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撩开珠玉帘子,见屋内前侧放有两个织机,上面一幅绣有百鸟朝凤,另一幅绣有山川浮云。鸟羽皆由金线绣制,而山川浮云均勾勒银边,咋一看,光影重叠下仿若置身其中,一时难分真假。
“公子,这两幅图你大抵瞧了上千遍,还不腻么”女子柔声笑语道。
若是只看其中一幅,万不可由此境界,如你两幅相继看完,便感觉周身与鸟兽齐飞,而脚下却是迷雾山川,着实是妙哉啊,笙歌心理叹道。
女子从屏风下走出来,似是脚下踏云踏雾般,素手宛如白玉,容貌虽算不上极品,却也是举止投足间尽显韵味,她总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轻瞥间,柔情百媚不足以形容她。
笙歌虽是女子,却也为之动容……
“你是谁?”那女子笑意收起,眸子变得锋利起来,与刚才截然不同。
她心中也想发问,你是谁,却心中也猜出一二。
“在下怕是寻错了人,这就告辞”笙歌道。
未想到那女子,细语大声道:“菩琦,玉兰,你们二人进来”。
笙歌见走进来的二人,正是蓝衣和红衣的姑娘。
菩琦总是跟在玉兰身后,见到那女子表情不对,身影略颤,揪着玉兰衣袖。
玉兰看此情形,与之前想的不一样,但她也不敢多说,轻声道:“阿姊,何事?”
阿姊看了眼菩琦,轻哼道:“我知晓她性子小,你带她作甚。”
菩琦眼中已有泪水将要浸出。
玉兰拍了拍她,回话道:“阿姊,是有什么不妥么?”而后她又看了眼笙歌,疑惑地看了看阿姊。
阿姊道:“他不是我要你寻的人。”
“啊?可他站在凤玉楼下良久,其中并未看到他人……”玉兰解释道。
阿姊眉头一挑,轻声道:“怎会,我们约好三天后在此处见面,他这是……失了诺?”
笙歌道:“那我可离去?”
那阿姊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一人,警惕道:“你又是谁?”
“我们既不相熟,不过误会一场,何必相告,告辞”笙歌说完便转身离开。
阿姊心生不悦,见此人如此无理。又斥责她二人,便隐约听见小声的哭泣声。
洛瑶出了禁闭,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下山去玲珑馆,想将自己的话本子拿给剑豪看。她看见棠梨树下大师兄在练剑,忽的想起来曲阳师兄还未回来,听父亲说他是去追查凶兽异动之事。
她心趣极佳,便纵身一飞,玉霓剑一出,向萧逸寒刺去。他早知师妹藏在他身后,身影微动,躲闪开来,十分快,洛瑶都未看到,迟疑间收剑已是晚矣,她大叫道:“大师兄”。
萧逸寒在她落地的一瞬间,抓住她的衣襟,谁知洛瑶反手揪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拉倒,她那点小伎俩,数十年来都一样,萧逸寒怎会上她得当,他灵力一挥,二人均站于剑上。
洛瑶笑嘻嘻道:“大师兄的灵法又高一层,可贺,可贺啊”而后觉得自己浑身有些酸痛。
萧逸寒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怕是你多日不修炼,今日动了筋骨,看你再偷懒。”
声音虽清凉,确是关心的话语。
她抱住萧逸寒的胳膊,撒娇道:“我还修炼什么呀,我爹爹是仙人,我师兄们皆灵法高强”
萧逸寒轻拍了下她的额头,浅笑道:“你呀,若我们以后不再,你又如何?”
她笑道:“怎会有那一天,哦,在玲珑馆时,也不是无事”。
萧逸寒抬眼道:“玲珑馆,笙歌”
洛瑶看着他笑道:“除了笙歌,还有其他人啊,有阿梅,有……”
萧逸寒笑涡更甚。
阿梅一下子羞了脸,迅速道:“阿娘给你我做了红豆糕,一起去尝尝”
“好”
笙歌转了两圈与雪莹分来的街巷,却也未见她人影,难不成她寻我未果,去了他处……
“公子,是要买枣包吗?”一位大娘问道。
“大娘,你见到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身着湛蓝裙,手带银铃镯吗?”笙歌比划道。
那大娘小心的询问道:“那女子是公子的什么人啊?”
“是我妹子,我们来疝瑜城投亲的”笙歌答道。
大娘凑到她身边,轻声道:“公子是外乡人,所以不知疝瑜城的事情。我是见过这样一位姑娘,她买包子,与矮人发生口角。被他们带走了”而后顿了顿又道:“这矮人心坏的很,常做人肉生意。我们城中的百姓一般都躲他们远远地”
笙歌一听不好,便急匆匆欲走,又被大娘拉住道:“他们人多,手中都有家伙,官府都不敢惹他们”
“何故?”笙歌疑惑道。
“据说领头的,是个会些法术的修道人。”
笙歌浅笑道:“多谢大娘”。
大娘不舍道:“公子可婚配?”
“已有”笙歌心想,这一路上桃花运还真不少,也不知他们把雪莹带到了何处。
他见巷口处几个矮人走过,便迅速的跟了上去。
尚书府,门庭紧闭,地上跪倒数名下人外,还有最前面的尚书府二公子杜展言。
“你今日不在府中读书,为何又想偷跑出去。”尚书道。他一心想望子成龙,对他期待甚高,其大公子瞒着他参了军,他一气之下,断绝了父子关系,而大公子颇为争气,现居青鸟国大将军,威风凛凛……
“我不喜那书本上的之乎者也”杜展言不满道。
尚书将手中两本书,砸在他头上,怒道:“你喜什么,你喜欢那桃花馆身份卑微的绣娘。”
他被砸的头生疼,心也生疼,愤怒叫道:“对,我是喜欢,哥娶得不也是一介平民,为何他可,我不可”
“你,你休要说出那个混账的名字,他与我早已不是父子”尚书气的,大口喘了几下。
从屋外急匆匆走进来的尚书夫人,见这跪了满屋子的人,她的儿头上怎会流血,老爷……
她大叫道:“老爷,老爷,切莫再动气,言儿不是故意气你的”尚书夫人轻抚他的胸口,帮他用手捋了捋气息。
“父亲……”杜展言有些后悔道。
“你且看看你哥与那女子的下场……便是你与那绣娘的下场”尚书缓缓的说道。
尚书夫人向他使眼色,而后看着尚书道:“老爷,言儿以后定不会找那绣娘。”
杜展言磕头,沉声道:“我定如……母亲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