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手下锦衣卫中毒的消息,李潇让陈子淑姑娘先行回酒楼休息,自己和廖旭火速赶去了府衙驻地。
“大夫,我等兄弟的情况怎么样了?”廖旭跑进收治了一众锦衣卫的大帐篷。
由洡阳府尹请来的大夫,向李潇和廖旭拱拱手:“回大人,诸位官人的身体情况不是太好,但倒也性命无忧。他们身上本来或多或少就有伤势,再受了这乌钩药草之毒,只怕数月都无法离床。”
“乌钩药草?”李潇的表情微凝。
“是的,大人,”一旁的府尹接过话来:“下官派人去检查了后厨,发现了汤料中有乌钩药草磨碎后留下的叶渣,这种药草毒性极烈,应该是有人刻意放的。”
只能说锦衣卫这次离京办案,从开始就被人精心算计,现在除了指挥使李潇和同知廖旭,其余人等竟然全数折了。
查看过众人的状况,李潇心知这伙锦衣卫算是废了,虽然他们都是吕家那边的人,但怎么说这次出来,也对他李潇这个老大毕恭毕敬。这下可好,李潇差一点就会是个光杆司令了。
李潇举起剑鞘将大帐的门帘掀起,他刚刚探身走出去,却是迎面看到了一大队身披灰色锁甲的士兵踏步小跑过来。
队伍前方,一头上戴着穗翎明盔的将军靠过身来,他对着李潇抱起拳手,用显得有些厚重的声音说道:“翊卫军聆将吕柏英,参见安平侯爷。”聆将指的是执掌翊卫军的大将军,这吕柏英,就是曾被侯爷李潇多次戏耍过的吕辛朔之父。
“吕将军的翊卫军不在京城卫守,怎么会来此洡阳之地?”李潇站直了腰身,单手握着宝剑放大腿一侧。
“末将早先接得圣上之令,来燕泸协助清查皇庄银号亏空一事,未料到这陈家突遭灭顶之灾。早先时候,又听府衙来报,说是众锦衣卫也中了毒,末将心想这边应该急需人手,便领翊卫军过来了。”
“喔...”李潇微微点过头表示知道了。
“还请侯爷稍等,末将进去看看一众锦衣卫的情况,再与侯爷说些事情。”翊卫将军吕柏英提了提手,行步绕过李潇进到其身后的大帐之内。
对这些中毒的锦衣卫,吕柏英可要比身为指挥使的李潇还要上心得多,因为这伙从京府而来的锦衣卫多是卫所中的上层精锐,更是投靠了吕家的一支不可多得的重要力量,现在却几乎尽数都倒折了。
听这姓吕的翊卫将军说稍后还有要事相诉,李潇便在帐外等其出来。他有些无聊的用靴子尖提起地上的石子,抬头望向正身立在旁边的大队翊卫军士,李潇看见有一名站于前侧的将军戎装的人,这人的目光始终盯在他这边,其脸上的表情明显写有十分的不悦。
半晌过后,吕柏英和廖旭从帐篷中出来,两人又接着交谈了几句,便走向了李潇。
腰间横挎着皮鞘朴刀,吕柏英绷着脸对向安平侯爷李潇:“听廖同知说,早在来洡阳城的路上,指挥使大人所率的锦衣卫,就遇到了两拨强人的攻袭?”
“有这么个事儿~”李潇耸了耸肩膀,对方显然没有好脸色,他当然也不会好言相待。
吕柏英的面色阴沉,又继续语出冷漠:“那为何,锦衣卫中所有人都受了伤,唯独指挥使大人一身完好如初?我还向廖大人询问过详情,听说那帮蒙面人也独独不与指挥使大人交手,可是?”
面对吕柏英的两连问,李潇只是摊摊双手,回应道:“差不多。”
见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安平侯爷没有丝毫否认,吕柏英眯起了眼睑:“那今日侯爷特意去外边订了厢房,却不去驻地上,想来是可以避开中毒的风险。”
一旁的廖旭赶紧插话上来:“吕将军,可不能无故怀疑我家指挥使大人,况且我自己的情况也是差不......”
“不用说了。”李潇抬举左手打断了廖旭的言语,他叉起双臂将剑鞘斜置于胸前,稍稍偏着头,冷声道:“若真是本大爷做的,吕将军这会儿想要如何?”
吕柏英将手掌拍在了腰间的镶皮刀鞘上:“那末将只好下令翊卫军,将侯爷先行拿住,再报圣上天听。”
李潇挑起眉毛,他松开双臂单手握住宝剑的鞘身,朝吕柏英以及他身后的翊卫军扬了扬,很是不屑的说道:“就凭你,还有你的后边的这几十只小猫崽?”
“侯爷还是认真的回答末将之话,这伤折锦衣卫的事,可否真是有侯爷插手其中?”吕柏英沉息忍住了李潇挑衅的言语,但是其话中质问的声音更显清厉。
“本大爷还偏不告诉你~”李潇侧过身准备走开,却是被吕柏英伸手摁在了肩膀上。
翊卫大将军吕柏英,将摁在安平侯肩膀上的手又加上了力道:“小侯爷还是和末将等人待在一起的好。”
“唉~”李潇长声轻叹,随即转回身躯正面像吕柏英,他慢慢的伸出拳头抵在了对方胸口的铠甲上。
前世的时候,李潇曾看过功夫巨星李小龙在实际场景中使用过“寸拳”或称之为“寸劲拳”,而产生了令人惊叹的效果,即是在极短的距离内,用顶点发力的方式爆发巨大力道来击倒对手。
现在,李潇也想模仿模仿,他将手拳贴在了吕柏英的胸甲上,随即出语:“我要发力啰~”
“......”吕柏英莫名的看着李潇伸展臂拳的姿势,心道,这么近还想用拳头捶我的钢甲,这小侯爷的脑袋不好使?
此时,李潇调紧手臂的肌肉,小臂、手腕、拳头聚力前发,一个手指头的距离间,手拳极速冲击在对方的甲胄之上。
“嘭”的一声闷响,巨大的力道在吕柏英的甲壳上印处一个凹陷,并随之扩散全身。吕柏英的身躯被劲力冲得连连后退,直到被其后的翊卫军副将接住,才停身下来。
“小子,你好大的胆!”这名接住吕柏英的翊卫军副将,正是之前看着李潇而面露不爽的人。刚才听到李潇称他们为“小猫崽”,其早已怒火中烧,现在又看到自己主将被打,即便对方是侯爷,他也不能再忍。
翊卫军副将把还有点站不稳的将军吕柏英扶给旁边的兵士,而后提拳冲向了李潇。他奔跃出的步子极为稳实,双拳一前一后横握肩胸之前,往前冲的身姿既是紧紧收住,又不失灵活,这名副将显然是个精湛于搏击的高手。
面对来人不断变化的拳脚招式,李潇轻提身躯往后侧进行左右闪避,倾身退后十数米,他已然摸清了对手的章法。瞅准一个空档,在对方出拳的刹那,李潇突然矮下身子,伸长腿脚横扫向其脚的足腕部。
副将冷眼向下盯瞅,这种扫堂腿他曾遇到过不知多少次了。于是,副将蹬腿起身,另一只脚跃踹向身体半蹲的李潇胸口。
从来就没想过一击制敌,李潇的身体半仰,他左手撑于地面,右手抓着未出鞘的宝剑点在对方抬起的脚腕上。
“咯”的一声脆响,翊卫军副将落地后,因脚腕脱臼而站立不稳,身子携着前冲的力道迎面扑倒在了地上。
李潇直起身用脚踩压在了对方的背上,他抱着剑傲然道:“你们这群猫崽子,还有想上的么?”
被言语相激,翊卫军将士中当即有人跨步上前想要出手,却是被缓过气的翊卫大将军吕柏英横臂拦住了。
吕柏英摸过自己胸前铠甲上的那道凹印,又想到了北征战场上的传言:安平侯爷生有神力。以前,他还以为是夸赞之词不过尔尔,但今朝,这连劲箭都只能留下些微划痕的钢甲,却在这么短的冲拳距离下,被打得凹进去一块,吕柏英当是认识到这小侯爷果真有非人的神力!
若是再让自己的翊卫军士上去,怕也只能是自讨苦吃。吕柏英连忙下令制止,他面颊转为肃色,沉声对安平侯李潇说道:“侯爷既然赢了,又何必踩在我将士身上侮辱于他?”
“呵呵~只要选择出手了,那他就应该承受出手的任何后果。”李潇从副将的背上放下脚,提腿踢在他的腰腹侧,伴擦地上的尘沙,这名趴在地上的翊卫军副将被踹出了数米远。
吕柏英让士兵将自己的副手将领扶起了身,此时,他脸上凝起了更狠的厉色,对向安平侯声出凌冽道:“侯爷,是当真不把我吕家放在眼里?”
“放个屁啊~”李潇懒得再搭话,转身朝府衙外走去。
翊卫军大将军吕柏英,如枯木扭合在一起的脸庞上泛起青色,他狠毒出语道:“安平侯爷一身武艺倒是可以无所畏惧,但小侯爷府上的其他人,难道个个也有这般功夫?与我吕家作对,他们的下场怕是不会太好。”
“呼~~~”闻言,李潇的身躯骤然停顿,长长呼出胸腹中的气息,他转过身来,拔出手中的长剑指向了吕柏英。李潇眯合起眼睛,用无比冷淡的声音道:“吕将军也拔刀吧,刚才说的话,本侯就当作是你的遗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