊道，随即双手一扬，六枚雷珠飞射出去，随即齐声爆开，无数细针激射出来，顿时又有一片血尸倒下。
钟坤爆喝一声，直冲入尸潮之中，双手已经戴上拳套，只见他双掌上下翻飞，手指如钢，所过之处那些死尸的头颅尽数被捏的粉碎。钟坤一身横练硬功，全身如同磐石一般坚硬，任凭那些死尸咬在身上，连半点皮都咬不破。
南宫焱抽出唐刀，左手食中二指在刀身上一抹，唐刀上便覆盖了一层火焰，南宫焱手持唐刀冲入尸群之中，手起刀落便斩下一颗头颅来。随后施展开刀法，南宫焱不愧是五人之中武功最高的，刀法娴熟老道，如同平常人数十年苦练一般，招式源源不断，圆转如意，浑然天成，令周围的尸群无法靠近他五步以内，只能任由他杀戮。
北冥雪持一柄长剑，以高超的轻功冲进尸群之中，剑上寒气森森，每一剑刺出都会冻结一具尸体，冻结以后那尸体也不会再动。北冥雪的长剑轻薄，剑招全为攻招，没有守招，北冥雪也不像钟坤那样有硬功护身，但她轻功极佳，身法灵动，那群尸体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戚少商身在血尸群中，看着他们五人的表现，不禁感叹英雄出少年。那天诛血蝠制作血尸的人，都是这山下几处村庄的普通农人，会武功的很少，再加上东瀛岛上的人发展极慢，武功更弱，就算是被加强了力量也无济于事，在他们这群中原武林顶尖之人的手下自然只有被杀的份儿。
戚少商几人如砍瓜切菜一般，只见那些血尸一片接一片地倒下，只是血尸数量极多，他们足足杀了半个时辰才杀干净，整个村子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甚至每走一步都要踩到一具尸体，整个村子满是血腥味，令人难以忍受。
“我们走吧，找别的地方露营。”戚少商道。
“是！”众人答道。
戚少商一行人径直前往村后的山中，找了一片空地扎好营寨，这时天已全黑，众人点起营火，准备吃食。
“我有件事想不通，为什么那天诛血蝠想要对付我们却只派出来了一堆这种货色？对我们完全没有威胁啊？”戚少商问道。
“少商哥这个我知道！”东方杰刚要回答，却被楚飞绫抢了话去，“这东瀛岛是海岛，非常闭塞，几乎没有外面的消息传进来，导致这里妖族的修炼非常缓慢，岛上的妖族道行都很弱。传说这岛上最强的八首蛇，还是因为在中原强敌太多，被砍了一头才逃到东瀛岛的，结果到了东瀛岛发现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成了这里的大魔神。”楚飞绫道。
“原来如此，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认为这里的武功水平也很低？”戚少商问道。
“这个我倒不清楚，肯定不会太高。”楚飞绫道。
“人与妖不同，妖只知道照着自己族中的功法埋头苦练，人族知道学习，而且这岛上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非常好学，所以那些有钱的有权的都想办法去学习中原王朝的东西，其中自然包括武功，所以这岛上的武功是高的高低的低，良莠不齐。当然武功高的都是非富即贵，这天诛血蝠也很难去抓那些人，自然制成的血尸就很弱。”东方杰道。
“说什么呢你！什么叫人族知道学习？妖族就不知道吗？”楚飞绫听了东方杰的话，不乐意了，站起来冲东方杰发火。
“这...这个...少夫人息怒...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东方杰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也确实疏忽了楚飞绫是九尾狐的事情。
“你是仙，不是妖。”戚少商一把把楚飞绫拉到身边，口中说出这六个字。
“哼，还是你会说话，你们都学着点儿！”楚飞绫笑道。
“是是，是属下出言不当。”东方杰忙道。
“诶？为什么说这里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呢？”小衣忽然问道。
“这里的人不知礼义廉耻，看见你比他强，就会尊敬你，学习你，一旦你比他弱，他就会来欺负你。他们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给他们再多的好处，他们也只会认为那是应该的，倘若你不给，他们就会反过来对付你，只有把他们打服了，让他们知道了你的厉害，他们才会服你，不敢来对付你。我们金字门常有走海路卖货以及采购的，经常遭到东瀛岛人的敲诈、抢劫，而且还是东瀛岛官家的人，起初我们也给他们送上财物，只是他们消停一阵子后，还是会继续抢劫，索要的财物也是一次比一次多，后来我们忍无可忍，碰上他们来抢劫的就直接杀，一个活口都不留，就这么三回，他们就再也不敢了。”西门钊道。
“你们一个门派敢对官家的人出手？”戚少商道。
“我们金字门有精良的武器，再说了，我们身后也有官家的人撑腰呢，我们办了他们是长朝廷的威风，他们支持还来不及呢。”西门钊笑道。
“嗯，本朝皇室出身江湖，做事确实是江湖门派的风格。”戚少商道。
“与外邦人打交道还是要提防三分，毕竟是些番邦蛮夷之辈。”西门钊道。
“嗯，时候不早了，都早些休息吧，自我以下的男人轮流守夜，几个女子都去休息吧。”戚少商道。
“少庄主这万万不可，属下怎敢劳烦少庄主。”北冥雪道。
“哎，不用，你难道忘了我的本事了吗？”楚飞绫笑道。
“嗯，对啊，飞绫她能感知周围的人，在黑夜甚至比我们这双眼睛都强，我们不必守夜，让她来就行。”戚少商道。
“那会不会太劳累了？”北冥雪问道。
“不，这是一种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就像我比常人多了一双眼睛，一双耳朵，不会累的。”楚飞绫道。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戚少商道。
八人总共就五个帐篷，他们五人亲如兄妹，在一个帐篷里，北冥雪在最里，南宫焱在她旁边挡住她，其他三人在外。戚少商他们三人在另一个帐篷，戚少商在中间，小衣和楚飞绫一左一右。帐篷外篝火烧着，夜里很静，只能听到风声和夜里出没的动物声。
“嘻嘻......”戚少商正想合眼，楚飞绫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戚少商问道。
“我在想，我和小衣还可以一边躺一个，再加上白灵呢？让她躺你上面还是下面？”楚飞绫笑着说。
“你...你为什么总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戚少商无奈地问。
“因为我满心都是你啊，我自然会对你的事格外上心。”楚飞绫笑着说，一脸天真样。
“别提了，我正在为了白灵的事犯愁呢。”戚少商道。
“戚大哥，你到底喜不喜欢白灵啊？”小衣问道。
“我......我不知道，那晚在她寝宫里，她要献身给我，第二天我们要走，她和我说话，她的勇气和对爱的执着确实令我动容，我也确实有动心，这算是喜欢吧，可要说爱那肯定是不会的。”
“戚大哥，爱的人可以在一起，不爱的人也可以在一起，这世上有很多相爱的人最后都被拆散，也有很多不相爱的人被硬捆在一起，有些人爱而不得，有些人得来不爱。”
“小衣啊，你能说出这些话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可是这些话跟我和白灵的事有什么关系？”
“戚大哥，我的意思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很难，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更难，更多的时候男女两人并不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男人多娶几个夫人一不触犯法律，二不违背纲常伦理，你就留下白灵姑娘又有何妨？”
“是啊，一对儿相爱的人能在一起本就是上天的眷顾，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令人难过的爱情故事，你怎么忍心让那鲛人族的小姑娘伤心一辈子？”楚飞绫道。
“奇怪了，你们作为我的夫人怎么如此热衷于让我娶别的女子，你们不是应该防着我看上别的女人嘛？飞绫不在乎这个我倒是还能理解，小衣你是为什么？”
“我们已经有名分了啊，你都承认我们是你的夫人，而且基本上天下之人都知道我们是你的夫人，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后来的人地位都在我们之下，自然是越多越好啊。再说了戚大哥你是个男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想，我们自觉点儿也是为你好嘛。”
“这些歪理都是飞绫教给你的吧？”戚少商听了小衣的话，哭笑不得地说。
“我觉得飞绫姐说的有道理啊。”
“死小狐狸害人不浅！”戚少商在楚飞绫额头上弹了一下，楚飞绫吃痛，捂着头冷哼一声。
“你们就不怕我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戚大哥你要是这样的话，你会死的很难看的。”小衣伸出右掌，掌心有一枚湛蓝色小剑，闪闪发光，正是青鸾剑。
“咦，小衣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戚少商看着小衣掌心的小剑，问道。
“这是青鸾剑御剑术的更高一级的境界，青鸾剑真的是神剑，我练到这一境界那把剑竟直接融入自己身体，叫做身剑一体。”小衣道。
“那还有更高的境界吗？”戚少商问道。
“有啊，这只是将剑融入了身体，到了下一层境界就是将剑融入真气，那时剑的外形会彻底被抛弃，叫做气剑一体，还有最高的境界是将剑融入自己的灵魂，那时我就是青鸾剑，叫做灵剑一体。”小衣道。
“哎，我们在谈的是白灵的事，你们别岔开话题啊。”楚飞绫道。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商量不出结果，还要看以后，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我说过的话。”
“你说过什么话？你没有精力再去爱别人，还是你的心里只装得下我们两人？我怎么想都不觉得你对不起我们啊。”楚飞绫道。
“你...唉...”戚少商无言，只得叹气。
“就算你把全天下的女人都娶了，只要你还爱我们，我们还能在一起，就够了，我们不介意戚大哥你不要有这么大压力啦。”小衣一边把戚少商的一条手臂抱在怀里，一边说道。
“我......”
“人家白灵亲口说的，就是做你的奴婢她都愿意，更别说做妾了，人家一族之长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这件事你是逃不掉了，不用再等以后了，我们回去的时候就带上她吧。”楚飞绫道。
“她真的这么说的？”
“是啊，那晚你从她寝宫里出来，我去跟她谈过了，我跟她说你要做好做妾的准备，她说别说是做妾，就是做奴婢她也愿意。这是原话，我没有骗你。”
“唉，这个傻姑娘啊！”戚少商叹道。
“你说说，这样的人你有什么理由拒绝她？”楚飞绫道。
“我......”戚少商一时语塞，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理由拒绝她。
“所以嘛，你就让人家做妾呗，反正我和小衣也不是那种坏人，更不会欺负她，我们也不会以夫人的身份来压她，这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楚飞绫道。
“但是我们前路还有很多危险，无论是去极北之地救南宫影的姐姐，还是去十万群山帮你收复灵狐族，带着她都不方便，甚至还会给她带来危险。”戚少商道。
“那怎么办？”
“其实那天临走，她要和我说话，当时我答应了她若是她有自保的能力就会带上她。”
“啊，原来你早就答应了人家，还在这里装模作样，那这不是最好的方式了吗？还说什么？”楚飞绫笑道。
“为了表达我对你们的歉疚。”戚少商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歉疚？”
“也罢，倘若你们不愿意，我会补偿你们的，你们对我真好，我谢谢你们。”戚少商道。
“我们还用得着说谢？”楚飞绫笑着说。
“是啊，戚大哥你不用对我们说谢谢，要说谢谢还是我们应该谢你，你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着，这点事算不上什么。”小衣笑道。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戚少商感叹道。
“好了好了，既然事情都说明白了，就早点休息吧，这里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明天我们还要对付那毒蝙蝠，还要那苦心草。”楚飞绫道。
“嗯，早休息吧，飞绫，让我抱一下。”戚少商道。
“嗯。”楚飞绫钻进戚少商怀里，三人都闭上了眼。
戚少商知道，离着火山炼体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楚飞绫也越来越紧张，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给一些安慰，以及为她做最大的保障。
小衣也知道这些，没有说什么，抱着戚少商的胳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