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人”原指管宫服的宦臣,但和裁缝有别。《周礼》中记载,“掌王宫之缝线之事,以役女御,以缝王及后之衣服”。所以有些古装剧中王室去找民间裁缝做衣服,其实是有误区的。缝人的官职虽小,但手下管理的人却不少。“缝人,奄二人,女御八人,女工八十人,奚三十人。”可见缝人不但针线技术超群,而且还是掌管着过百人的一个官职。
但有些道士知道,针线技术超群的人,往往不单是会缝衣服那么简单。
50年代初,各地的瓮城、城楼、箭楼、闸楼都要被拆除。其中一座城门在拆除之后,有个干了针线活20年的单身裁缝,在梦里看见一个穿披雪貂、唇边有痣的美丽姑娘,站在城门的闸楼上,呼他过去。等裁缝爬上城楼后,那姑娘便说:“看塞城门临关时关,待不得人感叹,月初起,一览城中烛盏,何羡天宫星灿。”
裁缝竟不知不觉自答:“听雨傍阁惜前之前,由不得人怨言,月当起,一听捣衣如弦,莫借蛙声几片。”
这对于一个单身了30年的裁缝来说,当然是个美梦。谁料刚答完了话,正要激情相拥,胧眼接吻之时,梦就戛然而止了,气得醒来的裁缝直捶床板。
裁缝对美梦念念不忘,次日就来到城郊,找到了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城门,奈何城楼已被拆除,只剩瓦砾一片。裁缝垂头感叹,心念自己已为女士做旗袍几千件,何曾不想拥有旗袍里面的美人。正欲离去间,见瓦砾中有一白狐,弄眉眨眼地看着他,便觉奇怪。随后白狐转身走了一段路,又停下回头望了望裁缝,似乎是在暗示裁缝跟着走。裁缝觉得那白狐的毛色,有些像梦里看到的雪貂外套,便懵懵懂懂地跟着白狐走去。
白狐带着裁缝走进了城郊的一座山,山上枫树成林,落下的枫叶给整座山披上了一件深红色的外衣,看上去红红火火的。裁缝尾随白狐来到山腰,脚下拌到一物,摔了一跤,起身再看时,白狐已不知所踪。
裁缝大惑:这狐狸带我来这,然后又不见了,是何用意?便又拨了拨脚下的枫叶,竟发现刚绊倒自己的,是一个人!但看身材,卧在枫叶下面的人,似乎是个婀娜的女子,裁缝连忙拨开其他枫叶,又惊得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那女子竟然没有头,只剩身子!裁缝吓得连爬带滚地跑下了山,却又听闻背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叫声,循声望去,又见到白狐。白狐一溜烟地跑到裁缝脚下,蹲坐在地,可怜兮兮地看着裁缝。
裁缝似乎懂了,便又跟着白狐,走上了山。白狐把裁缝带到山边的一条小溪旁,在溪边的一颗树下,用前爪刨了一会儿地。等白狐把树下的枫叶全刨开后,女子的头露了出来。裁缝看了,顿时一怔,心底自颤:这不是梦里看到的那个女子吗?虽然女子的头枯白无血色,但唇边的痣让裁缝认出了她。
裁缝不明白这是什么回事,就跑回城镇,把在深山发现无头女尸的事,告诉了一个民警。民警连夜出勤,找到了那具女尸,并开始立案调查。回到家中,裁缝心有余悸,良久才得入睡,谁料睡着之后,又复梦到女子,女子又唤他来城头找她。裁缝惊醒后,心里揣测那梦必有玄机。待到天亮,便来到当地的一座道寺,寻得一位道士,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道士。
道士听后,告诉裁缝说:“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两者皆不得轮回。女尸只是托梦给亲人,而梦无指定,或亲在远地,要托的梦便分散开去,自寻八字相同之人来拾,你只是拾得别人家托的梦,不必多虑。”
裁缝听后,仍心有不安,问道士如何才能不再复梦。道士告诉他,有两种办法,一是用符镇压,二是替女尸解难。
裁缝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一种,让道士用符就罢。拿了符回家后,寻思了好久,觉梦中女子楚楚动人,看不出有害人之意,而梦中女子也无威逼,只教裁缝去寻她。心有不舍,默念若是女子已无亲故,那谁来安葬她?
便又来到道寺,却在山脚下,就远远看见道士在寺门前等候着。裁缝上山来到寺门前,问道士在等谁,道士回答:“贫道只待有心人。”
裁缝一听,便越发坚决要帮女尸解难。道士告诉他,想让女魂入得轮回,就必先令其尸身完整,再火化入土。裁缝明白道士的意思,便邀道士帮忙办法事。道士欣然接受,把早已备好的行李带上,便随裁缝,一同下山。
两人来到城镇,一路奔波,来到那座枫树山林。道士一来便说:“叶枯而落,不灰亦黄,何以满山落红?此中必有冤情。”
两人来到山腰,却未寻得女尸。后来才知,民警早已把尸首带走调查。裁缝便有下山寻得民警,告诉民警要安葬女尸。民警拒绝了裁缝的要求,说是案子未破,岂能随随便便就安葬了。
裁缝又把民警的话,带回给道士。道士建议裁缝,干脆把行凶者也抓了,为女子沉冤,冤情一解,轮回自得。裁缝果断答应了,便和道士商议如何抓凶。
两人诹得良策,便告知了民警。本来一筹莫展的民警,听得了裁缝的计划后,虽觉得不是十拿九稳,但还是选择一试。
次日,城镇公布一条信息,城郊外的一座枫树山林,挖得一具古代女尸,女尸的尸身保存完整,肌肤无腐烂,说是古代的防腐剂起的作用,并把古尸展出,让众人目睹这一惊人的发现。
有一土匪,见尸后大惊,急慌慌地找了道士,声称自己在枫叶山林中见过古尸,并说当时见到的古尸,是尸首各两地的,如今却又见古尸完整,颈无刀痕,问道士是何凶象。道士笑回:“你若有疑,可就疑地,用极乐之事,冲极恶之患,忧愁自破。”
土匪不解,询问何意,道士笑而不回。恰逢一人路过,听到道士的话,便解释给土匪听。
土匪大喜,自以为又可作恶,便折返山林,待独行美人的光顾。正直黄昏,枫树山林一片火红,一个身姿苗条的女人,携着行李,走上了山林。土匪见后,心里暗爽,伏于树上。等女子走近,土匪从树上跳下,用刀架着女子,威逼女子就范。就在这时,地下的枫叶里,一根细线蓦地升起,把土匪掀翻过去。土匪大怒,回头细看,发现有绳,一刀把线砍断,站起身时,却发现刚刚那个女子,嘴边有一颗痣!吓得连忙丢刀跪下,扣头慌道:“姑奶奶,姑奶奶,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有心割下你的头的,求你放过小弟,求你放过小弟!我不该侮辱了你,是我不对,可这只是我一时糊涂,求姑奶奶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弟啊!”
这时,早在枫叶下面卧着的民警、裁缝、道士,一并跃起,把土匪擒住。
原来,女尸的尸首,已被裁缝缝上,裁缝的针线技术高超,加上胭脂粉抹,土匪看不出女尸颈部的刀痕,自然信了挖出古尸的消息。独自上山的苗条女人,本是戏班戏子,是裁缝邀来做戏的。
民警把土匪带回警局审问,不知情的土匪还在造词,说是自己J污了古尸,并把古尸的头给割了下来,自以为这么说了并不犯事,等民警把原委告知土匪,土匪才明白自己栽了,就只能把真相坦白出来,求给从宽。
此后,裁缝和道士把女尸火化了,并将骨灰葬于枫树山林。从那之后,枫树山林的落叶,也不再深红似血。
后来那苗条的戏班戏子,与裁缝情投意合,一年后就嫁给了裁缝。两夫妻琴瑟调和,恩爱地生活在一起。
尤老道长和其他的道士们一样,虽然给我们讲的睡前故事有些恐怖,但每个睡前故事的结尾,都让我和尤悟愈松了口气。
每次说完睡前故事,道士们都会习惯性地帮我和尤悟愈把被子盖高,轻拍被子两下才离开。
第五个月开始,尤老道长就要求我和尤悟愈,在每天早上做同一件事。
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我和尤悟愈每天都要做的事,其实就是“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