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尔拿帕子开干手,眼里带着些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人感冒的前奏就是流鼻血。”
沈晏之觉得她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可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便没再追究,只说沈姨唤她吃饭了。
时尔点点头,被他牵着手走到餐厅。
沈宜家看着小两口紧紧牵着的手,同时晋宏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笑眯眯的招呼着他们坐下。
席间沈晏之倒茶夹菜等礼仪做得十分妥帖,对时尔更是体贴入微。
时晋宏对沈晏之这个女婿也是很满意的,不愧是他和沈宜家同时看中的男人,谦虚和煦,优秀却不狂傲,与人交往亲切却又不显热络,最最重要的是,他对时尔有一颗赤诚的心。
“对了尔尔,你们的婚礼打算怎们办?你们结婚结的仓促,恐怕一时之间很难通知所有亲朋好友。”沈宜家夹了一块鸡肉放在时尔面前的小碟子里,随口问道。
时尔将鸡肉放在嘴里嚼了嚼,咽下去,才说:“慢慢来吧,反正也不急这一两天。”
沈宜家皱眉看向沈晏之,后着递给她一个眼神后,放下筷子,也应着时尔的话说:“确实不着急,而且眼看着就快要入冬了,冬天举行婚礼恐怕比较冷,其实等来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再补办婚礼也不迟。”
时尔喝着排骨汤点头。
沈宜家想了想,笑着说,“也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反正你们也领了证,这婚礼早办晚办都是一样的。”
时晋宏也点点头说:“现在举行婚礼确实仓促了些,怕是会有些会准备得不太齐全,”他停了一会后看向沈晏之,“而且,我们双方父母还没有见过面,总得先见见一起商量婚礼的事情。”
沈宜家赞同道:“确实该正式见一见表……亲家他们了。”
沈宜家差点说漏嘴,在接收到时晋宏的目光后就低下了头,专心吃饭,没再开口。
时逸用余光瞥了眼时尔,见她压根没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消灭着碗里的食物,看着倒像是被饿了好久似的。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不通她这是真不在乎还是不好意思参与。他又瞥了瞥正细心挑着鱼刺的沈晏之,看着他把挑好鱼刺的鱼肉放进时尔碗里,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希望沈晏之这只腹黑狼真的可以把她这个固执的傻妹妹从深渊里拽回来,他拉着她拉了这么多年,或许现在也该学会着把那只手交给别人了。
午餐结束后沈晏之就陪着时尔收拾她要带走的东西。
时尔的东西其实不多,不过就是一些衣物和一些书籍,几个箱子就给装满了。
沈晏之的公寓离时家的别墅并不是很远,只半个小时的车程便到了,时尔站在门边看着这个典型的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的男子单身公寓,悄悄吐槽了一句:“真冷。”
却刚好被放好她的东西从卧室里的沈晏之听到,轻笑着问她:“你不喜欢公寓的装饰?”
时尔撇撇嘴,关了门,“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少了些……烟火气。”
沈晏之过来揽着她坐到沙发上,玩着她的手指淡淡开口解释,“我以前一直都在世界各地转来转去,居无定所,这是偶尔才回来南市,而且就算是回来也会住在我父母那儿,因为我一年到头其实都陪不了他们几次,所以每次回来就尽可能的多陪陪他们,直到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我就买了这个公寓,常住在了南市。但其实一个人住,我也就没有太多讲究,”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笑了笑,继续,“但是现在有了你,你可以把它该造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
“意外?”时尔听完了他的话,捕捉到了其中最让她在意的一部分。
“嗯,一场意外。”沈晏之淡淡的说。
“不方便说吗?”时尔见他不打算解释,便问道。
沈晏之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傻丫头,没什么不方便说的,”说着将她抱在怀里,确定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才淡淡继续,“就是当年在一个战乱国家做和平巡演时遇到了枪战,受了伤,从此再也不能弹古筝了。”
三言两语间,就把一个人生的转折叙述了出来,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但时尔却听得心脏一抽一抽的,他虽然平淡带过,但能让他再也弹不了古筝的伤,该有多严重,他当时所经历的一切,又该有多难以想象啊!
时尔紧紧的回抱着他,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她此时只想给他力量和温暖。
两人就这样相拥了好一会儿,沈晏之才松开他,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说,“我没事儿。”
时尔感觉有点痒,不自主的吸了吸鼻子,仔细观察着他的情绪,想了想,然后才眨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问:“我真的可以把家里改成我喜欢的样子吗?”
“家?”沈晏之其实从来没有认为这里是家,从前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虽然觉得冷清了些,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他看了一眼正满心期待的时尔,“当然可以,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时尔瞬间便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站起身,说:“那好,那我就要把客厅和卧室的窗帘都换成鹅黄色的。”
沈晏之笑道:“好。”
“我还要在玄关处放一盏落地灯,这样如果晚上回来得晚了的话,进门就可以看到一盏微黄色的灯光,想想就很觉得很温馨。”
沈晏之想了想他站在玄关处换鞋,旁边是一盏落地灯,而抬头就正好对上时尔的带着笑意的眼神,那个画面,确实很温馨,笑容都嵌到了骨子里,“好。”
时尔回头看了沈晏之一眼,满意的指着空荡荡的阳台继续,“那我还要在阳台上种上一些花草,然后再买一整套煮茶工具,放在旁边,对了,还有风铃,我还要在阳台上挂一串风铃……”
时尔还在陆陆续续说着她即将对这房子的改造,沈晏之静静听着,想象着她所有的想法,在她停顿想下一个计划的间隙,笑着说“好”。
时尔转了一圈,想象着自己的改造计划,然后突然发现,沈晏之竟然一点也不反驳,只说好,她有心逗他,坐在他旁边,故意说:“我还要把你所有的家具都换掉。”
沈晏之直视着她的眼睛,笑意直达眼底,摸了摸她的头顶,毫不犹豫地说:“好。”
时尔泄了气,靠在沙发上,无奈问道:“你怎么什么都说好啊?”
沈晏之挑挑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难道你希望我说‘不好’。”
时尔想都没想,就反驳,“当然不是,”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觉得你太好说话了。”
沈晏之无奈,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尔尔,这是我们的家,你完全可以照着自己的想法来做。”
“那你就不担心照着我的想法做出来后你会不喜欢?”
沈晏之摇摇头,“不会,只要是你的想法,我都喜欢。”
是因为你的到来,这个冷冰冰的地方,才会被称之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