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亦然和黄翰自动加入滨江大学小组,在工地上忙碌起来。
苏白月正教他砌墙:“你自己来就算了,怎么把黄翰也拉来了。”
“就他这个头,不来砌墙浪费了。他放假又不回家,我拉他过来为国家做做贡献。”
苏白月看到远处黄翰弯腰推着独轮车很是费劲,江亦然顺着她的眼神一看,忙说道:“我马上换他过来砌墙,我就想先来看看你在做什么,你注意安全,我看周围木板钉子也不少,你小心别扎着。万事别逞强,有什么事喊我。”
苏白月点点头:“你也注意安全,别闪了腰,下个月不是还有游泳比赛吗?”
他一笑:“比赛我无所谓,对黄翰倒是很重要,我喊他来砌墙哈。”
看着一早就粘在苏白月身旁的江亦然,土木直男们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轮流凑到清清身边打听:“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那是……苏白月的男朋友?”
“青梅竹马。”清清终于斟酌出一个比较恰当的词。
“啊……那哥们没戏了……”来人摇摇头,唉声叹气。
“讲得好像不是青梅竹马你就有戏似的。”清清眼睛一瞥他,鄙视道,“两年多了你跟小白讲过几句话?”
他不好意思地想挠挠脑袋,一下敲到安全帽上,讪讪然放下手:“那她也没跟其他人讲过几句话,大家还是机会均等不是?”
他想想又有些忿忿不平:“当初她说喜欢茅先生,之后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们还以为她真是要把全身心都奉献给土木的百年工程,这才没有行动。这小子怎么能这样半路凭空插进来啊!”
清清“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就你们这些榆木脑袋,有时候觉得蛮可爱,有时候又觉得找得到女朋友才怪!”
“夏清清你可别学苏白月,当不当我女朋友不重要,但绝对不能再外销啊。”
清清猛踹他一脚:“滚,搬砖去!我一家子的土木男,看见你们就烦!”
茅先生这个梗,说来话长。他们土木系分为土木工程系和建设管理系,当年统共也就招了119人,女生就只有20个。一开学军训完,苏白月就在这二十个女生里成功突围,被评为系花。
没多久,就有人跟她告白,回来后垂头丧气,大伙儿围起来一问。
“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宿舍里倒吸一口冷气,一片哗然,土木狗们全疯了。
李沐晨在宿舍的最角落坐着,整个土木能有个公的跟苏白月走得近的也就是李沐晨的高中同学那个叫做乔哲熠的小子啊!果真有几个人看向了李沐晨的方向。
李沐晨且听这话心里也是一惊,紧张得很。
有人拉起趴在桌上一滩烂泥的人:“她回了你是谁吗。”
“回了。”
“我们认识的吗?”
“认识,不认识的要被退学吧……”趴着的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哇,谁谁谁。”这好奇心勾的,你?我?他?难不成师生恋?附近寝室的人全围了过来。
“茅以升……”
“切~”十来个土木狗一窝蜂作鸟兽散。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在土木系各大班级传开了,女神谁都不要肖想了,你怎么样也比不上一个死去的人,那是永远的一颗心头痣啊。但很快土木系又充分发挥了他们钢筋混泥土般的强大内心,以积极乐观的心态来重新分析这一消息,女神是大家的,是全班26个男生的。(有1个内部消化的男生在女朋友面前表现了强大的求生欲。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后来大家看苏白月除了学习真是心无旁骛,别说交朋友了,连逛街打扮的心思都没有,每天就是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跃跃欲试的人渐渐少了,热情渐渐冷了。后来这个梗不知怎么传到一位教授耳朵里,他在课堂上很是表扬了一下这种治学精神,当时苏白月脸红得就像一个熟透的苹果,头都快埋到地底下了,茅先生这个梗在系里面就更出名了。
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天气太热,吃完午饭,大家三三两两地坐在树下乘凉小憩。苏白月正坐在树下打盹,江亦然凑到她身旁坐下,轻轻地把她的脑袋靠到自己的身上,她一个激灵,立刻醒了,睡眼朦胧地抬头一看是他,只见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小声说着:“借给你靠,不用客气。”
她摇摇头,撑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江亦然端着身体,努力地把自己的肩膀凑过去,她歪着的脑袋轻轻地抵在他的胳膊上,他满足地笑了起来……
不远处,李沐晨从头到尾都看着。他转头看看碧空如洗的天空,太阳为什么要那么烈,刺得人眼睛痛。
眼看国庆假期就要结束,他们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工地,赶火车回滨江市。
这天直到夕阳西下,大家伙儿还是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一直到夜幕降临,大家仍不约而同地忙碌着。
梁福标给他们送来几个馒头,大家分着啃了几口又继续做事。直到老师都开口喊同学们走了,大家站在快要封顶的房子前还是久久不肯离去,一群二十来岁的少年们穿着蓝色的志愿者服,戴着安全帽静静地伫立在砖房前,寂静中不知道谁开口吼了一声:“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昏黄的灯光下,大家跟着唱了起来,这几天共同经历的苦和累,一起流过的汗,一起筑起的梦,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再没有恨,也没有了痛,但愿人间处处都有爱的影踪。用我们的歌,换你真心笑容,祝福你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把握生命里每一次感动,和心爱的朋友热情相拥,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在你我的心里流动……”
“再给我们一天时间,不,半天!我们一定可以把房子封顶。”清清靠在苏白月身上泣不成声,“小白我不想走,我想亲眼看见它完成的样子,我想亲眼看着老乡住进去。”
苏白月看着眼前的一砖一瓦,握着她的手两眼含泪:“我也是,清清我也是……”
梁福标哭得稀里哗啦地,几个男生围着他,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安慰着。
清清的眼泪一直止不住:“小白,我觉得我真来对了,这比国赛还有意义。”
苏白月抱着她小声说道:“都有意义,这里是现在,国赛是未来。袁教授说得对:这条路很苦,走下去很难,可是我们一直都有一个情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只要我们有信仰就能走得远,我们是土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