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两个月的暑假即将开始。五?一劳动节那天，吉祥如意的爸爸妈妈下午喝茶时说起过，孩子们越来越大了，有两项技能以后的生活中都要用到的，孩子们必须学会。第一项是学会骑自行车，上海这样的城市，人多道路不宽敞，上下班的公交车非常拥挤，学会自行车、在出行时就可以选择自行车代步。第二项是游泳…
“学自行车呢，先用家里的那辆旧自行车，”如爸爸说。“等你们在这个暑假里学会骑车了，今年的新年礼物就是自行车。”
吉祥如意受到鼓舞。心想，有了自行车，从中山公园这儿到上海的各个地方，骑过去都不算远。这样他们俩骑两辆自行车，顺便带上弟弟妹妹，便可以在礼拜天和假日里，满市区去玩。
节后上学的路上，吉祥如意看着宣化路上自行车流，他们小声嘀咕学自行车的事。“我们不要到暑假再学骑车，现在就可以利用礼拜天学车，只要有车就行。”
“对呀。”吉祥反应过来，“只要一辆车就行了，我们俩互相扶着，可以轮流学的。”
“爸爸妈妈他们不是说过吗，学会自行车不是很难的，几天就够了，小孩子学起来更快。关键是掌握平衡、要有胆子。”
“这样，等到暑假里，我们都已经可以骑自行车去郊游了。听说，从愚园路一直向西，就能到青浦的淀山湖。”
“还有，”如意说，脸上流露出神秘兮兮的样子，“一旦学会骑自行车后，我们要先去静安寺的六百，那儿肯定有自行车卖的。爸爸他们骑的自行车是二十八寸的，像老坦克，我们不要那样大的车，不方便。我喜欢二十四寸的小自行车，你呢？”
“我喜欢那种叫山地车的自行车。你还记得吗？在一部译制片里看见过，一个少年骑着这样的自行车，穿梭在城市里的大街小巷。街上的所有景象都被他骑着的自行车摔到了后面…镜头画面上，只有少年是清晰的，其他景物都在自行车的风驰电掣中、成了密密麻麻的色彩斑斓的横着的长线…然后来到海边，橘红色的晚霞里，少年骑着自行车，印衬在波光粼粼画卷里。”
进入六月份，也到了学生面对考试的阶段。不过，有家长在夕阳西下的院子、一边教训他们的小孩，一边像似说给院子里的其他人家听的，“这些不要学习的学生，尤其是大一点的，每次一到考试的时候，就他妈的小考小玩，大烤大玩…”
不知是几楼的，听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站在阳台接话：“不考就不玩嘞。”
初夏的傍晚，上海正处在梅雨季节，久关的房间会有一股霉哄哄的味道。因此，楼里的人家大多开着门窗，即可以吹掉屋里的霉味，又可以换进来傍晚凉爽气息。
估计阳台的戏谑话语，整个院子里都听到了。
一个马上就要上四年级的九岁男小孩自以为，有了一辆自行车，在这爿自由自在的天空下，可以像鸟儿那样，放飞自己。
庆丰苑的四个院子里，虽然小孩不算多。大概是有点文化的人俱多，又在单位都有一官半职的原因，接受新思想比较快。这里面的人家，几乎家家都是两个小孩，还有不少人家是独生子女。
四单元弄堂里，吉祥如意的同学有两位，一位男同学住在一号楼道里。他长得虎背熊腰的，说话有点愣，但唱歌很好听。他即想跟吉祥玩，又有点看不上他喜欢看书、手上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另一位女同学在三号楼道里，她平时不怎么在院子里玩，不声不响的，只有上学时，会在楼梯口静静地等如意。不过，他们倒成了吉祥如意蛮要好的玩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