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芙得到消息,铭王去禹州救灾了。
她的心一下子凉了。铭王去禹州,一定会带着呦朵。这样,她想和呦朵合作的事情,算是又泡汤了。
皇后娜仁托亚有喜,不便伺候皇上,所有的嫔妃都在动心思。刘玉芙也坐不住了,想来想去,她决定再去千秋亭,说不定可以和皇上再次“邂逅”。
刘玉芙走着,就看见了呦朵。
呦朵站在离慈宁宫有些远的地方,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四下。
刘玉芙不动声色,装作随意的样子,来到了呦朵面前,问她:“铭王不是离开皇宫了吗?没带着你去呀?你是如何进宫来的?”
呦朵告诉她说:“铭王说此去禹州救灾,太危险,不让我随他去。我随梁思珞来的,她让我在这儿等她,一会儿,她还要去皇后那儿呢。”
刘玉芙不可置信地说:“铭王不在,她为何要带你进宫?”
呦朵说:“这我也不明白。”
刘玉芙问:“我的提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呦朵说:“这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只是,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带我来宫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刘玉芙说:“不需要你来宫里。你只要准备好药,弄清楚,她何时会再来宫里,然后设法把要药放在她的身上,即可令皇后滑胎。到时候,我自然会怂恿别人来搜梁思珞的身。
“你即使跟着她来了,她也不会让你靠近皇后,谁也不会查到你的头上。铭王不在宫里,谁都保不住梁思珞。没有了梁思珞,铭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呦朵想了想,问:“我没有办法弄到滑胎的药,你知道的,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梁思珞也根本不让我出府。你想办法弄来药,然后交给我,我再设法放到梁思珞的身上。”
刘玉芙知道,呦朵这是想撇清自己。毕竟,药的来源有迹可查。
刘玉芙爽快地说:“好!药的事情,交给我来办,我会做好充足的准备。一次不行,我们再来一次。你只管伺机而动,不过,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认识我。”
呦朵说:“我知道。”
刘玉芙说:“梁思珞进宫,无法就是来慈宁宫或是坤宁宫,我会在这两个地方等你。药交给你以后,一切就看你的了。”
呦朵说:“好。”
刘玉芙交代完,也无心再去千秋亭,自回寝宫去了。
甬道边的一排冬青后面,思珞依旧弓了腰,绕回到太后寝宫门口,从甬道上走来,面色如常:“娘说要和太后说些体己话,让我去皇后那里,陪皇后说说话。我们走吧。”
呦朵也不多说话,只跟了思珞要去坤宁宫。
思珞故作警惕地说:“皇后现在身怀龙种,闲杂人等,不许靠近。你还是去铭王的寝宫等我,到时候我自去和你一起回府。”
呦朵说:“好。你去吧。”
思珞问她:“你记得路吗?可别走得迷了路。”
呦朵说:“我经常进山采药,最会记路,记得。你走吧,我自己去那里等你。”
思珞交代她:“不要随便与人搭话,宫里的人都心思深,小心被人看出你会蛊术,被人利用了。”
呦朵说:“我在这里又不认识人,能和谁搭话?你放心地去吧。”
思珞说:“那就好。”
说完,思珞就往坤宁宫去了。
呦朵看着思珞的背影,得意地笑了。她哪儿知道,她刚才和刘玉芙说的话,都被思珞听了去。
方才,思珞和娘去了太后那里,太后一见紫怡,万分欢喜。
太后对见思珞坐在一边,也说不上话,就对思珞说:“思珞,我要和你娘说说体己话,你去找托亚,陪她说说话,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说,省得在这里无聊。”
思珞就依言去找娜仁托亚。
一出门,远远地,她就望见呦朵在和人说话。她看到那个和呦朵说话的人,有些像敏妃刘玉芙。
思珞想:“看样子,这两个人是认识的。刘玉芙是个搞事精,她是怎么和呦朵认识的呢?她和呦朵在一起,定不会是好事,且待我去听听,她们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思珞弓了腰,从甬道边的冬青后面,绕到了里人那里,躲在冬青后面,把她们说的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刘玉芙其实已经托人弄到了藏红花和麝香,正苦于没有办法派上用场。她的爷爷曾经再三警告她,不许擅自行事,在宫里,只要有个一差二错,轻者打入冷宫,重者是要株连九族的。
刘玉芙虽野心大,胆子却小,而且也不够聪明,一直没有想到法子。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她要利用呦朵,让呦朵在梁思珞去娜仁托亚那里的时候,把麝香藏在梁思珞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那个番邦蛮夷滑胎。
即使被查出来,也是梁思珞该死,与自己无关。刘玉芙认为,这真乃天赐良机。
思珞来到坤宁宫,娜仁托亚早等得不耐烦了,一见思珞,几乎是小跑着来拉了思珞进去。思珞说:“快要做娘的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些。你肚子里怀的,可是大郢未来的储君呢!”
娜仁托亚说:“那也未必,说不定是个公主呢!”
思珞说:“好好好!说不过你!不过,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设计你。现在,可是有不少人在打你的主意呢!”
娜仁托亚不以为然:“我这里防范得极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来,我也轻易不会出门。连那些嫔妃们的请安,我都全部免了。谁想害我,也没有机会呀!”
思珞说:“别人没有机会,难道我也没有机会吗?”
娜仁托亚说:“就知道你不会害我,我在宫里闷得慌,才找你来玩的嘛!”
思珞说:“你相信我,经常要找我来玩这件事,整个宫里都知道了。”
娜仁托亚说:“那又怎么样?还能有谁能利用你来害我不成!”
思珞说:“那可说不定!总而言之,你要特别当心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能让他有事!”
娜仁托亚说:“咦,思珞姐姐!你怎么这么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思珞说:“你们的孩子,我自然要关心。皇上和韩青铭是亲兄弟,我与你又这么投缘,我不关心你们,还能关心谁呢!已经有人设下了毒计要害你,你还蒙在鼓里呢!”
娜仁托亚说:“我量谁也没有这个胆子。”
思珞说:“话不能这么说……你现在是众矢之的!这宫里,有谁不是在暗中盼着你出事呢!倒还真有个胆大的,要害你呢!你怎么和刘玉芙结上了怨的?”
娜仁托亚说:“敏妃刘玉芙吗?没有啊!我见她一直都对我恭恭敬敬的,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啊!”
思珞说:“她已经惦记上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娜仁托亚一听,双眼圆睁:“她敢!”
思珞说:“她还真就敢!她不仅敢,而且,已经设计好了,就快要动手了。”
娜仁托亚说:“啊?你是如何知道的?”
思珞说:“俗话说,隔墙有耳,的确不错。刘玉芙不知道是怎么认识了呦朵,她要和呦朵联合起来害你呢!”
娜仁托亚说:“呦朵有没机会接近我,她怎么害我?”
思珞说:“呦朵是没有机会接近你,可是我有啊!她们已经设计好,让呦朵在我来你这里的时候,把药放在我的身上,这样不就成了吗!可惜的是,她们商量的时候,被我躲在一边,听了个一字不漏!不如,我们两个来逗逗她们,让她们空欢喜一场。”
娜仁托亚说:“那好啊!我正闷得无聊呢!你说吧,怎么逗?”
思珞说:“你只需要大张旗鼓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让我明日还来你这里。其他的……山人自有妙计!不过,我有个要求。”
娜仁托亚说:“什么要求?”
思珞说:“事后,不追究呦朵的责任!我自有办法让呦朵置身事外。”
娜仁托亚大奇:“你不是要乘此机会除掉呦朵吗?”
思珞说:“不!我不能除掉她!因为韩青铭需要她。”
娜仁托亚说:“思珞姐姐,你以前不是打死也不愿与我一同嫁给铭王的吗?现在,却要保住呦朵!是不是,韩青铭特别喜欢呦朵,不许你伤害她,你才要保护她的?你变了!变得不是以前那个梁思珞了。”
思珞的脸上,是满脸的沉重:“托亚,人是会变的。我现在的确是变了,只要他不用离开我,就算有一百个呦朵,我也愿意。”
娜仁托亚说:“你不用学我说话,这不是你的风格。”
思珞说:“也许,以后你会明白的。总之,为了韩青铭,要让呦朵与这件事情无关。”
娜仁托亚一边叹息,一边说:“好吧好吧!想不到,浑身硬骨头的梁思珞,也有这样懦弱的一天。看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他改变许多!”
思珞说:“是。我自己都从来没有想过,为了他好,我竟然能心甘情愿地保护那个一心想与我抢他的女人!”
娜仁托亚说:“思珞姐姐,我觉得你现在好可怜啊!”
思珞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说些别的开心的事情吧!你喜欢做皇后的感觉吗?”
娜仁托亚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虽然我早就知道他的身边有很多女人,当初,我也是雄心万丈。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却很烦!宠幸那些女人,是他的职业!我无法阻挡他去完成自己的职责。当初,我想,只要他的心在我这里,就行了。
“可是,我不行!我做不到平静地对待他去别的女人那里。我甚至胡搅蛮缠,一次次破坏他去宠幸别人。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他也对我解释,那些他必须要宠幸的女人,大都是背景特殊的。
“他说,朝廷就好比一艘大船,百姓是载船之水,而那些女人的娘家人,就是划船的桨。他如果处理不当,那些桨就会罢工。而行船是需要桨的。桨罢工了,轻则,船就会在原地打转,甚至可以令大船颠覆。所以,他再不情愿,也要去宠幸那些女人。”
思珞说:“所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贵为皇上,也需要用联姻来保持朝廷的平衡。天下之人,男者,无一不想当皇帝,女人,无一不想做皇后。他们哪里知道,做皇帝和皇后的苦恼啊!
“所以,托亚,你以后也须学得有心计些……那样,才能真正地为皇上分些忧。”
娜仁托亚说:“我有些做不来。他说了,我只需要安心地当皇后,当好他孩子的娘亲就行了,其他事情,由他来做。他还说了,这个世界上,他的孩子,只能由我来生!”
思珞说:“所以说,你是个幸运的皇后。你更应该多学些计策,对付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你不对付她们,她们却要来对付你。她们会把对皇上的求而不得,都迁怒于你。你聪明些,亦可自保。”
娜仁托亚说:“谈何幸运?我就是个苦恼的皇后!其实,我发现,你才是最适合做皇后的那个人。”
思珞说:“我不行!一个呦朵,已经让我一败涂地了!”
娜仁托亚说:“不会那么严重吧?铭王对你,应该要胜过那个呦朵许多,怎会是你一败涂地呢!”
思珞说:“你不会明白的,总之,我们这辈子,可能都要栽在呦朵手里了。”
娜仁托亚一听大怒:“我即刻就杀了呦朵!”
思珞急忙说:“万万不可!托亚,你杀了呦朵,韩青铭会没命的!现在,呦朵就是韩青铭的命根子!”
娜仁托亚说:“思珞姐姐,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啊!当初,韩青铭为了你,宁死也要拒婚,气得父汗差点就真的杀了他。你也是宁可离开,也不和我共嫁他!现在,韩青铭却把另一个女人当做了命根子,而你,为了韩青铭,也变得宁愿忍气吞声。这世界,是不是太善变了!将来,韩青风会不会也要变呢?到那时,我该怎么办呢?”
思珞说:“托亚,其实,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皇上也不会变的,你无须苦恼。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我走的时候,让大家都知道,我明日还要来宫里就行了。”
娜仁托亚说:“这没问题,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往后,你要每日都来宫里与我叙话,给她们充足的时间,让她们好好地谋划谋划。”
思珞笑道:“看来,你也是怪聪明的。”
娜仁托亚得意地说:“那是自然!”
太后和紫怡,这两个分别多年的好友再次重逢,都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太后说:“紫怡,真没想到,你还活着!思珞那丫头,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唉,都怨我当年看走了眼,才使你所托非人,误了一生!其实,你们之间,也不能全怪梁相,要怪,就怪他那心善的弱点。
“他的情况,我也都知道了。那个女人太会算计,你们只不过是都着了她的道!梁相知道真相后,当时就恨不得杀她泄愤,还是思珞说不让相府添杀戮,才将她逐出了府去。”
紫怡说:“如此看来,我也是有责任的。当时,我如果能听他解释,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就不会吃这些苦头了。”
太后说:“就是!铭王说,或许,当时尤氏与梁相,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她只不过是抓住了梁相心软的弱点,用失身不嫁的谎言来骗他也说不定。毕竟,没有哪个黄花闺女会真拿自己的贞洁开玩笑。如果你们当时好好说说,让梁相用别的方法赔偿她,她见实在不行,也许会罢手的。”
紫怡悔不当初:“我当时年轻气盛,哪儿会想到其他!还以为他是在我之前,就与尤氏有染呢!我这才一气之下,听任他们去了。”
太后说:“思珞说,其实,梁相一直对你心怀愧疚,时常去你的‘坟’前看你。他的心里,其实爱的是你,可惜,你却不知道。梁相这一生,也苦啊!这一切,都怨那个尤氏!”
紫怡说:“他没有和我说过,如果你今日不说与我听,我哪儿会知道这些!”
太后说:“所以,你就不要再怪梁相了。”
紫怡说:“好!我已经不怪他了,再如何说,他也是珞儿的父亲!珞儿说,这些年,即使她丑的时候,他也没有嫌弃过她。许多事,他只是被那个女人迷惑了。”
思珞走进来,道:“娘!如此说来,你是原谅爹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