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苕揉揉头,笑了笑。
长时间坐着容易腿酸,白苕在没人看见的时候,便把腿放在霍去病膝上,霍去病便会给她揉腿。
起初白苕还很不习惯,可时间久了便自然而然起来,搞得霍去病调侃自己在家里越来越没地位了。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只是白苕觉得公孙敖看她的眼神总是有些审视的意味。霍去病则表面不以为然,让白苕宽心,暗地里也暗暗重视起来。
过了六日,白苕透着窗子赏着沿途风景,霍去病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赵破奴点了点头。霍去病看着白苕,道:
“阿苕,你愿不愿意和我去见我的父亲?”
白苕愣了愣,立即坐直了身子。
“父亲?”
霍去病看出她心底的疑惑,笑了笑,故作平淡道:
“我的父亲,正是河东平阳县吏,霍仲孺。”
白苕想了想,急忙捉住他的袖子,道:
“还有多久到?”
霍去病帮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道:
“须臾大军在此修整,我们便去。”
白苕不接他的话了,而是立即整理了衣衫,确保仪态无误时才松了口气。
霍去病在一旁盯着她。
马车行入了一个朴实却算是热闹的小县,白苕趴在窗口好奇的看着。
马车停在了一个稍显寒酸的府邸。
霍去病掀开帘子率先下马车,接着扶着白苕下来。赵破奴候在一旁。霍去病蹙着眉,凝望不语。
门前懒散的小厮似是没见过如此气派的三人,愣了愣,似乎马上就要进去通报,霍去病给赵破奴使了个眼色,赵破奴剑步上前,亮出了军牌,示意他不必通报。
霍去病抓着白苕的手,走了进去。
霍去病径直到了前厅,白苕打量着。屋子布置处处显着老久,连桌椅的磨痕也很重。堂堂县吏,竟然比不上一个商贾人家。
而且他们闯入这么久了,居然家丁丫鬟也不见几个,霍去病叹了口气。
霍去病转头看向赵破奴,道:
“置办些田地,房屋,家仆。”
赵破奴作揖道:
“诺。”
霍去病扶着白苕坐下,倒了杯水递给她。
正在此时,一阵略显沉重的足音由远及近传来。
从内室出来了一个中年人。那人头发参杂银丝,面容丝丝皱纹。可眉目舒朗平和,双目有神。白苕觉得如果自己猜的不错,这位应就是霍仲孺。
白苕先前觉得霍去病眉眼是像了卫少儿的锐利,可唇角扬起倒是平和的与卫少儿不同,看来,是像了这位霍大人了。
霍去病和霍仲孺打了个照面。霍仲孺一看到霍去病,竟然凝滞一瞬,唇哆哆嗦嗦的,半天未出口什么。
反观霍去病,倒是冷静的多,可是白苕看了看他微微颤抖的手,知道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二人谁也未开口一句。突然,霍去病径直跪下,道:
“去病早先不知道自己是大人之子。”
霍去病跪下一瞬,白苕便也在他身旁一同跪下。霍去病下意识护了护。
霍仲孺愧不敢应,竟匍匐叩头说:“老臣得托将军,此天力也。”
最后还是霍去病扶着霍仲孺起身,到了主座。又安着白苕坐下后才上座。
“父亲近年可好?”
霍仲孺叹了口气,摇头不谈。白苕开口道:
“霍大人不必忧心,将军已帮大人置办田地屋舍。”
霍仲孺看着她,似是有些疑惑,但还是没出口疑问。
“将军…”
霍去病突然开口:
“唤名字即可。”
霍仲孺顿了顿,道:
“去病…昔日有愧于你与你母亲,是我之过。如今,你未记恨于我,我便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