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各班的文娱委员和班长到多媒体搂会议室参加学校举办的会议。”下午第4节课结束,广播突然响起。“欸?要干嘛?”枫夜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我去看看。”于歆收拾好桌面,拿好笔记本,跟傅仁对视了一眼,于歆看向月汐她们。“赶紧去吧,我们帮你打饭。”月汐明白她想说什么,明白的点点头,拉着枫夜和安有走出教室。“好。”于歆会心一笑,跟着傅仁走出教室。
会议室内,各班的文娱委员和班长都到了,校长顶着地中海坐在会议室的前面。“各位同学大家好,由于元旦即将到来,我校决定展开元旦联欢晚会,由各班班长和文娱委员负责统计各班表演名单……”半个钟头后,会议结束,于歆和傅仁走出会议室。“歆歆,你要表演吗?”傅仁看向旁边低着头走路的于歆。“啊?我嘛?”于歆正想着事情,她抬起头,眼里没有了光彩,“我不打算参加。”她对着傅仁笑着,傅仁皱起眉毛,她在笑,但是眼里没有星辰,笑容里带着苦涩,她……怎么了?傅仁点点头,没说什么,她不愿意说。
走到校门口。“傅仁哥,快回去吧,拜拜~”于歆朝傅仁挥了挥手,往食堂走去。“歆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的。”傅仁担忧的望向她。“我没事。”于歆头也不回,只留下背影,她的丸子头高高的耸着,双手背在后面,看上去似乎与平常一样。但是她的脸上,泪眼汪汪,我不敢回头,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奔向你,可是我是那么一个失败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蝉鸣声没了,已经入冬了吗?于歆抬头,树叶已落,露出枯枝。舞蹈老师与妈妈的谈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歆歆最近的状态很不对,是因为学业太忙了吗?如果还改不来状态,她的芭蕾舞,唉。”“老师,您别着急,我会好好跟她沟通的。”她躲在门后,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老师和她妈妈的对话。上了高中之后,学业变得繁忙,自己练习芭蕾的时间也少了,动作也有些生疏,被舞蹈老师频频纠正错误。邓老师出去了,她才从门后进来,看到妈妈柔和的微笑:“歆歆,快来吃饭。”“好。”她心里弥漫上苦涩,从5岁开始学习芭蕾,受着周边各种人的质疑“女孩子学跳舞干嘛,学跳舞有什么出息。”妈妈会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做自己就好啦。”妈妈每次都送她到舞蹈班,然后趴在玻璃窗上,看着她学习,随着年级越长越大,她参加各种比赛,不管有没有获得荣誉,妈妈都会很开心,可是现在,她让老师失望了,让妈妈失望了。吃完饭回到房间,她穿上舞鞋,踮起脚尖,旋转,跳跃,旋转,跳跃。动作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娴熟,也没有做到满意。噗通,她分神的一瞬间,摔倒在地上,看向脚腕,因为常年的练舞,舞鞋已被磨出痕迹,都是练习留下来的。“歆歆,你没事吧。”于歆妈妈听到响动,担忧的敲了敲她的门。“妈妈,我没事。”于歆坐在地板上,豆大的眼泪落在地板上。“歆歆,妈妈相信你。”于歆妈妈温柔的声音从门那边传过来。眼泪更不受控制了,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啊,所以我拼命的不想让你们失望,不辜负你们的期望,可是现实老师的质疑失望,学业的繁重,周围人的质疑,舞技的生疏,怕自己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有能力,怕所有关心着我的人失望,我真的还可以接着奔向梦想的方向吗?于歆抬起手,月光穿过她手指间的缝隙,照在她泪痕的脸上,发出淡淡的光芒。梦想,那么遥不可及,终究是败给了现实。树叶摇曳,落满地,把于歆拉回现实回,她已经停了一段时间没有去跳舞了,于歆低下头失落的朝着食堂走去。
她的情绪不是很高。“歆歆,开会什么事情啊?”枫夜坐在对面问道。“就是要开元旦晚会,要准备节目。”说完于歆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月汐,枫夜,安有都看出了她心情不好。月汐轻轻的出声“歆歆,你没事吧?”“嘿嘿,我有什么事?”于歆抬起头,笑了笑,她的笑容让人心疼。“歆歆,那你要报名吗?”枫夜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不参加呀。我负责统计的。”于歆看向安有,神色轻松的回答。$接下来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到班主任的课,慕白首跟大家说了关于元旦联欢晚会的事情,“各位同学请积极报名,有想要参加的同学可以到班长和文娱委员那里登记,每班要出两个节目,大家积极参与。”班里顿时炸开了了锅,热闹非凡。下课后,办公室。“顾里,你不是会谈钢琴吗?你报名参加一个节目吧。”慕白首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询问道。顾里一脸冷淡,出声:“可以。”“嗯,那你自己选曲子练习吧。”慕白首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走到办公室门口,月汐刚好拿着一叠本子,是今天收好的语文作业。一大摞的本子盖住了她的脸庞,她抬起头来,与眼前的人对视上,是顾里。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消失,她刚才听到了他和老师的对话,原来他还会弹钢琴,不过他那么完美的一个人,会弹钢琴也没什么。她拿着本子从从侧边走过。“我帮你。”顾里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骨节分明,手指细长,白嫩的双手,那双手拿走挡住她视线的那层本子。“谢谢。”她恍然间听见自己这样说。
她和他一起走出办公室。“你还会弹钢琴啊?”一路上的气氛有点沉静,月汐打破沉静。“嗯。学过。”顾里仍然说话简洁。“嗯,那你钢琴学了多少年了?”月汐侧过身子问道。“记不清了,大概有10年了吧。”顾里回答道,他的目光看着她。“嗯。”月汐的情绪有点低落,她学了5年的钢琴,却因为一个意外再也不敢触碰钢琴。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话,气氛依然沉静。
几乎一个早上,全校都得知了学生会副主席将演奏钢琴,少女们都沸腾了。下午的体育课,体育活动全部做完,是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洛月汐坐在草地上,看着操场出神。“月汐,你真的不打算谈钢琴了吗?过去的事情要放下了。我知道,你现在的梦想是天文学,可是你内心有一块放不下的钢琴心病,你要努力克服。”枫夜的声音好像从悠远的地方传来。“嗯。”月汐应了一声。“唉,人是会长大的,理想是会变的,不变的是那段时间里满腔的热血和回忆。曾经的梦想,即使不拾起,也要完美的画上结局,而不是草率的放弃。”枫夜感慨了一声。“你呢?你自己都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不去参加画海报呢?”月汐转过头看向她,眼里带着疑惑。“不一样的,我的理想啊,被太多人否定了,而且我不曾接触到理想的高度,我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喜欢它,胆怯不敢去触碰。”枫夜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喜欢画画,不是那么简单可以一朝一夕成功的事情,作为商人的父母不同意自己的爱好,身边的亲戚看不好自己,也想过拼搏,可是被老师同学踩在脚下的那张纸是灌输了一腔热血的梦想。自己曾义无反顾却遍体鳞伤,胆怯不敢触碰,哪怕看着别人的一幅画都会觉得我很高兴,只要能看到画就好了。“你一个个晚上悄悄点着灯描摹,自己默默摸索,不断的练习,说放弃其实你一直在坚持,勇敢一次吧,为自己,也为理想。”月汐的眼里多出了一些光亮,走过来的于歆和安有内心也震撼了。曾经怀疑过自己,质疑过自己,可是一举一动都埋藏着内心对梦想的渴望,从不曾放弃过。四个少女相互对视,会心一笑,在心里种下的属于梦想的影子,有的需要结果,有的需要扎根,拔尖。走在多媒体二楼,离音乐室越来越近,月汐一颗心也越跳越剧烈,曾经放弃的理想,需要一个完美的休止符。缓缓的钢琴声从音乐室传来,站在音乐室外面的洛月汐愣住了,这曲子是《梁祝》……曲子弹到化蝶的部分,音符如同化作两只蝴蝶,在花丛中交错飞舞,彼此心满意足,长相厮守,余音袅袅,缓缓的,一曲完毕,余味无穷。洛月汐抬手,不觉的眼泪落满了脸颊。“你怎么哭了?”月汐一抬头,顾里站在门旁边,与靠在墙壁上的泪痕满满的月汐对视上。“啊?我没事啊,你弹的真好,太感动了。”洛月汐擦干眼泪,露出一个微笑。“你要试试嘛?”顾里看见她哭,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的痛。“我可以吗?”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盛满了星星。“嗯。”顾里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希望她的眼里一直都有星星,亮亮的,充满活力。他的视线跟随着她,走进了音乐室。“其实我会弹钢琴。”她站在钢琴旁边,犹豫有些害怕。“你为什么不试试呢?”顾里疑惑。“我怕一旦触碰了,所有不好的记忆都涌上来。”洛月汐低下头,失望。顾里坐上钢琴椅,修长的手指放到琴键上,抬头看向洛月汐:“没事,我陪你弹。”洛月汐的瞳孔里倒映着顾里微微一笑带着鼓励的脸庞,下午的风吹过,他的短发轻轻吹起,她一瞬间就有了力量。什么感觉呢?像风拂过脸庞,内心凉爽。“好。”月汐和顾里坐在钢琴椅上,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指触碰钢琴,黑白的琴键,久违的音符,久违的触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开始了。”顾里按下音符,是《梁祝》。“嗯。”月汐虽然生疏,勉勉强强也可以跟上节奏。“妈妈,玻璃杯碎了了。”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记忆涌了上来,记忆里永远儒雅的钢琴家爸爸突然变得暴怒,总是失踪的妈妈出现了,他们愤怒的打斗了起来,爸爸大声的指着骂着,妈妈将手上的公文包往爸爸的脸上砸去。小小的月汐抱着洋娃娃站在客厅,看着爸爸妈妈嘶吼,撕心裂肺的哭着哀求他们别打了,没有人理她。爸爸最后摔门离去,妈妈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气的布娃娃,脚边的玻璃杯已经被打碎,“妈妈,玻璃杯碎了……”小小的月汐抱着洋娃娃带着哭腔开口,“汐汐……”披散着头发的妈妈抬起头,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睛看着她,妈妈把她拉过去抱在怀里,泪水打湿了洛月汐的肩膀,她听到妈妈说,“汐汐,妈妈只剩下你了啊,是爸爸,爸爸不要我们了。”一片狼藉的客厅里,洛月汐的妈妈拥着小小的月汐,小月汐知道,她没有爸爸了,爸爸不要她了,所有关于爸爸的都不能想了,她只剩下妈妈了,她搂住妈妈,放生大哭。爸爸最爱抱着她弹奏钢琴,他最最喜欢的曲子就是《梁祝》,小月汐每次都会问爸爸为什么,爸爸就会刮刮她的鼻子说一句她听不懂的话“梁祝化蝶双双飞,一生一世一身情。”小小的她一点都不懂。从那后,她不敢接触钢琴,怕想起一切跟爸爸有关的事情,爸爸的温和,爸爸的粗暴,爸爸对妈妈的伤害。顾里感受到她的琴音乱了,低声的说“别怕,我在。”声音随着清风拂过进入到她的脑海里,她的心底,内心的枷锁仿佛被打开了,“别怕,我在。”月汐抬起溢满眼泪的红红眼眶,朝旁边的顾里展开一个笑容,一个带着清风的笑容,“嗯。”顾里也笑笑,手下的琴音舒缓,欢快,娓娓道来梁山泊与祝英台在学习时光的美好。微风吹起音乐室的窗帘,并坐着的少女少年,修长的手指弹奏随风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