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细雨,一处荒野孤坟,一名期盼亲情许久的孤绰身影,跪地、不语,伴雨随至的冷风中,隐约传来哀鸣呜咽。
雨落尽,风亦停,跪于荒坟前的人影,缓缓起身,双腿因为久跪的原因有些不舒服,所以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与迟钝。
“祭拜完了?”戚碧云身后一名神情淡漠的男子,问道。
“嗯,多谢你步公子,另外也请你替我谢谢魁公,谢谢他为我找到父亲之坟”戚碧云转过身,表情已经麻木,但从语气中,仍可听出这一句感谢,出自真心。
话落,戚碧云轻抬脚步,便欲离开此处,当她走到淡漠男子身边时,男子问道,“你,要去哪里?”
戚碧云径直而行,头也不回道,“去拜祭,我的姐姐。”
“是拜祭?还是....报仇?”
戚碧云步足一顿,“是拜祭,也是报仇。”
“魁公应该告诉你了,你姐姐的的灵位在药翳居。”
“那又怎么样。”
淡漠男子首度轻叹,“莫说那阮萧恩,就算是药翳居内的一名普通门人,你都不是对手。”
“那又,怎么样。”
一样的回答,代表戚碧云心中已然有所觉悟,失去了所有亲人,孤零零的独活,对自己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唉。”
划空一掌,直劈后颈,戚碧云应声而倒,男子顺势将她抱在怀中,眼中闪过一丝与他淡漠气质不相符的情绪波动。
下一秒,淡漠男子便带着戚碧云与那丝怜悯与不忍的情绪,消失不见。
当戚碧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之上。
“你醒了?”
戚碧云掀开被子,揉了揉发疼的后颈,环视周围才发现她身处一间装饰华美的屋子当中,之前陪她祭拜父亲的那名姓步的淡漠男子,已不见人影,取而代之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魁公义三郎。
“魁公,我怎么会在这里?”
“从昏迷中醒来,应该渴了吧,先喝杯水。”魁公义三郎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了戚碧云,后者说了句谢谢,便接过来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
“你会在这里,是因为我让步全陪你去祭拜你的父亲时叮嘱过他,如果你由于冲动,而决定去药翳居为你姐姐报仇,一定要阻止你。”
戚碧云坐在床边,低头盯着手中魁公刚刚递给她的茶杯。
杯中的水已被饮尽,心中的泪也近乎流干。
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除了报仇,还能够做什么呢?
膝盖与地面的碰撞,发出沉沉的声响,戚碧云面容决然,语气恳求道,
“魁公,求你助我替姐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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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阴暗且充满刺鼻气味的隐秘木屋,一口装满浓稠毒液的水缸,赤身裸体的戚碧云一人泡在缸中,猛烈毒性通过肌肤渗入体内,戚碧云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痛苦起来。
屋外,魁公义三郎负手而立,蓦然轻声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回山庄的次数明显增多,是有什么事情要给我汇报,还是说....你是在担心她呢,步全?”义三郎侧过头,看向从庭廊中缓步走来的步全,如是问道。
“你想说什么?”即便是面对义三郎,步全的态度仍是同悲秋之下的落叶般淡漠。
“我只是好奇,你该不会是....”
魁公义三郎话只说了一半,但话中的所隐含的意思,步全已经听了出来。
“你认为呢?”
“哈哈,说笑罢了。”义三郎凝视着步全,片刻后笑着讲道。
“别忘了,我不是你的手下,之所以替你做事,是因为主人的命令。”步全淡漠的语气中,多了一份阴冷。
“这点我当然记得,我甚至还记得当初,墨先生将你留在这里时说过,要你尽心竭力的为我做事,对吧。”
“你吩咐我做的事,似乎没有任何一件让你失望吧。”
“当然,尤其是湘瑶村那件事,你做的非常好,日后可要再接再厉啊。”
步全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好了,我们走吧,你回来的时机恰到好处,我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那....她怎么办?”本欲跟着义三郎离开的步全,想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口。
“她虽然天赋一般,不过心中对于报仇的渴望,已经支撑她度过了修炼《毒丹秘录》最危险的那段过程,所以放心吧。”
语毕,义三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一旁的步全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后便抬脚跟在了义三郎身后。
自那之后,戚碧云靠着强烈的复仇意志,每天以毒淬体,日夜忍受毒液腐蚀体内脉络器官之苦,终于成功凝练出毒丹。
“这样就可以报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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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我知你为姐复仇心切,但不要冲动,虽然你的《毒丹秘录》修炼有成,但仍是不足。”
“那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杀了阮萧恩?”
“放心,会有机会的,碧云在你报仇之前,我希望你能学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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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隐忍,终于换来复仇之刻,戚碧云脚步轻缓的走向因毒丹受损而单膝跪地的阮萧恩,眼中交织着浓烈的杀气与大仇将报的喜悦。
来到距离阮萧恩约有五步距离的时候,戚碧云停了下来,“为了防止你死前反扑,我是不会靠近你的。”
阮萧恩看着戚碧云从怀中掏出一柄形似匕首,通体闪动着金属光泽的机关器,额上已渐留冷汗。
“姑娘,你我之间绝对存在误会,千万不要成为他人的手中刀。”眼前之人一直言诉要提自己的姐姐报仇,阮萧恩思来想去觉得要若要转危为安,唯有从此点下手。
“戚苕涵。”
戚碧云缓缓吐露出一个名字,霎时令阮萧恩如遭雷击。
“你....你....为什么....”阮萧恩震惊的看着戚碧云,颤颤巍巍的问道。
“我说过,我要替姐姐报仇,戚苕涵就是我的姐姐。”
“不,不可能,苕涵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她有兄弟姐妹,而且她的死是....是个意外,我....”
“闭嘴!”戚碧云大声喝止了阮萧恩接下去要说的话,“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想着给自己辩驳吗!”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苕涵是我爱妻,我怎么可能害死....”
话未落,戚碧云抬手击出一道掌风,直中阮萧恩胸口,后者登时飞出数米,嘴角再次呕红。
“就因为当年北武林疫病的事情,被我姐姐发现,你就残忍的趁她分娩时将她害死,丧尽天良之徒,我今天就要你偿命!”
毒丹受损,再添方才一掌,使阮萧恩伤上加伤,想要开口解释,却是息奄力弱,无力辩解,只能看着戚碧云夹带怒火,朝自己走来。
“阮萧恩,为我姐姐....!”戚碧云抬手直击阮萧恩天灵,欲取其命。
突然,数枚淬毒暗器袭至,戚碧云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阮萧恩身上,未及觉察,暗器尽数刺入身背后。
出乎意料的变故,令戚碧云始料未及,急忙望向暗器袭来的方位,怒喝道,“什么人!”
暗处,猥琐鄙陋的笑声,悠荡响起,一道卑劣人影走出。
“倪三眉!”戚碧云弯眉怒立,愤恨道,“你要做什么!”
“奉魁公令,解决掉你还有阮萧恩。”倪三眉阴笑道。
“你想杀我就直说,何必假借魁公的命令!”戚碧云冷语以嗤道。
“哈哈哈哈哈!”倪三眉蓦然大笑,令戚碧云与阮萧恩同感一惊。
戚碧云惊讶之处在于,倪三眉大笑时所发出的声音,竟是如同妙龄的女子一般。
而阮萧恩会惊讶,则是因为倪三眉所发出的女声,他好像曾经听到过。
“这个声音....啊!你是!”脑海中的记忆,随着倪三眉诡异女笑声瞬间涌现。
倪三眉的笑声戛然而停,但他的嗓音依旧保持女声,再配合上倪三眉猥琐的长相,实在是让人恶心之极。
“呵呵,想起来了吗?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