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换衣服吧。”安平郡主冷冷地甩下逐客令，带着丫鬟便离开了。
凌洳仙咬紧了唇，不甘心地站起身来，想要追去找凌素鸢，谁知刚踏出一步，就被人拦住。
“小姐，我家主子让您回去换衣服。”一位年纪颇有些大的嬷嬷拦住了她，客气地警告她。
凌洳仙深深地吸了口气，愤然转身往外走去。
“小姐……”红玉担忧地开口，却被她瞪了一眼，只得噤了声。
她步履匆匆，一下就爬进了马车里，生怕自己这副模样被别人看到。
“哎哟！”
凌洳仙的头重重地磕到了车厢壁上，还没等她骂人，一阵剧烈的颠簸更是撞得她头昏脑胀。
“到底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她掀开帘子怒吼道。
“小姐……马车坏了，轮子掉开了，马儿……挣脱了缰绳跑了……”红玉苦着一张脸回头。
却说游园会这边，凌洳仙的落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除了有些影响郡主的心情外，倒也没有惹出太大的事情出来。
这七七八八聚在一起的女眷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人提起，只一想想方才她那不堪入眼的样子，便知道恐怕凌洳仙是被什么人收拾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都知晓凌洳仙的性子，只当是一桩趣事，回去以后好好品品。
更何况安平郡主都没有发话，大伙儿便继续饮茶作乐了。
凌素鸢边同百里冉有说有笑时，边撒着鱼食投喂池塘里的锦鲤，眼见着水中鳞光闪烁，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正聊到近日的戏文时，安平郡主来到了二人身边。
“方才得小插曲还请姑娘莫要往心里去。”郡主点头致意，为刚才的一场闹剧道歉。
凌素鸢忙回礼，“苏夫人多礼了，小女并未介怀。”
她端庄有礼的模样同刚才落水的凌洳仙相比，反差极大。郡主慢微微颔首，原本要离去的心思淡了些，反倒同他们二人说起话来。
听闻凌素鸢讲起前些日子的戏折子，她张了张嘴，颇有些惊讶。
“你可是那日戏楼里同我说道的先生？”郡主有些热切地问道。
那日一别她也派人去寻找过，但没有人带回情报，所幸放弃了，那承想今日竟然还能遇到。
凌素鸢这才仔细打量起她，惊讶地捂住嘴，好半晌才道，“好巧，没想到苏夫人竟然是那日的知己。”
“我与你属实是投缘，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姓名？竟能在此处遇到，不得不说是缘分。”
“白家老楚王妃的远方侄女儿，白鸢。”她礼貌地福了身，美目含笑，“方才我还想着要不要扩大一下自己的生意，现下正想同百里公子讨论呢。”
凌素鸢的水眸划过一道暗芒，幽幽地盘算起接下来的计划。
这安平郡主并非手无实权的金丝雀，相反，她手里头还把持着不小的势力。
即便是她权势能渗入进朝堂，京城里头的那位也没有让她注意着些，相反，还把盐铁茶都交予她来掌管。
凌素鸢垂下眸子，梳理着脑海中的思路。
原先盐铁官卖不过是为了稳定物价，后来这安平郡主痴于敛财，更是把茶叶也纳入了朝堂管控的范围。
不过因着价格稳定下来没有抬高，百姓门也没有怨声载道，这得来的利润也上交进了国库，所以没出过什么乱子。
“生意？白姑娘在做生意吗？”郡主显然对她的说法感到好奇。
虽说白家有白亦轩在撑着，但碍于他的异性王身份，在京城里头实在难以施展拳脚。
更何况，这满堂说的上来的大生意，都被几户家族掐在手里。
没名没户的小家生意，实在难以做大。
这白鸢既是个远房的，还能做些什么事情？
“小本生意不足为道。我在想着要不开个戏楼。若是苏夫人愿意，可否同我合作？今后我写出来的好的戏本子，头一个拿给你瞧瞧。”
凌素鸢像是开着玩笑般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似乎也没有寄希望于眼前的人会答应，语气十分俏皮。
“苏夫人可是安平郡主，别说合作开个戏楼，若是她愿意辛劳点，自己就能开好几个。”
见凌素鸢只把郡主当做寻常人家，百里冉觉得她煞是天真，噙着温润的笑将郡主的身份说了开来。
“无妨，白姑娘不用放在心上。”安平郡主笑着摆了摆手，略有些责怪地瞥了眼百里冉，似乎对他暴露自己的身份十分不满意，实则余光都在观察凌素鸢的动作和神情。
凌素鸢声音一滞，她错愕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安平郡主，良久才慌忙行礼。
“是民女有眼无珠，不曾见过郡主，还望郡主莫要怪罪。”凌素鸢低下头规规矩矩地给她请罪，声音中还有些惶恐。
没人看见她面纱下的嘴角稍稍扬起，勾起了一个足以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笑。
她该多谢这百里冉，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安平郡主觉得，她是不带目的，且又“恰巧”出现在此地。
“无需多礼，是我想要隐瞒身份，不怪你。”安平郡主连忙伸手将她托起来，眉目含笑地宽慰道。
方才观察一番，倒是看出她不像是有意接近自己。
安平郡主敛下眸子里的探究，和和气气地开口询问道，“白姑娘先前说自己是做生意的，可否说一说，平时做的都是什么买卖？”
见她这么问，凌素鸢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她笑着回道，“因着自己攒了些许银子，体己不少，便做起了不那么累的声音。”
她顿了顿，“平日里买卖一些金银首饰。女孩子家，自然是钟爱饰品多些。”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有些羞，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末了又道，“郡主你看我这身布料，也是我买卖的东西。”
她说着，低眉浅笑，“民女想趁着自己还未嫁人这段时间，攒些嫁妆，特别是能给自己扯几匹上好的布料攒着。”
“原是做些饰品买卖同布匹。”郡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轻叹一口气，“女孩子家自立些也好，日后若有机会，我可以去帮衬一下你。”
“多谢郡主。”凌素鸢笑眯眯地欠身行礼，末了像是想起什么，忙道，“对了，有样东西想送给郡主。”
她说着，招手唤来墨玉，同她耳语了几句后，墨玉便退了下去，不一会拿来一个精巧的饰盒。
“这是……”郡主见她郑重的双手呈到自己面前，有些意外。
凌素鸢见她犹豫，干脆伸手拉过她的手，硬是放到了她的手上。
“我此番前来游园，本就想着准备一份礼物给苏夫人，未成想您便是苏夫人，现下正好。”
安平郡主笑着拿好盒子，小心地打开，惊呼道，“这翡翠头面好生别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