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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午后,阳光顶顶的好,凉风习习,吹在人身上也是格外的舒服。任陶陶半跪在便利店门口,为刚画完的促销海报做最后的润色。

站在一旁的老板禁不住啧啧称叹:「厉害呀,没让你学画画,还真是埋没了个人才。」

任陶陶的眼里挂上一丝小骄傲,嘴角微微上翘,可仍是皱了皱鼻子,笑着说:「没有啦,我在高中不是画过黑板画嘛,还算有点基础。又在上家公司跟美工学过一点,这个促销海报不难,就画的还算能用吧。」

「何止能用,我觉得非常好。」老板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哎呀,任陶陶能一直在店里帮忙,能省不少事呢。

「欸,陶陶,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投简历没?」

任陶陶被老板180°转弯的画风吓得被呛了口口水,她好容易缓过气来,干笑着说:「看了,但是没什么特别合适的…而且最近也比较忙,我想先等两天再看,」

事实上,招聘网站她快一个多礼拜没打开过了。

老板推了推眼镜,一双像永远都睡不醒的眼睛亮了亮,他半真半假地说:「哦,这样啊。那你是工作忙呐,还是因为要追隔壁的小哥哥才忙呐?」

任陶陶像只被踩着尾巴的小奶猫,恨不能一蹦三尺高:「啊什么小哥哥,我不是,我没有,不可能!」否认三连说的又快又急,态度是坚决的,可是心虚也是明显的,叫人不用细品也能琢磨出,这三连里有点儿猫腻。

可有句俗话说的好啊,打脸总在信誓旦旦时。

便利店的玻璃门应声而来,同事阿宁圆乎乎的小脸探了出来,冲着任陶陶笑眯眯地说:「陶陶,隔壁的白警官来电话了。他问你,他常订的那家便当还有没。他今天不得空,如果有你能不能给他送过去。嘿嘿,你要不要去送?这可是个好机会呢。」

「…」

「…」

任陶陶的表情几乎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看着阿宁暧昧灿烂的笑,再看看神情复杂的老板,她更是觉得内心是无比崩溃。

啊,脸好疼,心好痛,感觉好累…

任陶陶眼看老板嗫嚅了下嘴,睡不醒的眼睛已经半睁了,这是要发脾气的征兆…

她一跃,从地上蹦了起来,忙说:「老板,我下班时间到了,先走了哦~明天见。」

任陶陶一口气说完,也没等老板反应过来,她就跟脚底装上了风火轮似的,一股脑冲进店里,拿上东西,一转眼就没了影子。

进门,拿东西,出门,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快得连老板都不禁咋舌。

这是我那体育没及格过的表妹,任陶陶?今天是吃了几斤的鸡血啊…

过了好一会儿,任陶陶像只躲在草丛里的兔子,战战兢兢地探出小半颗脑袋来。她伸长了脖子,把便利店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眼睛都快瞪脱窗了,确认表哥没在店里后,才把心往肚子里放了放。

她顶着路人奇异的眼光,猫着腰,一闪身,进了特勤署。

好在因为就在隔壁打工,跟特勤署的好些人混了个脸熟,不然以她这躲躲藏藏的行径,估计离特勤署二十米的距离就被扭送了。

特勤署,对任陶陶来说可真是个最熟悉的陌生地。她天天打门口经过,但进来,还是第一次。

说句不怕人笑的话,她曾想过,这里也许会跟哈利波特一样,是个扫帚满天飞,隔空取物人人都会的魔法世界。再不然就会是超级英雄大片里的总部那般,被各种高新炫酷的机器填满。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该是任陶陶现在看到的这样。

任陶陶一双大眼睛左盯右看了一路,实在觉得这特勤署看起来,跟一般的办公楼没什么差别。

但转念一想,纵然这里有什么了不得的机关,武器,她一个普通的跑腿小妹要是碰上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呢。

小心地躲过一个架在走道上的维修梯,任陶陶盘算着,应该找个熟人问问白起在哪才是。刚刚出来的急,连他的电话都没记,着急忙慌地撞了进来,也不晓得他是不是在忙。

正这么想着,远远地就瞧见走廊的尽头,走出来一个人——是白起!

他瘦瘦高高的,棕灰色的头发,黑色的皮夹克,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耐磨的马丁鞋。果然,比起禁欲系的制服,这不羁的打扮才是最适合他的。

像是在欣赏一件传世雕塑一般,任陶陶把保温袋揽在怀里,对着远处的那个人,甜甜的笑了。

白起今天真是忙的够呛,前脚才刚抓了一个抢劫杀人的重刑犯,回到署里,报告还没来得及写,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暗巷屠夫】的专案小组讨论中。

将近一天下来,水米未进,饿得胃都快拧成了麻花。

好容易讨论结束,要按照以往习惯,他应该先泡上一碗泡面犒劳犒劳他地味。可不知怎的,看着同组的老同事吃着自家准备的饭,他竟格外得想念起在任陶陶那订的便当来。登时,手里的泡面就不香了。

其实那便当也说不上是什么人间至味,比它香,比它好吃的外卖随处可见。可就是这清清淡淡的滋味,让他觉得每吃下一口,都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安心。

那感觉…有点儿像别人常说的家的味道。

咳,想到这里,白起都忍不住想嘲讽自己,家是什么味道?他自个儿早就想不起来了。

肚子实在是饿得厉害,白起颠了颠手里的泡面,纠结了两秒,还是打通了电话。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的,白起喝完了两杯水,写完了一个结案报告,却还是等不到便当。

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一脚踢开凳子,走出了办公室。

白起刚出门,就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柔柔的,软软的,像极了冬日里的阳光。

他顺着感觉一抬眼,就在人来人往的走道里,看见了任陶陶。

她抱着一个黄色的保温袋,静静地站在那,盈盈笑着。

因为工作关系,白起见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倾国倾城的美人。但记忆中却是没有哪一个人,拥有这样的笑容。甜,一点都不发腻,却只让人觉得心里也甜滋滋的。

白起一愣,脑子里空空的,但呼吸却是有点儿——乱了章法。

「白起,你站这干嘛呢?」

肩膀被毫无预警地一拍,白起的身体反射性地一闪身,反手抓住搭在肩膀上的手,就要施力往前甩。

却只听那人喊到:「欸欸欸,白起你…你…你,疯啦!我,我韩野!」

韩野?

白起这才找回了出走的理智,卸下警惕,手上一松。

韩野如获大赦地捧着自己的手腕,龇牙咧嘴地说:「呼~呼~你怎么了,我手都快给你掰断了,你好歹也怜惜怜惜我啊。」

白起到底是特种兵出身,要是晚个两秒,莫说是手疼了,韩野怕自个儿已经在另一头等着叫救护车了。

白起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想案子呢,以后没事别碰我,我怕我收不住手。」

「哼哼,说得好像我多想碰你似的,要不是你看你…欸,那不是陶陶嘛~」

韩野眼尖地发现了人群中的任陶陶。

「陶陶?你们很熟?」

韩野耸耸肩:「买东西常看见她,这妹子挺好玩的,她怎么来这了。」

「给我送吃的。」

白起说完,就大步朝着任陶陶走了过来。

「等了很久了?」

任陶陶摇头,笑着说:「没有,我也是刚进来,这么巧就看见你了,来你的便当。」

白起接过来才发现保温袋并非黄色,而是白底加银杏叶的图案。

银杏叶,说实话这图案,还是挺少见的。

任陶陶:「这是便当,还是温的,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听韩野说白起常常忙的顾不上吃饭,这可真叫人担心。

向来孤家寡人惯了的白起,听着任陶陶的这一句唠叨,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觉得心里头暖烘烘的一片。

他正想说点什么,突然有个穿制服的同事跑了过来:「白队,你在这啊,暗巷屠夫那有消息了。」

「嗯。」

暗巷屠夫,白起浓密的眉毛紧了紧,这个时间点,有消息怕也是坏消息。

他转身正要走,突然扭过头来对任陶陶说:「等我一下」

说完,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右手边的楼梯,瞬间的没了影子。

留下任陶陶跟韩野。

任陶陶被韩野饶有兴致的眼神看得很不好意思,只得低头摆弄着手指。

但韩野也没多问,直接把她带到了五队的办公室,指着右边靠里的一张桌子说:「陶陶,这是白起的桌子,你在这等他吧。」

「好」任陶陶一看白起的桌子就乐了。他还是跟高中时候一样,什么东西都摆在右手边。她又在一大摞文件上头看见了个稀罕物件,她好奇地说:「白起现在都开始看书学习啦?」

他以前最不爱看书了,连武侠小说都没见他翻过,他拿在手上的最多就是漫画了。

韩野嘿嘿笑道:「他也是没办法,我们头逼他考职称,这小子考了三次都没过。这回头是下了死命令,可把他愁死了。你先坐,我去忙一下。」

任陶陶送走了韩野,就小心地打量起周围来,白起的办公桌靠窗而立,只稍一抬眼就能将整个办公室尽收眼底。此时办公室里没什么人,除了她,也就是只有一个大胡子对着一个瘦小苍白的男人问话。

任陶陶看大胡子凶巴巴的样子,忙心有戚戚地收回视线。她拿起摊开的书翻了起来,越翻越是叹气,整本书除了头两页划了两笔,其他地方都是光洁如新。白起这样子,能考得过嘛。

任陶陶翻着书,直到撒在窗边的夕阳渐暗,办公室里的白炽灯亮起,才惊觉时间竟就这么无声无息走得这么快。

任陶陶眨了眨发酸的眼睛,想站起来伸个懒腰,不想就看见大胡子抬起厚实的巨掌往桌上一拍,“嘭“一声巨响,任陶陶怀疑这力道,是不是连桌面上的东西都要跟着跳一跳了…

「你小子少在这给我犯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胡子粗声呵斥,对面的男人登时像在凛冽寒风中的树叶,瑟瑟索索地抖个不停,他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恐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即便是隔着五六张桌子的距离,任陶陶也能感受到男人的害怕,她吐了吐舌头,觉得这男人还挺可怜的。

她正想蹑手蹑脚地溜走,却看见男人身旁地桌子居然在轻轻地晃动。

地震了?

在任陶陶的为数不多的人生经历里,桌子晃动就是地牛翻身,可下一秒,她的这个认知就被打破了。

那张桌子,居然飞起来了!

她没有眼花,那张桌子是真的四脚离地,悬浮在一米多高的地方!不仅如此,除了那张悬浮着的桌子,连男人周边的椅子,桌子,水杯都像是被一跟看不见的身子连接着,都微微晃动着,似乎都在等着一个号令。

一个发起攻击的号令。

此情此景,任陶陶禁不住张大了嘴巴,整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相比起任陶陶的慌张,大胡子是挺吃惊的。很明显,眼前的场景都是evol(超能力)所致。但是特勤署铺设有特殊装置,按理说是能屏蔽evol的,怎么现在就没用了。但眼下想这些也是没用的,大胡子当机立断,脚一蹬,办公椅滑到一旁,他用脚按下了一个隐蔽的按钮。

登时,整间办公室的门窗处都开始结起了类似于冰幕的东西。

大胡子扭了扭脖子,啐了一口说:「先关门,再收拾」

大胡子很是帅气的,可缩在一旁的任陶陶是很丧气的。

她一个普通人跟两个evoler关在一个屋子里,跟兔子被扔进老虎笼没有任何差别啊!

就在这时,那张蓄势待发的桌子像是找到了机会的猎豹,嗖地就朝着猎物飞奔而来。

但可惜,虽然操控着是希望桌子能咋向大胡子,但这准头实在是太差,那张桌子就这么直奔着呆在一旁的任陶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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