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是被刺眼的太阳唤醒的,她早已习惯了A座公寓遮光度极高的窗帘。
沥沥只恍惚了一小会儿,便起身洗漱倒水,然后给小朋友换猫砂。
虽然没吃早饭但并不觉得饿,她坐在电脑前看着手机发愣,突然感觉到生活里好像真的少了一个人,明明暮开那么安静的人,没想到现在感觉的有他的时候那么热闹。
从分手到现在不过四十八个小时不到,她在想要不要给小姨打个电话,无关暮开,而是就这么不告而别会不会不好。
但她拿起手机的时候,又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恼怒。
她怎么可能不是因为暮开才想给小姨打电话呢?她无法证明自己只是为了向小姨告别并多谢照顾,无法证明自己是个有出息的独立女孩儿,于是干脆不打电话。
但手机亮了,是肖羽。
“美女?吃了吗?”肖羽有心调笑,逗她开心,“今晚我们两个睡衣Party吧!自从有了小可可我就没睡过好觉!让我去你那儿躲会儿!不许拒绝!”
沥沥知道肖羽是想陪着自己,而且这还明明是肖羽的房子。但她现在的确还调整不起来情绪,也不想把自己的情绪扩散到朋友身上,只是尽量轻松道,“我这儿还得工作呢,聚会等周末吧,爱你!”
“那…那说定了。”肖羽只能道。
说定的结果就是沥沥漫无目的的开车到了LM,突然想起了自己拿了整个年假换了不丹的一星期,现在还有三天,她完全不需要如此折磨自己,把气撒在自己的假期上。
于是她到了酒吧,她很少来酒吧,这是第二次,更别提独自来。
酒吧老板显然认识她,但见到沥沥浑身冷气生人勿近的表情,还是没上去搭讪,只让调酒师照顾着点儿。
沥沥一杯一杯的喝,若无其事,完全没想过喝醉了之后自己怎么办。
直到脑中开始眩晕,她才突然觉得自己是在自残,她受的伤远比自己想象的深。她想起了《暮光之城》里的女主角贝拉为了见到消失的爱人一面去跳崖去溺水,因为爱德华真心爱她,不会让她受伤,她只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就能再次见到爱人。
她突然发现自己也在这样做时,吓了一跳,但还没跳很久,就被酒精安抚了下去。
她真的见到了爱自己的人。
“为什么喝酒?”他皱着眉毛,拿起她的杯子闻了闻,似乎还不可思议。
沥沥抢回杯子,“为了忘记。”
那人看着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然还笑,这个没心肝的,竟然还笑!“你要忘记谁?”
沥沥想了想,憋住了那个名字,“忘记羞愧。”
他趴在吧台上,此刻酒吧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好奇的看着自己,眼中带笑,“羞愧什么?”
“羞愧我喝酒。”
“……”齐正赫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死鸭子嘴硬,还是坐了起来,撑着脑袋看着她,“喝吧,不过我不能陪你喝,我开车来的,你喝好了我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沥沥像知道自己有了着落,知道自己重回了安全领域,知道自己算是见不到暮开后,头一栽,睡了过去。
这是齐正赫第二次抱起她,这都快十月份了,沥沥穿的比上次去新加坡多一些,但却轻了很多,齐正赫皱了皱眉,出了酒吧。
被人抱起的时候沥沥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看着齐正赫的脸,糊里糊涂说,“噢对…生日快乐…”
齐正赫目光一愣,抱着沥沥的手紧了紧,唇边有些笑意,“你还知道我生日?”
沥沥被抱进了副驾驶,“九月二十…”,齐正赫认真的给沥沥系好安全带,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直到感觉到了脸颊上有温热的带着酒精的气流忙收敛住,正襟危坐在驾驶座。
“这酒量还敢自己出来喝酒…”齐正赫皱着眉望着她撇她一眼,“送你回A座大厦,再让我看见你一个人出来喝酒我就…”
他转头看了一眼皱着眉紧闭着眼睛的沥沥,话到嘴边有拐了弯,“就找代驾送你,我很忙的!”
话音刚落,沥沥按住他的手,惹得齐正赫一愣,然后沥沥说出了一个自己根本没听过的偏僻小区。
“换个地方,没听说过。”齐正赫抱着手含笑望着她,突然饶有兴致的问她,“你是不是分手了?被甩的还是…应该是被甩。”
他语气轻松,眼里的担忧渐渐被了然的笑替代,沥沥只心道一声太没良心了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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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沥先是嗅觉觉醒。
淡淡的香,不知道是什么香,但不是自己身上的也不是暮开身上的。
接着就是脑子开始清醒,迎来了宿醉之后的剧痛,痛的她睁开了眼睛。
是齐正赫,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很没良心的在笑。
“喝水。”齐正赫递给她,还是笑。
沥沥早上起来一直都比较模糊,如今清醒的起床气都不敢有,连忙接了过来灌下,“没人跟你抢。”
一杯水喝完,沥沥已经理智了过来,“那个…衣服谁帮我换的?”
齐正赫想想,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本来我是想亲力亲为,但是我以后还要恋爱结婚,不能让你毁我清白,所以让保姆换的。”
沥沥的表情控制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齐正赫心情极好,竟然也没有多逗她,站了起来慢悠悠出去了,“先去洗漱,下来吃早餐。”
沥沥这才发现,这个房间很像上回见贺叔叔的那间,不过看装饰不是客房,她想到这很有可能是齐正赫的房间,还是没有去多看人家的隐私,只是在书桌上一个方形的丝绒盒子很显眼。
她洗漱时发现身上这身衣裳,灰黑色的套头卫衣松松垮垮,灰色的裤子也是,想着一会儿可能要穿着这身回小公寓,心里期盼不要被肖羽遇到。
“你不去工作吗?”沥沥坐在楼下,宽大的红木饭桌上只有自己和他,早饭大多是粥和糕点,很养胃,桌上还摆了新鲜的花。
齐正赫的头发此刻不像平时梳的那么规矩,遮住了眉毛,一双眼睛很好奇的看她,似乎在说,我一定需要工作吗?
她看见齐正赫的眼神,心骂万恶资本主义,又道,“贺叔叔呢?”
齐正赫道,“前几天做完手术了,恢复状况良好,怎么?很关心我爸?”
沥沥笑了一声,只道一句“那就好”就低头吃早餐了。
齐正赫看着她,喝了一口牛奶,“为什么提前回来?”
沥沥吃了一口荷包蛋,平静道,“承您吉言。”
齐正赫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猛的咳嗽起来,但神情看上去很开心,“我可没咒过你!你那天自己说的‘说不定会分手。’”
齐正赫毫不避讳的戳她伤口,沥沥狠狠的吃饭,心里的郁结却少了大半。
齐正赫又凑了上去,脸因为咳嗽变得有些红,“你都知道我生日了,不表示一下?就这么过去了?”
沥沥抬眼看他一眼,“你要什么?”
“你……”齐正赫的话被沥沥一阵眼风扫了回去,“…带我去迪士尼吧,我没去过。”
“……”沥沥愣了愣,“我也没去过。”
齐正赫有些吃惊,又正经的说出了让沥沥咳嗽的话,“不是说公主都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