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弦月。没有几颗星星,挂着微微的风。除却“沙沙”的声音之外,院子内安静的可怕。
若乌白悄悄探头而出,一眼就看见了屋顶上坐着一个黑衣人。
那是伊寻燕。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若乌白运用轻功跃上屋顶。
一靠近,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若乌白抓住酒罐,皱着眉道:“你怎么了,喝这么多?”
伊寻燕双手垫在头后,一趟,语气略微带一点讽刺:“怎么了,如玉公子忙完了。”
“你生气了?”
若乌白凑近伊寻燕的身边,说是询问,更像是肯定。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许多年仅靠书信联系,他什么都不敢太肯定了。和伊寻燕不同,自从一分别之后,他就开始游走在每一场的推杯举措之中了。心思也被迫的,深了些。
伊寻燕看着天空,说:“没有以前的星夜那么璀璨了。”
若乌白听声也抬头,应和道:“星星少了。”
“乌白。”
“嗯?”
“那具尸体,到底怎么回事?”
伊寻燕措不及防的一问,若乌白楞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如同背书般开始回答伊寻燕的问题。
“那么大一场火,我们没找到什么线索。”
“所以说,乌白是因为这样,才不敢和我说吗?”
若乌白不答,只是低着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谎言。虽然他笃定不是自己的人纵火,但是为了让伊寻燕和自己不会有嫌隙。他还是选择了从根源上,直接的,欺骗。
撒一个谎,就要用一辈子去圆谎。
伊寻燕看若乌白不怎么啃声,以为他在自责。于是伊寻燕放缓了声音道:“谢谢阿白。”
“嗯?谢我?”
若乌白扭过头,十分不解的看着伊寻燕。后者坐起身,拿过若乌白手中的桃花醉,猛灌了一口。用袖子擦了一下嘴,才又说道:“谢谢,你那么信任我。”
若乌白这边还云里雾里呢,就听伊寻燕又说:“17,不多不少,刚好17个人。你却听我说少一个,就认定少一个。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相信。”
若乌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那多出来的尸体,是自己的人。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若乌白沉默着,没有接伊寻燕的话,而伊寻燕明显喝多了的节奏。他一直再重复些奇奇怪怪的话。
伊寻燕打心底认为,如果自己没有走,说不定这场火灾就不会降临到村子里。
伊寻燕没有想到是有人需要他加入自己的战队。他只是觉得自己有武艺傍身,有足够的信心在第一时间扑灭这场火。
他一直在责怪自己,喝醉了更是没有办法不去愧疚。
若乌白听着他的话,内心也不好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对人心没有以前那么自信了,就算是伊寻燕的心。
他只能无用的用言辞去安慰这个小伙伴。
“阿燕,相信你自己。少一个就是少一个,你们会重逢的。”
伊寻燕醉眼朦胧,眼中有雾,如同今夜的星空。
“谢谢,你相信我。”
说完这句话,歪头靠在若乌白身上。嘴里嘟嘟囔囔,含糊不清。若乌白只能依稀听辨出几个字。
“对不起。”
“谢谢你。”
“燕子……”
此时的伊寻燕口齿不清,若乌白知道不能再任由他耍赖下去了。他背起伊寻燕,把他送到伊寻燕自己卧室的床上。
伊寻燕这个大男人此时和个孩子一样,一点都不老实,翻来覆去。若乌白只好不停的替他收拾烂摊子。
伊寻燕把一个枕头丢下来的时候,一声细微的金属落地的声音吸引了若乌白的注意力。
在伊寻燕的床头边,有一枚银戒指安静的躺在那里。
若乌白对这个戒指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是刻了兰草的,大兰亲信的银戒。一般是用来辨别身份的。
若乌白捡起戒指,带在手上,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刻盲文的地方。
“必之。”
那个人,真的是何必吗?
若乌白此时内心很是纠结,何必,算得上他最信任的属下之一,虽然只是负责信息,并没有过高的武艺天赋。
而伊寻燕,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对着若乌白,缩着身子睡着了。
若乌白看着戒指纠结了好久,然后捡起枕头。将床铺整理好,唤来了花间。
“你守着墨公子,明早醒来给他备上醒酒茶。”
“是。”
花间将自己的被褥抱到窗边的软榻上,在桌子上然了一柱蜡烛。浅眠。以方便能第一时间听到伊寻燕的吩咐。
这边若乌白回到自己的卧室,无道也燃着蜡烛等自己,那蜡烛燃了一大半了,想来是无道来了很久了。
“主子,白鹤大人让我们尽早启程,前往宜都。”
若乌白招招手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问道:“何必的事情,怎么样了?”
“信息处的兄弟说,何必已经很没和处里弟兄联系了。”
“怎么回事?”若乌白觉着奇怪,何必在信息处也是个人物。算信息处半个主子,这主子丢这么久了,信息处那帮人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主子,”无道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信息处的人,说是主子下的秘密任务。”
“我?”若乌白纳闷,自己布置的任务,自己为什么不知道。“是他们听何必说的,还是?”
无道知道若乌白的意思,他抢答道:“何必亲令了个人暂代他的位置,然后亲口给那个人说的。”
“是谁?”
“南七。”
南七阿,若乌白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这个南七。此女是临江名姬,性子不同其他女子那般温吞。她舞剑一绝,性子泼辣,又生的一副好皮囊。十个儿郎九个倾心于她。她虽然是信息处的人。但因为不怎么会和别人周转,她在信息处一直就是挂名,实则可以算在嗯,打手这一边吧。
“怎么会是她。”要知道,南七这性子,套不来什么好消息的。
“属下,不知道了。南七说,主子想要知道更多的,嘚需要去红袖添香自个找她。”无道也很无奈,这个南七,连若乌白都治不了。
一提到要亲自去找南七,若乌白的脑袋都大了,这个难缠的丫头片子。何必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线索告诉她呢。
但是若乌白此刻还不得不去找那个人。
罢了罢了。
红袖添香,是临江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只可惜,里面的大部分美女只卖艺不卖身,但个个纤指柔,个个能说会道。都说去了红袖添香,定能解你百般愁。
若乌白和无道两个人,打扮的和周围嫖客并无不同,但两个人就是学不会那些浪荡模样,尴尬的立在门口。好在新夷和无道平日相熟,一眼认出了无道,立马凑上前来,把这尴尬不已的两个男人带到了楼上包间。
“公子,你们怎么这样过来了?”
若乌白平日里来的时候,都是直接由何必接到暗房,商量事情的。但今天这南七,却故意无视这两个人,不作理会。其他下层的信息处,平日见的也是带着白玉面具的如玉公子,因此,没多少人认出他们。
“我们是来找南七的。”无道替若乌白回答道。
“嗷,”新夷明显有些失落,但还是立马起身,对这二人说道,“我去请姑娘过来。”
就在若乌白认为终于可以好好谈个事情的时候,新夷一脸尴尬的推门而入。
“姑娘说,”新夷对着若乌白跪下,仿佛鼓起勇气一般说道,“要公子参加等会的,赠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