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留在上海工作的人不止苏苏,还有安哲宇。当她知道安哲宇也决定回上海的时候,高兴得忍不住跳脚,安哲宇却笑得牵强,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回北京之后,安哲宇给顾然打过电话,他想知道她没有参加毕业典礼的原因,但她的电话号码早就已经注销了。一回到上海,他便去了她家里,他站在她家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了门。
开门的是谢淑颖,她看见安哲宇没有一丝惊讶,语气依旧冷漠淡薄,丝毫没有想让他进屋坐坐的意思:“走了,拿到学位证书当天就出国了。”她说完就准备关上门。
安哲宇抵住门,“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是他晚宴当天就该问的问题,可他却硬生生地拖到了现在。
正在睡觉的夏楠突然醒了,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见安哲宇“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想姐姐了,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滚!”兴许是被夏楠的哭声惹得心烦意乱了,谢淑颖对安哲宇怒吼,手猛地一推关上了门。
谢淑颖抱起夏楠也哭了,她不清楚安哲宇到底喜不喜欢顾然,她只知道在顾然活得像行尸走肉的那段日子里,安哲宇没有出现,现在他才突然出现问那晚发生了什么还有什么意义呢?距离那天,已经过去28天了,顾然也已经走了21天了。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顾然终于有了正常女孩儿一般的情绪,她兴高采烈地打电话告诉谢淑颖,她要去见安哲宇的父母了,“我该注意些什么呢?”她问得娇羞,谢淑颖能从言语间听出她的期待。
“什么都不需要注意,你只需要记得你是顾然。”谢淑颖说了像是没说一般,这句话却烙在了顾然心底。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无可复制,她一直活在别人的期待里,总是顺从着别人的希望,她都快忘了,她不是木偶,她是一个人,她是顾然。
但那天晚上,顾然很早就回了家,她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无论谢淑颖怎么敲门怎么叫喊,顾然在房间里始终没有动静,夏北辰情急之下撬开了锁。
顾然就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眼泪止不住地流,无声无息。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哲宇怎么敢问呢!
安哲宇走进了派出所,轻车熟路地踏进了夏北辰的办公室,夏北辰正在帮人找资料,“稍等”二字刚出口就愣住了。
十分钟,夏北辰抽了三支烟,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是她的救赎,现在看来,你也不是。”
安哲宇的确有救赎顾然的能力,但他在这场感情中当了逃兵,他从来没有忧思过顾然当晚是否有什么危险,那一天,他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他自私地屏蔽了所有人。
安哲宇的追问更多是因为好奇,或者求一份心安,但现在,他心里五味杂陈。他清楚,那件事儿确实给了顾然很大的打击,但让她真正绝望的是他,是他的漠不关心导致了她心如死灰。
“顾然走之前,有提起我吗?”
“有。”夏北辰灭掉了第四根烟,“她让我们,别去找你。”
安哲宇愣在了原地,他突然想不起来他为顾然做过些什么了,他好像什么都没做过。那天,他终于给了顾然希望,但顾然的绝望,也是他给的。
“以后别去家里了,她妈看起来不当回事儿,心里痛着呢!”夏北辰拍了拍安哲宇的肩膀进了警署大厅。
安哲宇明白夏北辰的意思,无论顾然归来之时何等优秀,何等落魄,别再有联系了。
兴许他们二人离缘份只有一步之遥了,但安哲宇没有迈出去,顾然也开始往回走了,有缘无份。
回上海之后,苏苏就成为了W杂志社的正式员工,当所有人都在敲键盘的时候,她正在盯着电脑发呆,所以何小希的电话一响,她就借机去了茶室。
“忙吗?”何小希今天回学校拍篮球运动风的照片,又八卦到了一些事情。
“姐姐,有事儿就说,别废话!”苏苏给自己的定位是个稍微有些泼辣的文艺女青年,大学里写文章就是分分钟的事儿,是她赚外快的大好机会,但毕业后的她却像脱水了一样,什么也写不出来。
“顾然出国留学了。”何小希倚靠在篮球杆上,点了支烟。
“因为这个跟哲宇分手的吗?”
“不大可能,她又不是要移民,分什么手?”
“那你这消息有什么价值含量?”出国留学的理由说分手的确很牵强,安哲宇条件又不差,顾然再优秀,也没有他配不上她这一说。
“听说不是自费,是学校给送出去的。”何小希眯着眼睛吸了一大口烟。
水太烫,苏苏一个不小心烫了嘴,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一直大呼气。
“你吹箫呢?”何小希笑出声来。
“滚你丫的!”苏苏捂着嘴皱眉。
顾然的成绩当然有资格申请交换生,但苏苏记得学校的交换生名额只给大二和大三的学生,那两年顾然都主动放弃了,现在都毕业了,按理说已经没有申请的资格了。
“不是交换生,是出国留学,麻省理工学院。”何小希像是知道苏苏在思考什么一样,一语道破。
从来没有听说过学校有出国留学的名额,一来就搞这么大?麻省理工学院?苏苏更纳闷了,难道是她没有深度评估过顾然的优秀程度吗?难道顾然已经优秀到学校愿意斥巨资给送出国留学的地步了?
“你这个脑子算是完了,挂了,你自己想象吧!”何小希扔掉烟头,极度嫌弃地挂断了这通电话。
如果苏苏还有一丁点儿智商在线,就会想到之前在宿舍,大家一起讨论过的“保研路”。何小希可没她那么单纯,事事往好的方向想。
顾然算不上何小希的朋友,对于她来说,顾然在国外过得好与不好,以后发展得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她只当听了个大八卦。