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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傻子

灵兽之中,雷系是最让人头痛的。雷系灵兽往往行动迅速,猎人们必须找准机会一招毙命,否则以它们的灵活性来说就只能陷入漫长的拉锯战。

——《赫纳克的阿芙罗》

“老师,老师!”艾里克小声叫了起来。

葛老师快步走了回来,“看到灵兽了?”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紧张,此时他脸上的汗水已经汇成了一条条小河。

“呃,不是灵兽。不过你看那边的树,东倒西歪的样子,会不会是灵兽撞出来的?”艾里克不太自信地说出了内心想法。

葛老师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就带着学生离开大路小心翼翼地探到这片树林中。“老师,这里有脚印。”“老师,这有血,哇!有血啊!”发现线索之后大家顿时热闹起来。

“保持队型!不要慌乱!你们不要动,我来看下。”葛老师绕着周围走了一圈,四处查探树林中的动静。艾里克蹲了下来摸着灵兽的脚印,这个动作刺激到了葛老师脆弱的神经。“艾里克,你在干什么?”

“老师,脚印还有温度,血迹也没完全渗进地面,这灵兽应该过去没多久,咱们快追吧。”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木讷内向的眼镜竟然还有这等才学。旁边的女生们此时看艾里克的眼神近乎崇拜了,察觉到这点的他不经意间挺了挺腰,这副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灵兽猎人呢

葛老师有样学样地摸了摸脚印,“嗯嗯,是的没错,走,加快速度,队型不要乱。”

一群人在密林之中爬上爬下的,不一会,汗水就浸透了衣衫,现在是六月,天气已经慢慢热了起来。泰伦算是体力比较好的了,饶是如此他也气喘吁吁,其他如娇滴滴的伽兰玟,已经迈不开大步了。

“老师,休息下吧。”泰伦提议。

葛老师虽然身材走了形,体力却十分不相符,除了满头大汗之外,脸上倒没什么疲惫的样子。他看了下沙漏,才意识他们已经在密林中钻了快一个小时了。“那里。”他指着前面的大片开阔地,“在那休息一会儿。”

学生们一到空地边就瘫坐成一片,谁也懒得多说一句话。这时一个女生啊一声叫了出来,顺着她的目光,一个布满黑色鳞片的巨大蜥蜴头从树荫中慢慢显露出来,一双黄色的眼睛如碗口大小,随着巨蜥蜴的挪动,将近十米的身躯也完整呈现出来。米沙也是头次看见这么巨大的蜥蜴,和其他学生一样惊愕地呆立在那里。“米沙,防御阵,米沙。”泰伦着急地推了米沙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催动咒语,黑色光芒又亮了起来,刚刚好把学生们罩住。

葛老师站在学生前,慢慢地向着左手方向挪动脚步。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块带血的生肉来,扔到了空地中。虽然他表面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此时心中却懊恼不已。巨蜥蜴身上的鳞片并不齐整,许多地方像伤口一样裂开,从这些裂口处冒出闪耀的紫色电光,这些迹象表明这头蜥蜴已经进入了老年期。老年期的蜥蜴不仅甲片更厚,灵石的能力在这个阶段穿透身体散发出来,疼痛使老年期的灵兽性格暴躁,更加难以对付。

此时葛老师已经走到了一个九十度角的位置,他在找一个完美的位置,让巨蜥蜴把自己的弱侧暴露出来。

巨蜥蜴还是没有克制住食物的诱惑,慢慢爬到空地中,那双浑浊的黄眼仍旧警惕的盯着这群人类。

“巨蜥蜴的防御力超高。老师应该是没办法正面穿透它的防御或者懒得费力气打正面吧。”艾里克又开始了灵兽知识科普。

“那应该攻击哪里?”一个男同学看着艾里克。

“蜥蜴的头背鳞片最厚,尾巴的话对它没什么杀伤力,所以老师应该是在找它的脚。蜥蜴的四足鳞片磨损大,而且受伤之后还能减弱它的行动力。”

果不其然,随着葛老师的移动,巨蜥蜴的脚已经不被阻挡。它仍在享受美食,暂时忽略了人类的威胁。

“就是现在。”葛老师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立刻从袖子里划出魔杖,用出了最强杀招雷鸣。巨蜥蜴的右前足瞬间被白色电光笼罩。然而灵兽的速度更为惊人,早在葛老师举起魔杖的那一刻它就开始扭头调转身位。由于视线受阻,葛老师无法继续引导魔法攻击巨蜥蜴脚部,现在魔法打到了蜥蜴头部。他撒开腿围着空地转了起来,想绕到侧面继续攻击。直到此时,葛老师身材的弊端才露了出来,他跟不上巨蜥蜴的速度,魔法只能打到巨蜥蜴头部,这对它而言无异于饶痒痒。

摆脱威胁之后,巨蜥蜴开始发动攻击,它暴怒的奔跑起来,朝葛老师撞过去。葛老师赶紧挥动魔杖,一层密实的电墙凭空出现。他不敢大意,一出手就是中级防御魔法电网。

泰伦在前排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画起了巨大的问号,这看起来若无一物的电墙能阻住蜥蜴冲击么?

咚!一声闷响在树林中散去。有几个胆子小的学生睁开眼,发现葛老师还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巨蜥蜴则是小退了几步。只有一直盯着的人看到,巨蜥蜴竟然被这看起来没有实质的电墙弹了回去。巨蜥蜴甩了甩脑袋,仿佛还有点晕乎。它慢慢退到了空地另一端,摆出冲锋姿势,又朝葛老师冲了过去。毫无疑问,巨蜥蜴的身躯又被弹了回去,电墙的光芒经过这次也暗淡了一些。发现自己奈何不了面前的敌人之后,巨蜥蜴调转方向,朝学生这边冲了过来。

米沙马上紧张起来,不断地看着黑色的圆球,反复提醒自己已经启动了防御阵。

几息的功夫,巨蜥蜴的已经冲到阵前。不同于撞上电墙那种闷响,这次是砰的一声。巨蜥蜴和防御阵的撞击响彻天地,它的头部鳞片也仿佛受到了一些损伤。巨蜥蜴没有做第二次尝试,它身子有些歪斜,慢慢卧倒在了空地上。

学生们都被这件法器折服。这个不起眼的光圈,竟然能化解巨蜥蜴那千钧之势的攻击。碰撞的冲击力这下完全转移到了巨蜥蜴自身。

葛老师没有给巨蜥蜴喘息的机会,又开始用魔法不断的激怒它。巨蜥蜴和葛老师之间开始了持续的拉锯战,双方在攻击,防守之间不停转换着。

下午的时间这会儿已经过半了。一个学生念叨起来:“葛老师的攻击看起来没什么威力啊?这样下去,大家岂不是要耗到晚上了?”

空地中,又是一道锥形的紫色电光划过,巨蜥蜴左前足又中了一次攻击。

“还没到时候。现在就是在耗着,看谁的意志最先瓦解。巨蜥蜴无法专注防御时,葛老师才会使出杀招。”艾里克装出老成的样子开始点评。

此时巨蜥蜴除了头上在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四只脚也有了不同程度的焦黑。不用说这都是葛老师的杰作。然而他此时失去了刚开始的精神抖擞,正盘腿坐在地上,目光有些空洞,挥魔杖的手臂也有些轻飘飘。

闷热的环境让大家都有了些困意,众人互相依靠着在打盹。米沙的手也放了下来,随意地摊在两条腿上,眼神呆滞地瞪着一人一兽。艾里克和几个男同学讲起了小说中的战斗片段,泰伦不想被泄漏故事情节,自己挪到了防御阵边上。

伽兰玟悄悄靠了过来,“你刚才偷笑什么呢?”

“啊?”泰伦被伽兰玟这无头无脑的一句问倒了。

“上山的时候,你捂着嘴笑什么呢?”

防御阵空间有限,大家坐下后就都挤在一起,伽兰玟这一动不经意间和泰伦胳膊贴在了一起。薄薄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泰伦直观的感受到了伽兰玟的肌肤,这湿滑的触感让他胸口猛烈跳动起来。泰伦大脑里天旋地转,仿佛有一种原始的情感从中觉醒。他盯着面前伽兰玟红扑扑的脸蛋,一边竭力克制着眩晕感,一边不正经的笑了起来。“笑你啊!我在想米沙捧着坠饰的样子,仿佛捧着他的阿玟。”

泰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嘴巴里会冒出这句话,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这个词绝对能够惹恼她。

伽兰玟听到这里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站了起来朝另一边走过去。她的眼神空洞又漠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出了防御阵。

然而葛老师在另一头却看的一清二楚,他大声朝这边喊着:“快回去!”

然而伽兰玟仿佛在发呆,她的视线越过空地,出神地望向远处。葛老师的话她完全没有听到,然而巨蜥蜴却被这个场景所吸引,它发出了低沉的嘶哑声,如果以一个人的标准来看,他正在兴奋地抖动。巨蜥蜴的动作远比葛老师迅速,话音落下之时,巨蜥蜴已经行动起来,它化成一道黑光冲了过来。葛老师的防御魔法无法覆盖这么远,他只能徒劳地喊着:“伽兰玟!快回去!”

其他学生此时刚从昏昏沉沉地状态中慢慢回过神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葛老师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呼喊。只有泰伦的注意力一直跟着伽兰玟。他脑袋里冒出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她在干什么?随后他就下意识地冲了出去。

巨蜥蜴还是太快了,泰伦第一步刚迈完,巨蜥蜴的喘息声仿佛已经近在耳前。下一秒他直接扑了出去,用尽力气想把伽兰玟反推回圈内。

巨蜥蜴离这里只剩几步的距离了。伽兰玟被泰伦这一下带倒,半个身子摔进了防御阵,然而泰伦却被惯力甩了出去。他没有机会想太多,只能看着巨蜥蜴越来越近。

巨蜥蜴到了极限距离之后开始慢慢变化,它的脑袋仿佛受了极大的冲击,渐渐塌瘪下去,鲜血从它的眼睛、鼻子、嘴里喷涌而出。巨蜥蜴整个身子随后打着转倒飞了出去。

这是梦么?泰伦终于重重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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