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N聊的时间比较长,我也借此机会仔细观察了一下N。仅看面相,就能感觉他自带的凌厉和强大的气场。两道剑眉,在思考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向眉心波动,牵动眉梢上挑,形似刀锋。鼻翼下是一片倒M形状的小胡子,略显稀疏,判断应该是户外拓展几天没好好修理胡子的原因。最标致性的特征是发际线严重后移,使得额头略显挺括,我后来看过他2年前的照片,是有头发的,连续带出两个高周转项目,头发就没了,可想而知承受的是怎样的工作压力。这种压力是双刃伤人剑,向外释放伤害身边的人,向内坍缩伤害自己,后来的事实证明的确如此。论年龄,N只比我大一岁,我的初步判断是他不太好相处。
单独用一段文字描述了N的面相,是因为在此后6个月的工作中,我们的相处时间最久,他对我的影响也最大,直至今日。
沟通的内容和HR差不多,核心思想是稳定军心(怕我步刘彬后尘,受不了这苦跑路),其次是强调平台和项目价值对我的人生进阶的利好远期影响,再次是对我的个人能力表达了认可。三板斧,思路清晰,条理清楚,有情有理,逻辑性明显是高于HR一大截的,当时的场景我的判断是N做了一定的功课来当说客的,后来发现是我低估了N的能力,他有着丰富的知识储备,可以引经据典,张口就是一个TED演讲。
我自然是顺水推舟,强调了我来这里的诉求,以及前期做的思想准备工作,顺便胡诌了一下家人对我调换工作的支持(其实我向来独立,自我决策,家人没有支持不支持一说),表示了我对当前工作强度的理解与自我匹配度,最终传达的意思就是,不会跟刘彬一样跑路,这是不管HR还是N都想要的结果。在此并不是想表达我有多优秀,给自己贴金,只是在任何时候,企业想找一个岗位匹配度比较高的人,都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并且承担一定的风险。
相谈甚欢,各得其所。我表了忠心,N收获了安心。不过通过这次沟通,也改变了我对N的初步认知。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务实的人,严格要求他人的同时严于律己,以“作品”思维主导最终的工作输出成果,关键时刻能自己顶上,暴脾气的同时,是条汉子。他认可我,我也在观察他,双向选择。
接下来就是没日没夜的各项工作,国企自然是流程众多,也消耗着我们的精力,N在一次午餐的时候讲,在国企干,就是带着镣铐跳舞,“镣铐”是一种束缚,也是对自我的一种保护,毕竟国企的审计多,这是原则性的问题。“舞”出什么效果,这是业绩层面的问题,涉及到的是“尊严”。我很认可他的观点,但是我还是会抱怨,这些流程制度严重占用我以及李小栎的精力,以至于影响工作效率,加班常态化跟此有着很大关系。举个例子,一次项目品牌推广公司的汇报开标定标工作,需要8个人签字,其中5个还好,项目公司相关人,很快解决,剩余的3人,要么在集团总部,要么在其他城市公司,关键是不一定就在办公室工位,有可能在出差的路上。每新增一个人签字,都要扫描回传(需要打印机、扫描仪),给到下一个人,并重复上述流程。公司要求当天完成,小栎用了2天的时间跪求各神仙帮忙,我和N各种协调,才最终完成8个人的签字,尘埃落定。然而体系如此,可以抱怨,但然并卵,没有人能够改变。
另外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是,我初来公司,入职当天HR领着去各个办公室都打了个照面,只是这年头大家都忙,谁也不记得谁。事后,营销条线作为项目的龙头部门(地产公司大多如此),需要发起及协调很多工作,我每次去干一些和其它部门有着相关性工作的时候,第一件事情是介绍自己:“王哥,我是营销部新来的麦吉,有个事情需要麻烦您一下……”。不过万事有利有弊,在很短的时间,我已经和各个部门建立了良好的初步“友谊”。
N回来之后,在他的大力推动下,我们完成了几项重要的工作,对内是项目完成了投资模型测算,勉强通过了集团公司的评审会,所谓勉强是源于当初的土地成本获取过高,利润不容乐观,在项目定位阶段和集团公司产生了分歧,进行了几轮博弈。我不至于去做什么事后诸葛亮,只是单纯从项目定位的角度(不考虑其他因素),我是和集团公司的意见一致的,可惜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此外项目公司层面也有其他的考量,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完成了项目品牌推广公司(一家)和销售代理公司(两家联代)的招投标工作。这样就具备了项目营销进场的初步条件。
项目年底之前不仅要开始销售,还要完成既定的销售指标,这关系到整个城市公司的颜面,同时也关系每个人的奖金收入。各项工作都在加急推进,每个部门每个人都在拼命往前赶,形似机器,无惧疼痛往前冲,整个公司都弥漫着一种“打仗”的氛围。只是我总觉得不是太对劲,缺点什么,人情味?总归不是太明白。
在此期间,工作的强度只增不减,我虽不断给自己打鸡血,暗示自己能行,能坚持下去,身体却不会说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我甚至经常晚上不吃饭,颈椎的疼痛愈发明显,每天深夜下班到家之后都要用此前买给我母亲的颈椎按摩仪按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勉强入睡。夜间开始做噩梦,经常盗汗惊醒,浸湿被褥,不过我当时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想着此前的工作太过悠闲,慢慢适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