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御使、中大夫卢雪麾下，军候、国士云曦大人驾临，还不赶紧开门迎接？”
宋飞一声高喝，趾高气扬。
做为楚云曦的家臣，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获得了骑士爵位，和手下的两个小弟一起，负责传令。
连妹妹宋菲，都在卢雪面前听用。
看着抛上来的令箭，田戈赶紧下令手下开门，同时拱手行礼。
“清溪乡小林亭乙里门监田戈，拜见军候大人！”
此时的他，又惊又悔。
本拟楚云曦必死无疑，最近一直放任里长程旭打压黑甲和赤马父子，甚至推波助澜。
谁想不到一月时间，这个15岁的少年，就扶摇直上。
无论是爵位，还是权势，都需要他仰望。
大丈夫有仇必报、有恩必偿，就是这个时代最基本的道德观念。
他之前但凡伸伸手，现在就能趁机攀附在楚云曦身边。
既然做了相反的选择，自然要做好被报复的心理准备，他当然会后悔。
“咔咔……”
闾里的大门开启，数百道目光射了过来。
有欣喜骄傲的黑甲和赤马父子，也有面如土色里长陈旭，更多的却是邻里的敬畏。
对于骑士，他们还可以嫉妒。
在黑甲和赤马被里长打压的时候，甚至幸灾乐祸。
可面对一位国士，还是实权军候，身边数十骑兵环绕的楚云曦，他们已经没有资格羡慕嫉妒恨。
“噗通，里长程旭，拜见云曦大人！”
膘肥体宽的里长，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洋洋得意，而是面如抖筛的跪在地上。
行如此大礼，当然是在跪地求饶。
“田夫苟道笛，拜见军候！”
颤颤巍巍的老田夫，浑身冒汗，但更多的是庆幸。
他虽然默认了里长程旭的所作所为，但没有像门监田戈那样，贸贸然落井下石。
“哒哒哒……”
马蹄轻踏，走到里长程旭面前，楚云曦居高临下。
曾经随手一个绊子，就差点把他坑死的微末小吏，如今面对他，直接吓到跪地求饶，怪不得权力那样的令人着迷。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得意，楚云曦也不觉得，吓倒一个随手都能捏死的臭虫，有甚么值得骄傲。
“啪啪啪！我错了，求大人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
左右开弓，连续对脸上来了几巴掌，里长程旭的胖脸，变得愈发的圆润。
“阿弟说过，等他发达了，定要报答里长的大恩大德。就算你死了，也绝对不放过你的儿孙后代。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憋屈了好多天的赤马，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里长陈旭想求饶？
呸！
很早他就明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对待饿狼，必须抽筋剥皮，连狼崽子也不能放过。
“听听！大丈夫言出必行，一诺千金！”
淡淡一笑，楚云曦的语气非常坚定，杀气四溢，他就是这样的大丈夫。
说杀谁全家，肯定会齐齐整整，绝不会有丝毫留情。
“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你确实是一个小人。”
“做为品行高洁的君子，咱们同住一个闾里15年，我都没能在道德感化你，现在只好在肉体上超度你。”
“南无加特林菩萨！”
可惜最后的冷玩笑，只有他自己能听懂。
希望破灭，里长陈旭霍然起身，满脸愤怒，眼中写满了怨毒，咬牙切齿的说道：“别以为我真的怕你！”
“别忘了，我可是陈家的人，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哪怕你是军候，我们清水陈氏也绝不是软柿子，上面也不是没有人。”
“再怎么说，我也官吏，不是黔首。”
“就算我站在这里，任凭你出手，你还当真敢杀了我不成。”
“杀人偿命！你的爵位就算能抵罪，也逃不了朝廷的惩罚，也要由前途远大的军候，变成刑徒罪人。”
“值不值，你自己掂量一下。”
听了这番话，楚云曦忍俊不禁，直接给宋飞使了一个眼色。
“我家主公要报复这个蠢货，所有闾里之人，现在各自回家，待会儿我要一一家访。”
“每个人，必须要上报三条里长的罪证。”
“凡是没有，或者不足三条的，就是我们军候的敌人。”
“如果有人报告超过五条罪证，且有理有据，特别是能判处里长死罪的，就是军候的朋友。”
“怎么选择，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冷冷的瞪了里长陈旭一眼，宋飞早就把他看做待宰的死人。
临来之前，楚云曦就考虑到一切情况。
别看他交代宋飞的办法，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其实非常致命。
至少田夫苟道笛就直哆嗦，惊为天人！
除非里长陈旭真的干干净净，否则结局已经注定。
只要拳头够大，用这种办法报复任何身上不干净的人，都是无解的杀招。
“嘭！”
肥胖的躯体轰然倒下，陈旭肝胆俱裂，直接吓晕了。
看到这一幕，闾里的其他人全都在骑士的监督下，乖乖回家，开动自己的脑筋，打算把里长干过的所有缺德事儿，全都抖落个干净。
他到底干过那些坏事儿，所有人都心里有数。
其实连楚云曦都知道，甚至连被陈旭欺压的苦主都很熟。
乡里乡亲，陈旭的底子又不干净，甚至称得上肆无忌惮，根本没打算避讳村民。
道理很简单，谁见过村官干坏事儿，还整一出无间道？
从来都是简单粗暴，放在明面上。
“站住！”
赤马挺起长矛，把里长的家人全部堵住。
“你们想做什么？恐吓闾里的百姓？还是回家毁灭罪证？”
有位奴婢，突然跪在地上：“军候大人，我知道哪里藏有陈旭的罪证。包括他侵吞税赋，还有贿赂上官的账本。”
墙推众人倒，树倒猢狲散！
另有一个奴婢跪下：“大人，陈旭的长子在乡里做驿卒，我知道他曾多次劫杀落单的行商，抢夺财物。”
一个又一个爆料，从这些奴婢嘴里吐出。
有很多东西，都是闾里百姓不知道的猛料，足以把陈旭一家，全部斩首，或者贬为奴婢。
“锵！”
长剑出鞘的声音响起，楚云曦反应最快，第一个锁定了门监田戈。
“咚！”
只见他已经横剑自刎，跪倒在地。
恳求的目光自他眼中浮现，直视同样反应过来的黑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头。
“嘭！”
散掉最后一口气的田戈，尸体砸倒在地上，为报复楚云曦一家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黑甲的点头，同意他人死账消，报复到此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