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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晋悲歌(二)

此时秋一鸣百感交集,缓缓蹲了下来,望着赤血马,笑着说道:“以后你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报仇,怎么样?”,话音刚落,赤血马情绪似乎有点激动,一用力竟然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血水,马蹄不断的蹬踏着地面,仰起头就是一阵哀鸣,似乎是在回应秋一鸣。

“好样的”。秋一鸣摸摸它的脑袋,牵着赤血马从尸山血海里走了出来,一人一马,身上都狼狈不堪,但眼神却都透露着坚定。

走到城门处,秋一鸣犹豫了一下,告诉赤血让他在下面等一会,自己则提刀上了城楼,城楼上也是狼藉一片,残肢断臂,躺满了大晋士兵的尸体,几乎没有向前移动的空隙,秋一鸣只能一边抬走尸体一边挪动,废了好大力气才走到了元帅府的门口。

赵文极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血液一直沿着身体流到了门外,秋一鸣心里一声叹息,四处打量的元帅府里的环境,看到正当中摆着一幅画,画上画着一个神色威严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赵文极的父亲,大晋国上一任皇帝,想那赵文极武艺高强,又手握重权,死的如此憋屈,连秋一鸣都觉得惋惜。

但现在并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秋一鸣把视线挪开,在元帅府内寻找着有用的东西,捡起了赵文极扔在地上的佩剑,挎在腰间,又从书案上找到一副地图,上面清晰的标注这大晋和周围几个邻国的环境,以备不时之需,正准备离开时,脚底下被踩到了什么东西,把秋一鸣拌了个踉跄,低头一看,一块砖诡异的凸了起来,只听咔嚓一声,挂着画像的墙面下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秋一鸣有些好奇的走过去,往里看了看,里面还有丝丝光亮。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宝贝吧?”。秋一鸣暗暗想道

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顺着洞口慢慢走了进去,进去以后才知道,这里面并不大,只有一个空旷的小房间,房间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笔墨,还有一张没有写完的字,左边是一个书架,里面摆放着各类兵书,武器装备的设计图纸,而右边是一个石台,上面整齐有序的摆放着各类兵器,旁边还挂着几副铠甲。

秋一鸣顿时有些脸红,原以为里面放着很多财宝,赵文极虽然是王爷,但平时的确是十分节俭,自己也是知道的,刚才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不禁在臭骂了自己几句,来缓解心里的尴尬。

书桌上的字只写了保家卫,三个字,毛笔也随意扔在纸上,看来当日赵文极正在练习书法,还没写完,就听到梁军来犯的警报,匆忙的跑出去迎敌,连机关暗室都忘了隐藏。

秋一鸣选了一副铠甲换上,又从兵器里挑了一把长枪,临走时对着书案鞠了一躬,真诚的说道。

“赵元帅,今日借你几件东西,希望你不要怪罪我,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们报,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和赤血马吧!”。

点了一个火把扔进了元帅府,不一会整个元帅府就燃烧了起来,秋一鸣放火烧了元帅府,又在城下挖了一个坑,把秋二和郭阳安葬在了里面,填完土后,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骑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秋一鸣骑马飞奔,此行的目的地是都城开阳,他要把家书送到王不实的家里,然后把他一家老小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心里估算着自己已经昏迷了最少一天,开阳距离天封城也不过几百里,如果开阳城陷,那可就大事不好了,想着想着,秋一鸣心里着急起来,不禁加快了骑马的速度。

………

此时开阳已经乱作一团,得知天封城陷落的时候,楼腾大军已经攻占了开阳三十公里外的最后一处屯兵之地,皇帝的二儿子赵成和驸马都死在了乱军之中,朝野上下恐慌至极,大晋已经再也没有可以抵挡的兵力,百姓听闻后四散而逃,大臣也顾不得皇帝的安危,带上老婆孩子四处逃命,但却为时已晚。

黑羽鸣率领一万楼腾骑兵已经兵临开阳城下,目光贪婪的盯着城门口慌乱的人群,眼里开始弥漫出嗜血的神色。

“一个不留”。黑羽鸣没有多废话,拿刀一指,楼腾骑兵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迅速冲进了人群之中,像砍瓜切菜一样,不论男女老少,马到之处,尽是百姓尸体。

皇帝赵丙脱下龙袍,被几个太监随从慌乱拥出了宫外,连马都忘了骑,皇帝平时沉迷酒色,身体亏空,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贴身太监看见一群楼腾骑兵追了过来,也不顾君臣有别,冲着赵丙嚷说:“皇上,别无他法,你赶紧自裁吧”。

说完和十几名贴身护卫就向敌人冲了过去,厮杀起来,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打斗随着几声惨叫戛然而止,护卫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赵丙心里绝望,一咬牙,做出了他这辈子最勇敢的事,拿起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整个开阳城像是人间地狱,经受着楼腾人的肆意屠杀,男女的惨叫声,幼儿的哭泣声,不间断的在城中各个地方响起。

秋一鸣面色凝重的在路上飞奔,身上还有残留的血迹,赶路的过程中看到了大晋的惨状,路上每过一处就零散着丢着几具百姓的尸体,缺胳膊少腿,死状凄惨,还被一小队楼腾骑兵追杀,最后都让秋一鸣颇费力气的解决了,但是楼腾单兵作战能力之强超出了他的意料,如果没有那神秘的黑衣女子,天封城陷落也只是时间问题,这样下去,鸡鸣村村民遭毒手也不远了。

“好兄弟,速度再快一些,拜托”。秋一鸣有些急切的说道。

赤血马闻言,嘶鸣了一声,用尽全力奔跑起来,不多时,就远远的看到了开阳的城门。

秋一鸣心里一揪,说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开阳城门已经打开,城外摆满了百姓的尸体,见到这番场景,秋一鸣再也克制不了内心的愤怒,持枪跃马,疾如流星的冲进城内,奔着王不实家的方向赶去。

进了城内,把枪别在了马上,拔出剑来,遇见一个楼腾人,就一剑斩落,秋一鸣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只会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享受着杀人的快感,砍得秋一鸣虎口崩裂,握着剑的手臂不断颤抖。

身上的铠甲已经染成了血色,一名楼腾头领看见秋一鸣杀得七进七出,舞起手里的开山大斧,就冲他杀了过来。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秋一鸣杀得兴起,扔掉了头盔,披头散发,加上被鲜血染红的脸,好像地狱里出来的魔神一般,楼腾头领见状心神一颤,不等其反应,赤血马已经来到近前,秋一鸣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将之挥为两段,鲜血都没来得及流出,无头尸体就从马上栽落下来。

见敌人如泉水涌了上来,秋一鸣不敢恋战,赤血马带着秋一鸣抄小路奔向王不实家,最后在一个古朴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秋一鸣一跃而下,跑过去用力拍打大门,大声喊道:“夫人在吗,我是王不实将军的手下,奉命前来搭救夫人离开,快开门。”

不一会一个冷冽的女声传了出来。

“要杀便杀,你们冲进来便是,又何必用这雕虫小技”。

“夫人,你要相信我,我是副将秋一鸣,天封城的弟兄都死了,我奉王不实将军之命,前来搭救,赤血马也来了,夫人,你透过门缝看看!”

秋一鸣说完,冲着大门张开了双臂。

门打开了,一个长相温婉的中年妇女有些激动冲秋一鸣招手,示意他快进来。秋一鸣也没犹豫,牵马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几十名手持刀剑的正护卫神情紧张的盯着他,一个小男孩抱着中年美妇的长袍瑟瑟发抖,秋一鸣没有犹豫,掏出王不实的书信,递给了她,便不吭声了。

中年妇女接过信,不一会便掩面痛哭起来,对秋一鸣说道:“将军,我公公是朝中大员,听闻都城已经快要陷落,便上吊自尽了,婆婆也随之而去,我不能死,我为了云儿,还在等夫君消息,既然夫君已经殉国,又拜托将军前来搭救,那我也就放心了”。说完蹲下身子,捧着小男孩的脸,依依不舍的说道:“云儿,以后好好听哥哥的话,听见了吗,要好好读书,练武,为你爹娘报仇”。

秋一鸣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妙之感,刚想说什么,中年妇女转身一头撞在门柱上,鲜血四溅,倒在地上,没了生命气息。

秋一鸣顿时大惊失色。

“夫人!”

“娘,娘…”。小男孩慌忙无措,哭了起来,秋一鸣强忍泪水,一把把小男孩抱起来。

“我要娘,我要娘…”,小男孩不断挣扎的拍打着秋一鸣,嚎啕大哭,秋一鸣一句话没说,把小男孩用布绑在自己胸前,然后说道:“各位弟兄,你们也看见了,王将军夫妇已经殉国,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请你们随我一起杀出去,掩护少爷冲出重围吧”。

护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了主意,一个体型彪悍的秃头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对护卫们说道:“兄弟们,咱们当初都是身上有大案的人,谁都瞧不起咱,幸得王将军夫妇不嫌弃,给我们一口饭吃,让我们堂堂正正做人,如今国家蒙难,王将军殉国,咱们是到了报答王将军大恩的时候了!”。

说完又转身冲秋一鸣憨笑道:“将军,你带着少爷先走,俺们给你殿后,你放心,俺们都会写武艺,不拖后腿,是不是兄弟们!”。

“对,老子杀过好几个人”

“我很久没活动了,都已经忍不住了”

“将军你带少爷先走,有我们掩护”

后面的人群瞬间慷慨激昂起来

秋一鸣感激的点点头,向众人作了一揖,翻身上马,只听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秋一鸣面色一凝,一脸杀气的说道:

“兄弟们,事不宜迟,现在就随我杀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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