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王府,梁然拿着酒壶还在喝着,说实话,这酒基本也就是果酒那个级别,想喝醉还是挺有难度的,这一壶差不多也有两瓶啤酒那么多,真要一直喝也就那样,但是架不住梁然喝的慢,因为去民部这件事。
其实不用去,这个时代的国家不管你号称如何的盛世,一个问题你永远躲避不了,也是土地兼并问题。想想看曾经的范王,乃至于张居正。这个问题受限于时代的局限性,本身不难,历代基本都有人才可以提出解决的办法,问题是,执行不了!
梁然也想帮周尧搞一搞这个问题,但是不会像是变法那样激进,否则,他除了一死以谢天下以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所以,强行变法什么的就不要想,根本办不到,可想想别的办法还是可以的,就好像周尧想干掉世家不也没有一刀切么,拿个韦家试试水。
接下来的日子就平平无奇了,慕容延枫屡次上书请求致仕,直到第五次上书,周尧终于批复了。加太师衔。倒不是周尧小气,慕容延枫这种致仕其实算不上光彩,也确实是周尧对不住这位老大人,主要是不好封赏太过,这个敏感时期,可以说大人物们打个喷嚏下面都得感冒。
慕容延枫也很干脆,得到批复的第二天就启程返乡,一路山高水长,这一走也算是告别了这座权力中心。而去送他的只有三位宰相以及各部尚书,再无他人。忙着争权夺利都忙不过来,谁会想到来送这么一个远离核心的糟老头子。
“感谢诸位前来相送,老朽感激不尽!”慕容延枫对着几人拱手。
几人看着慕容延枫短短几日便已经苍老不堪的模样,心中也不是滋味。众人绝对没一个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人,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与贡献。
“首辅大人,这一路务必保重身体。”林郁凯开口说了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真要说,在场的人都能说上几天几夜,可真说不出口,这位老大人一生强势,最讨厌马屁文章。
“哈哈,诸位不必如此,老朽的为人你们都清楚,你们能来送送老朽,老朽已经感激不尽了,那些话就算了。”慕容延枫倒是看得开。
“郁凯啊,大周似乎正在走上一条我们没见过的路上,接下来你执政务必小心再小心。”慕容延枫抓着林郁凯的手嘱咐道。
林郁凯很清楚慕容延枫的意思,自己顺位登上首辅的位置,可现在这个位置不好坐。现在的皇帝前所未有的强势,若是自己的理念与皇帝有冲突,自己怎么办?还有皇帝的意思大家基本上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但是自己能配合么?一个不好就必然是替罪羔羊,这种风险真的是太大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慕容延枫这个时候离开,也未必是坏事,至少留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名声。
“您老放心,我会小心的。”林郁凯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众人饮酒作别。
御书房。
“老大人这个时候该离京了吧!”
“回陛下,现在老大人已经到了十里凉亭,林相等人去送了。”
周尧点点头,放下奏章,走到窗前,轻轻一推,窗户上的纸张随即破裂,阳光照射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寒气。周尧背着手,就那么站着。
“怎么,看你这幅样子似乎不太高兴?”
“呵,你应该清楚,现在慕容延枫离开并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那又怎样,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你活着还能掌控局面,可你以为,你那几个儿子谁能继承你的意志?”
“要是有,现在何必空置储君的位置?”
“那就是了,把你能做的做到最好,尽量留一个好的局面给后来者,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你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即便你真的做好了,后来者也未必能守得住。”
“话是这么说,但事不能这么做。林郁凯上来,呵,你对于林郁凯的了解恐怕比朕更多,所以皇权与相权的真正争夺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急,李元允还是不错的,接下来,韩柏文必须入内阁,你还是想想谁来接替吏部尚书的职位比较好,不然,你的计划连贯不下去。”
“谁说内阁的宰相就不能兼任吏部尚书!”
“你,你这个想法可真是太大胆了!”
“不试试谁知道呢,反正左右也不过是一套说辞罢了,真要到了不得不确定人选的时候,再说吧!”
“你真的看好他?”
“看好与不看好有什么区别吗?”
“可,一旦…”
“朕起码没有把他当做替罪羊的想法!”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记得保护好他,他现在很危险。”
“在这座城市里,还真没人能动得了他,尤其是他在愚阳为军队做的那些事传开之后。”
“可总得你表个态,下面人才好做事。”
“十九在就足矣!”
屋内再度寂静无声,从始至终,周尧都不曾回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让人惊讶的是,梁然依然住在秦王府,没有出来的意思,乃至于现在临近年关。
“梁然,本宫很是无聊,你来陪我玩。”
梁然放下手中的笔,无奈的看着周静,这几天随着过年的气味越来越浓郁,秦王府也开始准备年货,尤其是过完年给前来拜年的人准备回礼,这可是个庞大的活计,每一年秦王府都要忙碌上一个多月。所以对于周静就看的不是那么紧了。
“我真的还有事,之前教你做的那几样吃食还不够你消遣啊。”
“恩,确实挺好吃的,但是抵消不了无聊哇!”周静也没办法,往年这个时候,自己早就走马飞鹰,无法无天的出去闹了,可今年被父王警告了好几次,在府里都快憋出犄角了。
“这样,我呢,现在是真的很忙,等年后吧,到时候送你一些好玩意,怎么样?”
“那好吧,你要记得哦,要是不好玩,你就好玩了!”周静施施然走了,留下有些出冷汗的梁然。
最近这一段时间,梁然一直在想办法,造纸术?抱歉,原理都不懂,而且懂了也不敢放出来啊。所以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看过无数穿越文的梁然自然就想到了两个办法,一个是食盐,一个是玻璃。
食盐的问题好解决,什么溶解,过滤,之类的,做不到很好,能吃还是可以的。至于玻璃,这件事让梁然大恨,小说中那都是分分钟就能做出来,什么把沙子烧熔化了什么的,可你好歹写个正式的过程行不行。
没错,现在梁然的办法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搞出几种赚钱的生意出来,丰富内帑,皇帝嘛,先富可敌国,有着无数的钱,物资,这才可以给百姓免税什么的,这些搞好了,有了群众基础才好跟世家掰手腕。
当然,这样来钱太慢,参考韦家这件事,梁然觉得,大猪不好动,那些不大不小的猪宰一些,还是可以的,以大周天下之大,干掉一些不起眼,但是可以大大的丰富国库和内帑。所以,梁然让军队的兄弟们借着回家探亲的机会,暗中收集资料,等明年就可以挑选一些下手宰。
一般的肥猪也不太入梁然的眼,梁然主要盯着的就是大地主,土地越多的宰了就可以给百姓分到更多的土地,这个方法很慢,但是胜在润物细无声,只要做的好,不会一下就被大世家盯上。
几个方法同时开工,相信效果还是很可观的,但是在此之前,梁然准备搞一件大事,让大人物们无暇注意到地方上发生的一些小事。所以,梁然准备将这次官员调动的事情搞得大一点,只要他们都参与到争夺官帽子这件事,他就好办多了。
梁然忙着自己的事情,梁晖夫妻两口子好像也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秦王夫妇那就更不用提了,权当是府上多请了一个先生罢了,反正连工资都没有,住着就先住着。
倒是随着梁然那一日在宫中喝着小酒,溜达着出了宫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导致这几天梁府和秦王府前来拜见的人多了起来。毕竟,梁然被任命为五品主事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机密,真想打听还是挺容易的。
五品啊,这是多少官员一辈子都上不去的门槛,但是现在看来,对于梁然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起点罢了,人跟人真的没法比。
年关将至,已经腊月二十七了,再过两天就是过年了,梁然也准备回家了,这两天敢在京城搞事情的那真是勇士了,不怕死的搞一搞也可以,反正自己身边有十九等人,真要动起手来,分分钟武卫就能赶到。
临行前,梁然向秦王告辞,对于这一段时间的打扰表示感谢,顺便送了一些年货。重点是这些年货都是秦王府的侍卫付的钱,也就是这都是秦王府付账的。但是梁然表示,谁出的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在秦王无语的眼神中,梁然回到的梁府,带着足足五马车的年货,大部分都是准备用来回礼的,梁府可从来没有这么阔绰过,梁母很是开心了一阵子,毕竟,这些回礼送出去,也很长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