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开始,舒妃带领纳兰卿到了恩泽宫,这里是专门举办宴会舞会的地方。纳兰卿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宫宇,想着古今都是如此,唯用装饰衬托自己的钱财。挥金如土的豪气啊,古今帝王都是如此。
纳兰卿被带到幽王旁边,幽王看她如今的装扮,内心感到惊艳。同样的宫装,前世的是美艳,今生,便是脱俗的美。他尤为困惑,但他隐隐觉得,前世太子的话是真是假,今晚之后便会有答案。到时,他会放下一切,爱她如初,如不然,便不再留她,免得成为祸害。想到这,他竟有些许不舍,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纳兰卿察觉到他在看她,眼神冷冷的扫过去,不带有任何情感。似乎在控诉今日他对自己的无礼看到面前的酒杯,举起来一口喝个精光。幽王明知她赌气,也不阻拦她。收回看她的目光,也举杯喝起来。纳兰卿觉得还挺好喝,不由得多喝几杯。
正前方是美姬们表演的歌舞,宫宴与聚会无非如此,歌舞升平,对酒当歌,各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吃着毫不可口菜,还要答谢主人的盛情款待,笑夸一切人和事。纳兰卿在心里想道,人类如此,从古至今,皆没变过。想到这,又大饮一杯。
不知过了多久,宴会进入正题,大都帝道:“今日举办晚会,是为了庆贺朕的五皇子和慕云清小姐的新婚大喜。各位都是他们的亲人,朋友,大家不用拘束,尽情享用吧!”
众人齐道:“多谢陛下!恭喜幽王,贺喜王妃。”
幽王和王妃举杯共饮,以示回谢。纳兰卿头有点晕,身后随侍的秋水悄声道:“小姐少喝点当心醉了。”纳兰卿笑道:“放心,我可是千杯不醉呢。”秋水腹诽:小姐从来两杯就倒,何时千杯不醉了。喝了两杯酒又要说醉话了,待会别闹笑话才好。
宴会上正在表演着剑舞,舞蹈着优美的舞姿吸引着众人。不时有人拍手叫好。只有一人不屑道:“这平凡的剑舞有什么好看,素闻慕云家是武将世家,以剑闻名,今日慕云将军也在,可否随便派家中一人为我们大家舞上一段?免得让旁人班门弄斧,玷污了剑舞之名!”说话的人是大都帝的亲兄弟,当年的三皇子,如今的青平王,他武艺甚高,生性狂野,素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慕云将军从不喜抛头露面,今日估计是故意要让他出丑。此时,话语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只见慕云将军缓缓起身,拱手道:“老夫练剑,是为保一方平安,并未曾想过写什么剑舞,青平王说笑了。”说罢若无其事地坐下。纳兰卿见了,心道:“不愧是大将军,如此不卑不亢不谄媚,好样的。”接着又饮一杯。
南宫幽慈看向她,知道她平生最擅长舞剑,她不高兴的时候,园内的花花草草总是遭殃,她还戏称那是在给它们修剪。那是他觉得她最美的地方。如今看她,却没有表现得特别感兴趣,便不动声色地继续喝着杯中酒。纳兰卿也一直在喝杯中酒她叹道,古人的酒真是好喝,不像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造假,不是兑水就是兑酒精,失去了粮食酿造的温纯。她再要酒,秋水紧紧抱着酒壶不愿再给她倒。她佯装要站起来向众人讨酒,秋水赶忙就范,两人的动作有点大,引得此时正扫兴地青平王也将目光移到幽王妃身上,顿时发现新大陆一般,道:“咦!素来听说将军府中有两位才女,一个做了太子妃,一个如今成了王妃,那么幽王妃,总不会扫大家的兴致吧。”
南宫幽慈明知他在挑衅,不悦,开玩笑道:“三皇叔的胃口真是越发刁钻了,台上这么多歌舞还不够您看嘛?还是,嫌父皇宫里的舞姬们不够好?什么时候侄儿有机会能一睹您府上的舞蹈为快,那才好!”
青平王被怼了回来,自知理亏,不再吭声,大都帝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哈,三弟又在挑剔,这大喜的日子,舞刀弄枪的做什么。不过既然不满意,幽王妃你就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不然他今晚回去连觉都睡不好。”众人听了,哄堂大笑。青平王也讪讪地乐了起来,皇帝表面是在讽刺他,实则是帮他说话呢,他岂会听不出。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幽王妃身上,纳兰卿虽只顾喝酒,但脑袋还是清醒,心想:“老娘哪里会舞什么剑啊,平时拍戏,连剑都是假的。甚至连拿都不会。跳舞我还是有点会的,哎,可我若是跳爵士舞霹雳舞什么的,会不会把你们吓死啊!”见她无动于衷,舒妃开口解围道:“陛下有所不知,幽王妃今日脚受伤了,圣医刚给诊断过,要不下地走路才好,如今来赴宴都很难得了,跳舞……咱们就别强人所难了吧。”
纳兰卿此时有些醉意,醉眼朦胧地对舒妃点了点头,众人纷纷表示理解。只有青平王不悦,道:“那本王今晚是真的睡不着觉了。”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已微醉的纳兰卿此时不高兴了,这老头,怎么老是针对我们慕云家的人,简直岂有此理,便举起酒杯,站起身来:“跳舞算什么,舞剑又如何,本姑娘我还会醉酒唱歌呢。呵呵。”秋水见她已醉,暗叫不好,连忙伸手要阻拦,无奈手里举着酒壶,一时不好搀扶。纳兰卿顺手拿起她的酒壶,走到舞台中央,
边走边倒酒,边挥袖,整个人旋转了起来,众人皆开口称赞,只见王妃旋转了无数圈,似累似乏似无力般慢慢跌倒至地板上,她尽管倒下,可那动作唯美到让众人都不敢去打扰她,大厅中寂静了很久,忽然一声唱腔传来,众人皆屏息凝神,耐心静听,如果说那曲动人心魄,那词,便更摄人心魂——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
……”
纳兰卿时而俯身,时而倾倒,时而仰头似长叹,时而挥袖似断情,众人皆看呆了,看傻了,而南宫幽慈,听着这词曲,想到前世,竟一时震惊而起身,呆望着她,巧了,这时,她唱着“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缓缓走向她,跪下,举起手中酒杯,带着唱腔,长吟道:“王爷,再来一杯吧……”
唱罢,想起杨贵妃凄惨的下场,又想起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前途渺茫,跪地将手中的一壶酒一饮而尽,早已是泪眼婆娑,跪在地上久久未起身,南宫幽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好似她道出了自己所有的经历和情感……
在座众人皆沉浸这曲中,分不清是表演还是事实,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良久,南宫甫喃喃道:“好一个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啊!”一曲仿佛让他回到若干年前,那个青涩年代。他眼中带泪,回想起来,不知最后是否她也有这样的痴怨……
“来人,取纸墨来,请王妃将词写下来,朕要好好一读……”
“稟陛下,呃……王妃好似醉了,已然睡了~”秋水尴尬回道。
众人皆哭笑不得。
“那还不赶紧扶她回厢房休息!”南宫甫瞪着愣在一旁的南宫幽慈,幽王反应过来,赶紧抱起王妃向外走去。
“醒了别忘记把词给朕拿来!”大都帝对着王爷的背影不依不饶道。
宴会还在有序进行,可再好的节目,似乎都无法让大家记住了,因为王妃那首不知道是什么明的歌舞已经犹如天籁,余音绕梁,让在场的人都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