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瑜在那马匪首领身上搜到了钥匙,打开了西面屋子的门,轻轻的推开,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
屋子里很黑,墙上唯一的窗户被人用几块木板钉的死死的,月光勉强从屋子外面穿过木板照在地面上,什么也看不清楚。
左子瑜只得走回到大门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蜡烛,借着蜡烛微弱的光,左子瑜勉强看清了西面屋子里面的情形。
孩子们正坐在窗户下面的茅草上挤成一团,惊慌失措的看向刚刚走进屋子里的左子瑜。
为首稍微大一些时孩子,颤声问道,“你......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么?”
左子瑜看着这些孩子,顿时感到十分惭愧,连忙柔声道,“孩子们,别怕,我是阳朔城官府的捕快,左子瑜。”
那孩子继续问道,“恶人们呢?”左子瑜道,“都......都死掉了。”
孩子们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坐在那里迟迟不肯站起来,左子瑜见状,只好从身上摸索出捕快的令牌,举给孩子们看,“看,孩子们,这是我的令牌,只有官府的人才能拿着这种令牌带在身上。”
左子瑜怕孩子们看不清,便用另一只手把蜡烛拿到令牌旁边,让孩子们可以看的清楚一些。
孩子们看见左子瑜手里拿着的牌子上,有一个“令”字,稍微放宽了心。
为首的孩子站起身来,又把其余的孩子挨个扶了起来,一起跟着左子瑜来到了屋子外面。
左子瑜看着为首的孩子,问道,“你一直照顾着他们?”
那孩子点了点头,说道,“没办法,我是这里最大的孩子,他们都比较听我的话。”
左子瑜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孩子看着左子瑜,想了想,说道,“娘告诉我,在外面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但我看大哥哥你长得不像坏人,而且还是个捕快,告诉你嘛,也不是不行。”
左子瑜笑道,“你这孩子,还会卖关子。”
那孩子道,“捕快哥哥,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左子瑜装模作样的拱手行礼道,“在下姓左,名子瑜,兴中郡顺安人。”
那孩子笑了起来,也模仿着左子瑜拱手行礼道,“在下叫阳阳,盛阳郡阳朔人。”
左子瑜道,“原来你叫阳阳,这些孩子你都认识么?”
阳阳道,“认识的八九不离十吧,都是这些天关在这里聊起天来才认识的。”
左子瑜道,“你们被关在这多久了?”
阳阳道,“每个人事件时间都不一样,有人先被抓来,不如那个穿红袄的,思思,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十天了,而我被抓来的比较晚,才关了不到三天,诶,这些人都是你杀死的?”
左子瑜看着屋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害怕孩子们被这些尸体吓到,赶忙让孩子们闭上眼睛,自己伸手去捂阳阳的眼睛。
阳阳躲了一下,说道,“这些恶人把我们欺负的这么惨,我恨不得多看几眼他们的死状!”
左子瑜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带着孩子们往院子里走。突然听到刚刚的马匪首领躺在地上又一次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看样子是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孩子们很害怕,赶忙躲在阳阳的身后,左子瑜拔出自己的刀,走上前去,心里想着,“要是这个恶人还想着作恶,我就一刀结果了他!”
那马匪首领恍惚之间看见左子瑜拿着刀朝着自己走来,赶忙翻身吃力的爬了起来,坐在地上说道,“你是刚刚的那个小捕快吧?”
左子瑜道,“是又如何?”马匪首领说道,“捕快大人,你别多心,我刚刚对你们的保证丝毫没有忘记。我傅余豪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既然已经答应你们二人不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做了,还望大人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左子瑜说道,“傅余......你复姓傅余?”
傅余豪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左子瑜道,“傅余在朔丰草原可是一个大姓氏,难道你是骏驰牧场的人?”
傅余豪啐了一口,问道,“没想到捕快大人也听说过骏驰牧场。”
左子瑜道,“小时候听舅舅提起过,骏驰牧场是整个朔丰草原最大的势力,骏驰牧场的主人就姓傅余,你们傅余家不是号称朔丰郡第一大家族么?”
傅余豪道,“狗屁!什么骏驰牧场,傅余家,都是狗屁!”左子瑜皱了皱眉头,傅余豪赶忙笑道,“不好意思,我忘记屋子里有孩子了.....我以前确实是骏驰牧场的人,不过,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说罢,傅余豪站起身来,对着左子瑜行礼道,“还望小兄弟替我向泓舟少侠道谢,感谢他手下留情。”
左子瑜也回礼道,“有机会,我一定替你传达。”傅余豪捡起地上的降龙大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左子瑜看见傅余豪提着大刀往外面走,还以为这人死性不改,要去阻拦泓舟救孩子,但又见得傅余豪走的方向和泓舟去的方向完全背道而驰,便放心了下来。
左子瑜转头对着那些惊恐的孩子说道,“孩子们,别怕,那恶人走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回去。”
阳阳说,“捕快哥哥既然身为捕快,怎么可以放任着刚刚那个大恶人走掉呢?”
左子瑜道,“因为我再找到你们之前已经答应这个大恶人,不伤害他的性命了。”
阳阳道,“可是,他是恶人啊?”
左子瑜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而且我看他不像是丧尽天良的大恶人,这次绑架你们这些小孩子,他背后定有高人指点,放他回去,比在这儿杀了他,更有价值......”
左子瑜分析的头头是道,再看阳阳和其他小朋友一脸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己,笑了笑,说道,“好了,等一会儿天就亮了,我们现在就回到城中,等天亮了,我和其他的捕快哥哥被你们挨个都送回家。”说罢,带着小孩子们朝着阳朔城南门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走了好一会儿,阳朔城的南门已经可以隐约看到了,左子瑜回头数了数小朋友,和出发时的人数一样,左子瑜稍微放宽了心,这次从营救这些被绑架的孩子,到带着这些孩子安全返回到官府,也算是大功一件,若是明明把孩子全都救了下来,结果却在带着孩子回去的路上,弄丢了一个两个,那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所以这一路上,左子瑜在前面领头,还特意把阳阳放在最后一个帮他找看这些孩子,以免自己一时疏忽,和这些孩子走散。
突然,一个孩子尖叫了一声,吓了左子瑜一大跳,赶忙转过身来,拔出刀,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那孩子捂着嘴,看向一旁的草丛中,带着哭腔的说道,“捕快哥哥,捕快哥哥......草丛里,好像有个人......”
左子瑜紧握着手中的大刀,一个探步冲上前去,用刀拨弄开草丛,借着天空中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过去。
果然,草丛中有好几个人,正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准确的说,这些人已经全都死掉了。
左子瑜看着这几具尸体的装束打扮,不出所料,和刚刚在屋子里的那些绑架孩子的马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
看样子,这几个人就是在左子瑜和泓舟躲在屋顶偷听屋子里面谈话时,中途离开的几个朔丰马匪。既然他们都死在这里,难道泓舟少侠已经把那个孩子救走了?
左子瑜收回大刀,蹲下身去,仔细检查这几具尸体,这些尸体身上的伤痕看起来确实是泓舟造成的,不仅如此,有几具尸体,甚至全身的骨头,都被泓舟打断了。
左子瑜感到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以泓舟少侠的性格,不像是会用出这种凶狠毒辣招数的人啊,难道这件事情还有蹊跷?”
左子瑜继续观察这几句全身骨头都被打碎的尸体,突然,他发现了这些尸体上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尸体全都是衣冠不整,好像在打斗的时候,被泓舟撕扯着衣服。
左子瑜心道,“难道这是因为泓舟对他们用了抱月摔?”随后,左子瑜无意间看到了这几具尸体除了衣衫不整这一个共同点以外的另一个共同点:这些尸体,下体统统被打烂了,其中还有一具尸体,肚子上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淌了一地,虽然早已凝固干涸,但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也让左子瑜情不自禁的捂住了鼻子。
左子瑜突然感到了一丝反胃,也许是因为看到了那些被打烂的东西,也许是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实在是承受不住。他赶紧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扶着一棵树好畅快的大吐一次。
左子瑜双手撑着树干,低着头干呕了好一会儿,刚刚准备离开,却发现了还有一具尸体就在他的旁边。
左子瑜强忍着胃里面的翻江倒海,蹲下身去,原来这次的死者是一个女人。
左子瑜看着面前这个女性尸体,从身上的伤痕来看,她在临死之前,似乎被人残忍的强暴了,无论是身上被撕坏的衣服,还是两腿之间的血迹,似乎都在诉说着这个女人究竟遭受了怎样非人的虐待。
左子瑜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些尸体上的惨象,被打断的骨头,被切开的肚子,以及这个被强暴的女人。
黑夜渐渐淡去,东边已经开始泛起日光,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左子瑜决定先放弃调查这些尸体究竟是泓舟做的,还是另有高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总之,这里发生的事情固然很重要,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些孩子送回到城里,至于这些尸体,还是和屋子里那些尸体一起上报给城主大人,请他下决断吧。
左子瑜拖着沉重的心情,走到了孩子们的身边,再次确认了孩子的人数后,继续朝着阳朔城南门的方向走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且说泓舟离开那群马匪绑架孩子的据点后,根据马贼首领的提示,来到了阳朔城南门不远处的郊外。
正当泓舟在思考如何找到刚刚溜出去的那几个马匪还有他们想要抢到的那个孩子之时,几声女人的尖叫,引起了泓舟的注意力。
习武之人第一要诀就是得做到耳聪目明,按照师傅的说法,能看见的时候,靠的是目明,看不见的时候,靠的是耳朵。无论你的眼神再怎么好用,即便是练成了火眼金睛,也有看不见的地方,尤其是敌人在背后朝你投掷暗器,就算当着你的面扔,靠眼睛都不一定能躲得开,更何况是在背后?这时就得依靠着听觉,听出暗器破空的声音,然后闪身躲避,一气呵成。
泓舟没有迟疑,一记飞龙在天,朝着那声尖叫的源头飞驰而去,他的直觉再告诉自己,这声尖叫,和刚刚那马匪首领说起的“大活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几个大跳,几个空翻,飞跃过几棵大树,泓舟转眼之间就来到了那几声尖叫传来的地方。
泓舟站在树上,定睛看着树下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七八个和刚刚屋子里那些马匪一样打扮的恶人,围着一位看不清楚容貌的女人正做着一些苟且之事,从那女人尖叫的声音来判断,年龄应该没有多大,大概可以说是泓舟的同龄人。
那女人好似疯了一般,尖叫着,“死畜生,别碰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畜生!”
有几个看样子已经完事了,也懒得整理衣服,就那么衣衫不整的朝着一旁走了过去。
泓舟这才发现,刚刚他一直都在注意这个被强暴的女人,反而忽略了在女人身旁不远处,有一个正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儿。眼看着马匪距离婴儿越来越近,泓舟当即从树上一跃而下,恰好落在了婴儿的旁边,挡住了朝着婴儿走来的几个马匪。
那马匪被突然出现的泓舟吓了一跳,赶忙向后退了一步,用着十分不标准的官话问道,“你是什么人?”
一旁还在强暴那女人的几个马匪见有人来了,便把女人扔在了一旁,纷纷走上前来,恶狠狠的看着泓舟。
泓舟说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为首的马匪说道,“知道害怕就好,小子,滚远点儿,没看见大爷们在这儿干好事呢?”其他的马匪听到“好事”这个词,纷纷淫笑了起来。
泓舟说道,“其实我就是一个过路人,但你们对着一个姑娘做出这等兽性,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那马匪道,“小子,既然是过路的,不该管的就别瞎管,免得闲事没管明白,再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一旁的女人听到有人来了,赶忙大喊道,“救命,救命,这些畜生......他们奸污我!”
泓舟安抚道,“姑娘别急,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了!”
那马匪见泓舟竟敢当着兄弟们的面这么说,顿时怒道,“小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泓舟摆了摆手,看着这伙儿马匪说道,“你们七个,除了站在最后面那个没欺负这位姑娘,其他人是不是都欺负了?”
为首的马匪说道,“是啊,等我们把你杀了,就再强暴那娘们儿一次,哎,这中原的姑娘,就是比我们草原的娘们儿嫩得多,是不是啊!”旁边的马匪也都迎合道,“是啊,是啊....”随后又纷纷淫笑起来。
泓舟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下手就有数了。”
话音刚落,泓舟整个人已经来到了为首的马匪面前,马匪大吃一惊,刚要举起大刀砍向泓舟,泓舟却快人一步,一拳打在了那马匪的脸上。
马匪被这一记重拳打的晕头转向,泓舟没等这马匪反应过来,随即一招“疾风冲拳”如雨点般打在了这马匪的胸膛,马匪哪里能经得住这等打击,变得像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其他马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这为首的马匪已经被打倒了。
泓舟依然没有停手的打算,抬起右脚,一记窝心脚重重的踩在了这马匪上,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整片森林,那马匪愣是被踩的坐了起来,眼睛瞪的宛如铜铃一般,捂着下体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过了一会儿,这马匪眼睛向上一番,显然是死掉了。
众马匪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怯的看着站在一旁的泓舟。
泓舟还像刚刚那样,未等第二个马匪反应过来,再次一记金刚掌拍在这马匪的头顶,顿时那马匪被拍了个七窍流血,泓舟抓紧马匪的衣服和胳膊,一招抱月摔把他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骨裂的响声传到了余下这些马匪的耳中,剩下的几个马匪眼看着泓舟又把第二个马匪的下体踩个稀烂,那马匪吃痛,尖叫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腰被泓舟硬生生的摔断了。
转眼之间,七个马匪已经被打倒了六个。
最后一个马匪手里握着大刀,早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他惊恐万分的看着泓舟,却发现泓舟迟迟没有动手。
那马匪颤声说道,“你.......你好狠毒!”
泓舟冷笑一声,“我狠毒?咱们到底谁狠毒啊,你们强暴人家姑娘不狠毒么?”
那马匪道,“在我们朔丰草原,女人无非就是玩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泓舟活动了一下拳头,说道,“我没去过朔丰草原,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马贼高声道,“我何必骗你,在我们朔丰草原,女人不过是一种商品,为何你们这里的人却如此看重女性?”
泓舟道,“可能是我们的思想不一样......”那马匪道,“你是关外人,不是中原人!”
泓舟道,“怎么,不是中原人就不能看重女性?”那马匪道,“你要杀就杀,我要是怕你,我就不是草原好男儿!”
泓舟道,“我看你刚刚也没有强暴这个女人,这样吧,你把刀扔在地上,走到那女人身边,跪下磕十个头,我就饶了你,怎么样?”
那马匪怒道,“你要杀就杀,何必废话,我朔丰男儿只可杀不可辱!”说罢,拿起大刀,一下子扎进自己的肚子里,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鲜血和肠子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