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钱康重生以后,第一次觉得头脑清明,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你醒了?”身旁传来一个粗犷却小心的声音。
钱康转过头去,原来是身旁卧榻的九戒。“我都躺半天了,了空说不让我乱动,要等你醒了。”虽然在和他说话,不过九戒的却头也不敢歪过来,只好努力斜着眼睛。
“稍等,我替你把脉。”钱康说道,然后试着起身。第一下动的时候是最痛苦的,因为药物的关系,这一夜他的身体几乎是完全瘫痪的状态,长久保持一个姿势的副作用就是肌肉的僵硬和疼痛。
“你慢点,慢点。”九戒看他动作费力,在一旁不停提醒。“看你病成这样还给我治病,我真是过意不去,这条命,我徐连九,欠你的。”
“徐连九?你的名字?”钱康轻轻活动身体,慢慢恢复了活力。
“对,他们都不让我跟别人说,不过你是我的恩人,我欠你一条命,我得让你知道我到底是谁,以后到了阎王爷那里,生死簿上得记清楚不是。”
钱康今天心情不错,虽听九戒说起生死,却不以为杵,笑着说道:“呵呵。可能我暂时还去不了阎王爷那。”
“啊呀,那说的有点早了。”九戒闻听有些懊悔的说道,惹得钱康呵呵笑出声来。
为九戒把了脉,脉象不再似前几次澎湃激昂,反而较常人有些沉缓,这主要是因为体内犹如野马奔腾的真气此时已经归了丹田,显示出的便是九戒这具身体原本的脉象,几日不曾进食,又大伤处愈,实属正常。
“不错,我把银针去了,一会儿你也起来用些粥水。”
“粥水?”九戒一听有些急了:“我说小恩公,我都饿了多少天了?没有七八天也有五六天了,就给我吃点粥水?”
看他一脸愁苦,钱康急忙安慰:“你的脾胃许久未曾进食,要一点点来,三天之后就能恢复正常饮食了。”
“三天?啊呀!”九戒仰天长叹一声,悲悲切切的说道:“我师父跟我说要我戒了这嘴贪,我为何不听他的啊,要不是那天喝酒,又……”九戒忽然想起什么梗起脖子说道:“对,都怪那两根破竹子,要不是跟他们动手,我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竹子?”钱康奇怪的重复了一句,“你跟竹子打架?”
“小先生这么早就醒了?”了空的声音在寮房外响起,随着声音,人已经进到了房内:“看小先生今天精神比昨日更好些,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钱康被这么一岔,便不再说竹子的话题,而是转身和了空拱手说道:“借大师吉言,不过这个病是日久而得,想要完全恢复恐怕要几年时间了。”
“我听小先生说话倒是比前几日流畅许多。”了空现在和钱康说话越来越明白,再不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蹦了。
“是。”钱康简单答道,其实他说话不利索倒不完全是身体原因,而是因为这段时间下来,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契合了,不仅语言,行动时候那种阻滞感也正在慢慢消退。
让了空帮九戒拔了银针,三人一起在屋内用起早餐,三个人之中两个人都是病人,因此这早餐便以流食为主,吃的九戒一餐饭龇牙咧嘴,好不痛苦。
“小先生,吃过早饭,有一个人想求一见。”了空放下碗筷,对钱康恭然说道。
钱康闻听此言,猛地抬头,似乎颇为关注,看他眼神,了空立刻明白他误会了,“不是他们,是昨日帮你铸针的千机鬼手金宿海。”
“哦~”钱康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对于金宿海,他原本只以为对方是个工匠,并没有放在心上,听了空说了才知道对方似乎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头,起码也是有名号之人。
钱康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不知道金宿海这样的能工巧匠,在江湖上值多少斤两,世上这样的人是多还是少,不过从他和自己聊完以后,倒是对这个世界的铸造业有了一个简单的概念——很落后。
这种落后给了钱康一个机会,他在前世听到看到的种种,以后在这里或许能成为自己的资本,因此点头说道:“好啊,有劳大师安排了。”
“一个铁匠找你干嘛?”等了空出去,九戒似乎憋了好久,立刻撇着嘴向钱康问道。
钱康这才注意到,刚才三个人在屋的时候,九戒除了吃饭的时候撇嘴皱眉,似乎一句话都没说过,看看走出门的了空,又看看九戒,钱康好奇的问道:“你怕了空?”
“胡说,我才不怕他。”九戒立刻瞪着眼珠子否认,顿了一顿,有些尴尬的笑道:“我就是嫌他啰嗦,有时候还告诉老和尚。”
钱康失笑,这个大和尚生性憨直,说气话来实在逗趣,也不跟他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他金宿海正是为他制作银针之人。
“就这个?”九戒拿起一根刚才从他身上取下的银针,撇着嘴左右瞧了瞧:“也没见多难嘛。”
钱康知道九戒心思耿直,便也不和他掰扯,嘱咐他躺下静养,不可动用内力,防止已经归田的内力反扑,九戒自然对此又大大不满,但是奈何钱康救了自己一命,也只好听他的乖乖躺下去。
“小先生,在下金宿海求见。”寮房外金宿海的声音十分恭敬,和前几日初见时截然不同。
钱康看看瞪着眼睛看房顶的九戒,觉得还是在外面说话比较方便,免得又被他不停插话。
房门外晨光正好,山里的早晨有些微凉的空气,呼吸起来让人神清气爽。
金宿海拱手躬身站在门外,胳膊上还挎着个沉甸甸的包袱。
“金先生,早啊。”钱康慢慢踱步来到金宿海身前。
金宿海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少年一身月白僧袍,袖长衣长,更显得孩子衣服里一把骨头瘦弱难当。但好在这孩子生的一副好面庞,剑眉入鬓、凤眼狭长,最难得是气度稳正,让人一看之下也不敢小觑。
看金宿海呆呆的打量自己,钱康看看身上的长袍,笑道:“忘记带换洗衣物,穿了了空大师的。不知道金先生今天来所为何事?”
金宿海回过神来,连忙摘下挂在手臂上的包袱,一动之下,里面叮当作响:“小先生,这个还请你收下。”
“这是?”
“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