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传出的惨叫声中,几个血淋淋的人拖着几具尸体走了出来。
所有还在里面的师兄都被杀害了。
“郑其师兄……能打过吧?”
“他们有三个人……”
“嗯,现在……打不过就只有死。”
武元流都已经记不清楚,是怎么打败的那几个山贼,只记得当时受伤多么严重,郑其师兄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师兄……你的眼睛。”
“没事。”郑其摆摆手。
武元流打算去倒点水给师兄清洗伤口,他走出去一会儿,突然疯了似地跑回来。
“师兄!师兄!”
郑其坐在原地:“怎么了?”
“其他山贼来了,很多人。”
郑其缓缓站起来,他们面面相觑,只见郑其的眼眶湿润了:“该死,该死,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差事。”
眼泪已经滴落到地上,郑其害怕地痛苦起来。
武元流赶紧出谋划策:“师兄,别放弃,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快,快说!”
“我去架马车,引开山贼,你赶紧把财宝藏起来,确认安全后,想办法把财宝送到目的地。”
郑其紧紧抱住武元流,痛哭流涕着说道:“我郑其欠你一条命了,师弟,我给你磕头了。”
武元流说:“这是什么话,你还有爹有娘,不能白白送死,赶紧走。”
说完,武元流径直跑到后院,郑其也躲到了路边的树林里面。
他架着马车,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山贼骑着快马,迎面而来。
武元流将斗笠压低,遮住眼睛不去看他们,当双方只有几十步远,山贼们也上下打量着武元流和他的马车。
听马蹄声估计有十来个人,路过他们的时候,紧张地不敢呼吸,心里在默念不要引起注意。
山贼们路过他了,松了一口气,但他们貌似向着客栈去了,郑其师兄还没有时间把财宝转移。
武元流猛然大喊一声“驾”,鞭子一挥,两匹马迈开腿开始奔跑,后面的山贼意识到,武元流的马车里可能有财物,他们便拉回缰绳,所有人开始追赶武元流。
在山间的一个转角处,武元流稍微减速从马车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林子里,只见两匹马拉的空马车被山贼追赶着。
找到水源,简简单单把脸上的血迹和泥垢洗掉,没有武器和马匹,只能徒步走到最近的地方落脚。
山渐渐变矮小,树林也变成了草坪和灌木丛,在这些小山群中,有小村座落着,没有群山遮挡,景色甚是宜人,明亮的一片片绿色簇拥在村子周围。
武元流走到村里,走了许久也只有少数身影在街道穿梭,老人拉着孩童向一个方向走去。
不远处便听见嘈杂的声音,敲锣打鼓,欢呼雀跃。
武元流一看便明白,这是村子的祭祀活动。
这不是朝廷庄严的祭祀,不是歌颂君王,而是求雨,当地祭司张牙舞爪地喊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人们也很兴奋,有些人开始乱吼乱叫,手舞足蹈,一些小生模仿祭司的动作逗趣姑娘们,老人给手边的孙儿滔滔不绝地讲述过往的见闻。
武元流沉浸在这种快乐中,忘记了追杀一事。
“在师父病了这么久,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放松。”武元流说。
公孙安也微微一笑,靠在树上听他讲述。
武元流在人群中站着,没有人注意到他是外来人,都欢声笑语地求雨,祭司还把撒出的水滴扬到了武元流头发上,他无意间一瞥,目光被牢牢抓住。
有一位美丽动人的姑娘,没有和人群一样吵闹,她闭着眼睛,用心地祈祷,嘴里念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祭司。
“村子里经常闹旱灾吗?”
她被突然起来的问话惊到。
“恕我冒昧,鄙人姓武名元流,是外村人。”
她礼貌地回礼,带着笑容说:“小女姓关,名智雅。”
“村子近年来倒不是闹旱灾,只是求个风调雨顺,希望年年都有好雨罢了。”
她看着武元流的脸,说道:“武先生的脸……”
武元流慌张地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洗干净了吗?”
“是伤疤……武先生是受伤了吗?”
仔细摸着,触碰到了一条小小的裂口,武元流难为情地说:“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碰的,无碍。哦对,你就叫我的名字吧,先生听着……像成年的人。”
“是……武……元流,你是哪里人?”
“锦都的。”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被山贼追杀,才逃到这里,不过放心好了,山贼找不到这里,我已经把他们甩掉了。”
“这真是你的作风啊,直接和不认识的姑娘说话。”公孙安说。
武元流愣住了,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看见……她很特别,就没有多想。”
“姑娘家怎么会让你去她屋里?”
“好像是……她爹娘去城里的集市了,只有她和两个弟弟在家,就收留我一晚。”
武元流想了一会儿,激动地说:“最奇怪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两个弟弟。”
当日,武元流和关智雅去到家里,她的弟弟看见武元流,就开始对姐姐开玩笑:“姐,这该不会是姐夫吧?”
武元流一脸开心地笑着,对公孙安说:“当时她直接脸红了,反应特别激动,想想真是……”
“好了,继续讲,别春心荡漾。”
“好……”
武元流当晚和她的两个弟弟睡,不过男孩子始终是男孩子,对武元流的经历特别感兴趣,津津有味地听他讲那些惊险的故事,武元流也讲得有滋有味,头一次有人这么认真地听。
天亮后,两个小孩儿都早已起床,关智雅送来了早饭,坐下来等着武元流一起吃:“武元流你是捕快?”
“是,他们告诉你的?”
“还讲了很多事情,他们很喜欢这些事。”
武元流有些害羞,笑着不说话。
关智雅很快吃完了早饭,武元流问:“你怎么吃的那么急?”
“我还得去干活啊。”
她收好了自己的碗筷,对武元流说:“你慢慢吃,我走了。”
她刚走不久,武元流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吃完了?”
“嗯,需要做什么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怎么能让你来。”
武元流拍拍他的手臂:“我壮着呢,交给我吧。”
“那么……我们一起吧。”
公孙安问:“你做过农活?”
“做过一点点,也是帮忙罢了,你别说,这差事真的苦,比抓人累多了。”
他们有说有笑地锄地翻土,武元流看着关智雅的身影,不禁感叹着:这么漂亮的美人居然做着这种粗活。
“智雅……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嗯,你问。”
“你这么漂亮,有没有什么大户人家想提亲?”
关智雅愣了一下,马上转过头不看武元流,但可以清楚看见,她的耳朵已经通红。
“你……你为什么问这个?”
武元流笑了,他们已经忙完了手中的活,智雅的弟弟们即将上山去劈柴。
武元流拿过镰刀,打算自己去完成这件事,智雅担心他不知道路而在山间迷路,就跟着他一起去。
背后还传来弟弟们的笑声。
他们走进山里,武元流问:“我们为什么不就在此处砍柴?还得往里面走。”
“这里的树都被砍得秃得秃,残得残,得让它们长长。”
走到更深处,他们听见类似动物的嚎叫,不过那是哀嚎,分外凄惨。
武元流赶紧寻着声音过去,看见数丈高的山崖下,一匹健壮的棕马摔得四肢扭曲,已经死掉了,在它旁边,还有一只正在痛苦地嚎叫的小马。
奇特的是,那匹小马有着一身漂亮的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