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公策神色阴郁回到府邸,气得踹翻了一张太师椅。林觉跪在下方,亦不敢抬头。
“你不是说好万无一失吗?”长孙公策阴恻恻地看着他,颇有一番将他生吞活剥的架势。
“这......今日之事是属下的疏忽,属下甘愿受罚,大将军要杀要剐属下悉听尊便,绝无半点怨言。”林觉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道。
长孙公策暗自思量了一番,利弊权益,索性这林觉对他尚有用处,萧府那边还需要他的潜卧,况且刘渊刚死,他身边少了一个得力助手,林觉还不能死。
故而他开口道:“这次也就罢了,若再有下次,什么下场你知道!”
林觉依旧面无表情,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眉头也没皱一下,像个木头人般答了一句:“是,属下知道了。”
他其实也心知肚明,长孙公策现在还不会动他。
“好了,你先退下吧。”长孙公策道。
“是。”林觉转过身,退了出去,顺带合上了门。
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少数几缕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整个屋子显得阴森森的,长孙公策站在黑暗中,仿若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端起案桌上早已凉透了的上好的碧螺春,喝了一口,直视着前方,分明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眼睛却好似冒了一缕光。
白清弦,你屡屡坏我好事,咱们,走着瞧!
林觉出了长孙府,四下环顾了一番,发现没有可疑人时,这才转过一个小巷,直往萧府而去。
萧疏怡然地坐在前厅,屏退了一众的下人。
林觉步入前厅,萧疏一点儿也没惊讶,他好像早就知道林觉会来,特意在府邸里等着。
“属下参见大人。”林觉对他行了一礼。
“起来吧。”萧疏道,“这件事你做得不错。”
“谢大人。”林觉道。
“长孙公策那边没有发现什么吧?”
“回大人,没有,属下已经成功取得了他的信任。”
“嗯,不错。不过,走私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的?”萧疏轻皱了下眉头。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属下探过他的口实,据说是他接到了一封书信,但是他并不知道咱们走私的是火铳,也不知道矿脉的事情。”林觉答道。
“嗯,很好。不过,白清弦这个人不容小觑,你安排一下。”萧疏道。
“是,大人。”林觉低着头,面上闪过一抹阴笑。
丞相府。
白清弦转身正要出府,却被阿苓扯住了衣袖。
“阿苓,听话,义兄有要事要办。”白清弦对它道。
“义兄,今日阿苓眼皮总是突突地跳,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义兄在外一定要小心。”阿苓也知道拦不住他,颇为无奈,只得嘱咐他小心一些。
“嗯,义兄知道了,阿苓乖乖呆在府邸等着义兄,最近也不要私自出府,义兄一会儿就回来了。”白清弦看着她道。
“好,那义兄早些回来。”阿苓仍旧觉得心里莫名不安。
白清弦道了声好,便出了府门。阿苓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儿。
皇城外的矿脉处,白清弦躲在一棵参天大树后头,观察着他们的所作所为,今日来,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他们运输渠道的线索。
远远地,他瞧见林觉站在一旁,监督这采矿的众人,颇为专注。
看了良久,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林觉就像定在那儿了一样,未曾走动一步。
看来,今日应当没什么收获了。白清弦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忽地觉得周围好像不太对劲儿,有人悉悉索索地向他逼近,听声音,数量还不少。
糟了,中埋伏了。白清弦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正想施展轻功逃离,却被人叫住了。
“丞相大人来都来了,不打声招呼吗?”
白清弦转过头,见林觉从包围着他的众人中间渐渐向他走了过来,然后,停在了他身前五米处的地方。
白清弦没有答话,警惕地看着周围众人,右手暗暗握紧了剑柄。
林觉将他的一切动作收入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丞相大人这是作何?来者是客,不如上小人这喝杯茶,聊一聊如何?”
“不必废话,一起?还是......”白清弦冷冷地环顾了一番包围他的人。
“丞相大人既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上!”林觉退后了几步,静静地站着,不打算动手。
白清弦也没客气,唰地拔剑而出,一剑刺向朝着自己冲过来的一人,那人瞬间倒地,周围的人又渊源不断地向他涌过去,将他围得水泄不通。白清弦原地站定,将剑舞成了一朵花,让人眼花缭乱。他每处一剑,便有一个人倒在地上,生生逼得众人都近不了他的身。不过片刻,地上便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尸体,剩下的几人面露怯色,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拿着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不敢向他靠近。
白清弦嫌弃地看了一眼衣角沾染的血污,向着剩余的几人走了过去。
明明是从容不迫又淡然闲适的步子,又因白清弦生得及其俊美,透着股出尘的仙气,与一地的惨状格格不入。然而,在那几人眼中,却像是索命的恶煞。他们丢了刀剑,吓得屁滚尿流。
“且慢。”林觉及时出声止住了他的步伐,“丞相大人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有缘,那我就不客气了,向丞相大人讨教一番。”
说着,林觉眼神忽然变得阴狠起来,他拔出腰间的佩剑,直直向白清弦逼近。
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的声音,冰冷的剑身映照出二人的面容。林觉出剑,剑剑紧逼,招式毒辣,饶是白清弦也未占尽上风。
忽地,林觉找到一个漏洞,他一剑刺向白清弦的肩胛骨,白清弦躲闪不及,让他得逞。
剑入身体,林觉毫不犹豫地拔出,白清弦踉跄了一下,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浸红了他一片雪白的衣衫。
林觉眼里闪过一抹杀意,旋即又是一剑刺向白清弦腹部,白清弦始料不及,堪堪移了一步,避过了要害,剑锋擦着衣衫边角而过,甚为凶险。
见一击不成,林觉再次出剑,逼得白清弦步步后退,眼见就要躲闪不过,林觉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已经能够预见白清弦惨死在他剑下的惨状了,眼前却忽然闪过一抹人影,再看时,本来应该刺向白清弦的剑生生被人接住了。
“沈将军来得可真巧。”林觉不甘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怨毒,方才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杀了白清弦。
沈子奕没有答话,将白清弦扶到一旁的树下坐着,转身执剑迎上了林觉。
沈子奕出剑,剑剑直逼林觉要害,逼得他连连后退,他抓住机会,狠狠地朝林觉的肩胛骨刺去。
林觉只觉一阵疼痛,握手的剑不住地颤抖,一个不稳,剑从手中脱落而去。
“这一剑,替白清弦还给你。”沈子奕冷冷地开口道,“还有一剑,给你买个教训。”说完,沈子奕剑身一转,直逼他右手腕,一剑挑断了他的手筋。
“啊!”山林中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惊飞了树梢的鸟雀。
林觉红了眼,恶狠狠地盯着沈子奕,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沈子奕,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啊,我等着,只怕你没那个本事。”沈子奕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扶起白清弦,施展轻功离去。
林觉像恶犬一样盯着他们的背影,眼里满是怨毒。
将白清弦带到一个稍微安全些的地方,沈子奕将他放了下来,“可有大碍?”
“没有,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白清弦脸色苍白,大概是失血过多。
“不过,你来得倒是及时。”
一个时辰前。
沈府。
“若我半个时辰以后还未回来,你便来这儿找我。”白清弦将一副草绘的地图递给沈子奕。
沈子奕接过以后,点了点头,白清弦便转身离去。
“别说话了,先回去。”沈子奕道。
“去你府上,找个郎中,替我包扎一下。”白清弦道。
“怕你义妹担心?”沈子奕像是明白了什么,戏谑地对他道。
“嗯。”白清弦也不否认。
“行。”沈子奕也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扶着他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白清弦在沈子奕的府邸包扎好伤口,又换了一身衣裳,调息了良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回了自己的府邸。
刚进大门,便瞧见了来回踱着步,一脸焦急的阿苓。
阿苓这一整天,朝着府门的方向看了无数次,左等又等,白清弦仍旧没有回来,这番听到动静,立马转过身,见是白清弦,立马朝他跑了过去。
“义兄,你可算回来了,没有受伤吧?”阿苓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白清弦,焦急不已。
白清弦看着她,心里一股暖流流过,他强忍着肩膀的疼痛,对阿苓道:“义兄没有受伤,让阿苓担忧了。”
阿苓还是不放心,来回绕着白清弦转了一圈,觉得确实如他所说时,这才放下心来。
忽然,她又皱紧了眉头,“义兄白日里出去时穿的不是这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